第四章 清流小筑的红姑（二）
楚天就“嘻嘻”笑了，他沾沾自喜的看着玉尺上亮起的刻度笑道：“八十年修为，我还差几天才满十八岁哩，蛮不错的嘛！”
拔步床的帘子里一声冷哼，红姑怒道：“死去外面，姑奶奶哪天帮你收尸！”
楚天放下手中的册子，拿起玉盒揭开盒盖，里面只有六颗拇指大小的焦黄色药丸，正散发出一股子极其刺鼻、却又极其隽永的味道。
楚天皱起了眉头：“周档头的儿子啊，那肯定不是好人了。”
床帘微微拉开，一对儿雪亮的美眸在缝隙里看着楚天手里的玉尺。
楚天眉头一挑，他笑了笑，抓起玉尺，手掌微微用力，就见玉尺上一点白光亮起，渐渐的白光越来越长，逐渐向玉尺的第一寸刻度逼近。
院子一侧是六间精巧的竹舍，这是丫鬟侍女居住的地方。
放下玉尺，楚天翻动那血色封面的册子，翻开了十几页后，笑呵呵地说道：“红姑，你看，去年这时候，我才五十五年的修为，一年增长了二十五年修为，我还是蛮用功的！”
一边说着，楚天一边从小册子的封皮上扯出一根极细的碳条，细细的在册子上书写了一番。册子上并无人名，只有一个天干地支和数字组成的编号，楚天在这编号下写下了“某年某月某日，八十年修为”的字样。
过了足足一盏茶时间，玉尺上的白光抵达了八分刻度左右，就再也无法前进半点。
“他儿子回来了！”红姑淡淡地说道：“周档头的儿子周流云，十二年前就去了大晋京城求学，拜入了白鹭书院洞主门下。七天前他刚刚回了乢州，出任乢州书院监院学士，是乢州书院山主之下第一人。”
“凌氏背后是楚氏，乢州书院更是乢州文人的老寨子……呸，呸，乢州书院更是乢州文人群英汇聚之地。”红姑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就是麻烦上门了么？”
“周档头啊，那老鬼，怎么会不记得呢？”楚天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嬉笑道：“当和_图_书时年轻，心软，打断了周档头的双臂，却被他的那凶婆娘在我脸上来了一匕首，要不是红姑这里有金口蝮毒液的解药，我不死也毁容了，真就可惜了我这张俊俏的脸！”
“少说调皮话，人家正儿八经的监院学士，什么二寨主？”红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轻轻说道：“单单监院学士也就罢了，敢生事的话，着两人打断他的腿就是，也惹不出什么风波。”
小山顶部种了一株四季红的枫树，小孩巴掌大的红叶偶尔飘落，落在小溪中顺着溪水飘走，又给这小院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轻轻一叹，红姑慢悠悠地说道：“哪，正叫人去找你呢，这不你就到了，也省了我的事。你还记得当年被你丢进白蟒江的周档头吧？”
院子的北边，则是一座儿竹笋形状的小楼，下面是三间厅堂，二楼是卧房，面积最小的顶楼香烟寥寥，风吹过，隐隐听到空洞的埙（xun）声传来。
床帘一动，“啪啪”两声，一个巴掌大小的血色封面的册子，还有一根一尺长的玉尺同时落在了楚天面前：“嗯哼，自己测测，又是一年了，你可有点长进？”
反手合上了院门，楚天走到了小楼前，顺着楼梯到了二楼，一把推开了二楼卧房的房门。
“乖乖，读书人的二寨主！”楚天皱起了眉头。
蓦然的，拔步床的帘子动了动，红姑懒洋洋地问道：“还做噩梦么？”
过了好半晌，一声甜腻腻的、好似长了无数小小的钩子，从耳朵里一直慢悠悠的钻进去，一直钻到心里勾着你的五脏六腑都痒酥酥的声音幽幽传来：“楚天，楚大档头，上青楼也没有你这么勤快的。”
“哇哦，六颗豹胎丹！”楚天满脸是笑的站起身来，吊儿郎当的向拔步床欠身行了一礼：“红姑，你是有良心的，我、阿狗、阿雀这三年在白蟒江榨油水，九成油水都用在了你身上，你果然大方！”
楚天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继续向外大步走去：“现在换做春梦了，梦里是红姑你，偶尔有绿姑哩！”
一边笑着，楚天一边转身扬长而去。
沉思了一会儿，楚天笑着站起身来：“红姑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就是。实在不行，再请红姑出手救命则个。”
红姑“嘻嘻”一笑，慢悠悠地说道：“琴舍和青楼，有啥子不同喽？哎，正好你来了，也少了麻烦！”
收起六颗豹胎丹，楚天肃然看着拔步床沉声道：“嗯？红姑这里是收到消息了？”
床帘一动，那对儿美眸消失不见，红姑悠悠叹道：“比起寻常人是不坏了，不过也就这样。嗨，谁让我摊上你们这群不让人省心的混账哩？”
占地不大的院子里用几块玲珑的江石堆起了一座小山，绕着小山开凿了九曲八弯的小溪，湍急的溪水撞击着转弯处特意架设的瓷瓶，不断发出“叮叮、咚咚、嗡嗡”的脆响，让小小的院子顿时充满了生趣。
“红姑，起身接客了！”懒样的斜靠在门框上，发髻上的粉绣球花晃了晃，楚天笑呵呵的敲了敲门，向着卧房内那张垂下了厚厚床帘的拔步床叫了一声。
冷冷一哼，红姑冷喝道：“回去给那两个小子说，当年你们营口剩下来的娃娃不多了，可千万别死了。”
玉尺长一尺，上面有十个长刻度，每个一寸长的刻度中，又分成了十个小刻度。
“红姑，你说清流小筑是青楼，不怕绿姑撕你的嘴？”楚天笑得格外灿烂，晃悠悠的走到了屋子里，坐在屋子中间的圆桌边，拎起半壶残茶，洗了洗一个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床帘一动，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飞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楚天面前。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红姑没奈何地说道：“偏偏他和凌氏结亲了，凌家的九小姐凌银花五天前刚刚和他定了亲，三天前凌岳就被破格收入了乢州书院，更成了乢州书院山主的亲弟子。”
“滚！”一个带着淡淡幽香的枕头狠狠砸了出来，重重砸在了楚天脑袋上：“你好意思么？就你那鱼档的油水，拢共能剩下多少？这六颗豹胎丹，是我好容易死皮赖脸给你们这群混账小子求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