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愤怒 真相 叛逃的夕阳天使
“春果，昨天中午你问我，是不是为了实现诺高才和你在一起。事实上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情很混乱，我从来未对一个女生产生过这样的一种感觉，会为她而嫉妒，为她而自卑，为她而快乐，为她而难过……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我又不敢肯定那？竟是怎样一种情绪，直至刚才……”
在山坡的一旁，一条窄窄的水流有气无力地从弯弯曲曲的坑槽里流过，最后阻拦在堆砌在坑槽之中的一腿白色塑料饭盒和脏兮兮的垃圾袋之下，然后悄然消失不见了……
苍空凛！
“石春才学长，我们就这样离开吗？”丁小毛有些不放心地问，“万一他明天到学校还是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怎么辨？会有很多人来这里跟我们抢‘心愿果’的！”
好……好可怕！“心愿果”只是我胡乱说的东西而已……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果实？！难道这些突然涌现出来的“优秀生”们，都是靠吃山上的野草莓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可是怎么可能……山上的野草莓以前我也吃过，但是除了觉得味道不错之外，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啊……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些所谓的‘心愿果’跟突然出现的‘优秀生’们有直接的关系。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些果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根据刚才我吃过之后的感觉来推断，这些‘野草莓’极有可能是因为土质改变的关系产生了异变，果实里含有类似兴奋剂之类的成份。”苍空凛蹲下身，捧起地上一小撮土仔细观察着，神情有些忧虑地轻声感叹，“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可就麻烦大了……或许，萤火森林会因此受到威胁。”
“苍空凛！苍空凛”
终于，苍空凛像个熟睡中被吵醒的人一般，有气无力地慢慢抬起了头，目光如细碎的星子闪烁地望着春果。
春果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摁下了通话键，从手机的听筒里，夸张地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哼，放心，他很聪明，知道这里的‘心愿果’摘一颗少一颗，他不会舍得跟别人分享这个秘密的。”石春才信心满满地笑着，蔑视地瞥了一下苍空凛，“有谁吃了‘心愿果’却不迷恋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又有哪个想要成功的人宁愿放弃能让自己一蹴而就的快捷方式，而选择辛劳的‘一步一个脚印’呢？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时间很晚了，我们在这里待太久容易让别人发现引起怀疑，今天先回去吧。”
而此时，在山岭的山顶之上，那株身躯庞大的大樟树——小诺的树干之下，一个纤瘦的人影从树干后走了出来，一只手轻轻地扶住大樟树干枯的树干，神情悲伤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一片吵闹的施工地旁边、一段段被拦腰砍断的枯黑色的树干，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隐忍的泪光。
苍空凛转过头和大杉树后的春果交换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然后彷佛一切了然于心一般笑了笑，佯装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果子上有没有写你的名字，凭什么说是你的？”
“萤火森林”将不再沉默……
“哇噻！主舞就是不同！跳起舞来像不要命似的！”
“是生物社……”
正当春果暗自思索着，突然间她的脚后跟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落的树枝，发出了一个刺耳的脆响声！
记者们则掀起一阵的喧哗，一时间操场上的闪光灯两成一片！
春果惊慌失措的缩起身体站在杉树后，石才春的眼睛就像探照灯一般，在地上到处搜寻着什么。
春果捏紧拳头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眼泪在眼眶中愤怒地旋转！
“毁掉树林的确很可惜，可是为了学生的安全，这样做还是值得的。”
“我觉得春果同学说得很有道理啦，可是现在这片树林真的很危险耶，而且一片颓败的残枝烂叶实在是不好看，我觉得还不如毁掉建新体育场呢。”
“校长，教导主任，关于‘心愿果’的事情，可以让我来给各位媒体记者做一个解释吗？”黑岐亮走到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身边，胸有成竹地问。
黑岐亮微笑着向校长、教导主任以及记者们点点头，准过身准备离开。
而春果依然定定地站在那里，她死死地咬住了苍白的嘴唇，目光激烈地晃动！
春果抱着头焦躁地大叫，可是突然，她又安静了下来，一只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她忘情地旋转，伸展，挥动自己修长的身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女王，经历了背叛与欺骗，经历了自责与痛苦，却终于在痛苦中重生，再次夺回了自己的王位！
“哇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最后……最后的一个！是我的！”
轰——轰——轰——轰——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些果子的秘密？！为什么果子都被摘光了！”
“哼，我才会不相信你的鬼话，认为你不会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别人呢！”石春才冷笑着说道，从校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野红莓，“你把这颗果子吃下去，这样一来你也算我们‘野果社’的一员了！到时候别说害怕你会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说不定到最后你比我们更爱这些漂亮的小野果呢！哈哈哈哈！”
这……难道也会是那个“野草莓”的作用吗？……
她大喊着，不死心地在地上跪下，想条寻找食物的猎犬一样用手拨开青草，贪婪地紧盯着地面搜寻，突然，她的眼睛骤然一亮——接着，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草地中捡起了一颗什么……
“就是啊，就算现在不毁掉，这片树林完全死掉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吧，到时候还不是建新体育场，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一点建呢，这样的话至少在我们毕业之前也可以享受一下啊！”
“你果然聪明。”石春才冷哼着，“苍空凛，虽然你学习和体育全能，但是我们这里可有六七个人，我就不信治不住你！”
苍空凛突然的一声轻笑让春果回过了神，她顺着苍空凛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黑岐亮从操场的一旁走了出来，并径直朝校长和教导主任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银色的月光羞涩地躲进了云屋，在它完全隐没之前照亮了两人的侧脸。
春果站在一株大杉树后，远远地看见谢婉莹一边喃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一边低头在芳草密布的草丛里寻找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现在应该要保护茂山所剩不多的植被才行呢！”
“可恶的小白脸，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的春果宝贝，还不要脸地硬挤到我帮春果宝贝留的位置上来。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好……要不我也去山上找‘心愿果’吃，说不定春果宝贝就会对我……”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咔嚓！
而此时，在周围围观的同学变得越来越多了，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大半个操场，就像剧集了一大群蜜蜂一般嗡嗡响成一片！
“呼、呼、呼、呼……”
奇怪，为什么她找到一颗野草莓会这么高兴？对了，说起来，她刚才在舞台上好像说“吃了”什么“不会输”之类的话……难道她跳舞进步会和这棵野草莓有关系？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个说法简直……简直就跟我放出的谎言——“心愿果”一模一样啊！
“哼！才不是什么‘心愿果’呢！”听见苍空凛的话，春果羞赧地撅起了嘴巴，将变得绯红的脸撇到了一边去，“我看那根本就是‘色狼果’！”
“发生什么事情了？”春果愣了愣，困惑地问。
随着一阵音乐声响起，舞蹈社的表演开始了。舞者们穿着华丽的白纱裙从舞台一侧优雅地登场，走到台前时，她们一个个姿态优美地伸出手臂，就像风吹过草地时涌起的一阵波浪，礼堂里立刻爆发出同学们热烈的赞叹声！
然而正当她下定决心，决定面对一切之时，一个人影突然从她后方一棵距离他不远的树上跳了下来，直直的注视着山坡上的“野果社”的成员们。
“毁掉吧！毁掉吧！留着这片有毒的林子还不如修建一个新体育场，这样也算废物利用啊！”
白天的混乱彷佛已经被夜风吹散，但现在的萤火中学却并没有因此而恢复它以往的宁静。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神奇的果子吗？我们收到的资料上说，这些‘心愿果’目前都是野生的，萤火中学是否会考虑将这种果子人工培植？”
“这颗果子是我的！”
苍空凛和春果艰难地挤到人群最前面，远远地，便看见了正环着手臂大摇大摆的站那里的蔡可夫以及四小天鹅。
看见苍空凛，黑岐亮先是愣了愣，可是很快脸上便恢复了沉着的微笑。
“到现在想起江婷婷最后的那一场舞蹈，还觉得有些可怕呢，虽然很美，可是她就像在燃烧生命一样，谒我不忍心看最后的结局！结果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春果一边嚼着便当里的牛肉丝一边喃喃地感叹着。
“苍、苍空凛……”春果站在苍空凛身后，惊魂未定地望着正难过地扑倒在树干上大声呕吐的苍空凛，不知是否应该向他靠近。
人影转过头忧伤地望着大樟树，伸手轻轻抚摸着大樟树树干上的空洞，叹了一口气。
而让春果没有想到的是，一路尾随着谢婉莹，她居然来到了山顶的“萤火森林”里。
“其实，我想要表达的观点与是否要修建新体育场出关。我只是觉得，茂山的土壤已经变质了，而且大家可以看到，山上的树木很多都已经变得枯黄，甚至死去。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这样只会滋长生态环境的恶性循环。这片树林就好比是一个已经得了严重的传染病并且无药可医的病人，虽然可惜，但如果不尽早处理，像‘心愿果’这样的悲剧只会愈演愈烈，持续不断发展下去。”
苍空凛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地观察着眼前你的一切，像是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黑岐亮学长，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当黑岐亮从苍空凛的身边经过，苍空凛突然走上前叫住了他。
然而，正当谢婉莹张开嘴巴准备把野草莓吞下去的时候，江婷婷的嘴狰狞的一拧，她跳起来便扑向谢婉莹，双手下意识地在谢婉莹的背后用力一推！
正当苍空凛准备向春果解释，春果校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闹腾了起来，打断了她和苍空凛的对话。
“我们不打算对付你。我们打算拉你入伙。”石春才和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转头冷冷地看着苍空凛。
春果的话让媒体再次兴奋了起来，纷纷将手中的长枪短炮掉转方向对准了春果！
苍空凛叹了口气，就像在拧生锈的消防栓龙头一般，硬是把春果的脸转向了自己，一双如启明星般明亮的眼睛无比认真地望着春果。
看见这一幕，春果心里就像吃了颗没熟透的杨梅一般酸溜溜的。
夜风吹过，大樟树摇晃着密密层层的枝叶，彷佛在回答人影的话语一般，发出了一个愤怒而有力的声音。
黑岐亮学长……他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对了，苍空凛刚才说，是生物社的一位学长给“野果社”的优秀生们“心愿果”，而这些果子含有制作兴奋剂的成分……难道说……
礼堂里，此时坐满了来观看舞蹈社汇报演出的同学们，当大家看见主持人介绍今天的主舞——江婷婷之时，都发出了和蔡可夫同样困惑的议论声。
糟糕，被他们发现了！如果他们知道我刚才听到了他们的秘密，这些“优秀生”们会怎么对待我呢？可是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吧？他们迟早会找过来的。
“看来，我们最后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也只能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奋力抗争……”
“黑岐亮同学，我听一位‘野果社’的成员说，他们得到的果子并不是他们自己在山上找到的，而是一位生物社的学长给他们的。”
“我不会走的！”春果已经被犟驴附身，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鄙视着黑岐亮，“黑岐亮学长，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你会和我一样保护萤火森林，可是你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刚才的话我绝对不认同！”
在石春才的命令下，“野果社”的成员们七手八脚地将谢婉莹从地上抬起来，然后纷纷离去了。
听见黑岐亮的话，媒体认真听着，安静了下来。
看见这个人影，春果的心在胸口里响起了一个最强音！她睁大眼睛看着苍空凛在月光下帅气的像迷一般的脸，紧张又激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至于什么“野果社”，就在苍空凛出现的那一刹那便已经被春果彻底地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春果不明所以地看着苍空凛伸出一只手轻轻抚在了她的脸上，然后——
石春才和他的同伙们愣了愣，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微笑。
苍空凛吃力地喘息着，困惑地望着春果，看见她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正闪动着粼粼水光，直直看向自己，彷佛有说不完的话。
哗啦啦啦啦啦啦！
哗啦啦啦啦！！
此时，因为黑岐亮的离去，媒体记者们再次聚焦校长和教导主任，只是此时形式已经完全不同，记者们纷纷称赞着萤火中学培育出来的优秀人才，并追问新体育馆具体的修建计划，校长和教导主任因此乐得像两尊弥勒佛一般脸颊绯红！
观众们纷纷激动地捂住了胸口，摒住了呼吸，带着惊叹和赞赏，看着这个表现出精湛舞技的女子。而舞台上的“奥罗拉”随着音乐的结束，完成了个彷佛在让生命升华般的跳跃后，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
“喂，你们两个要吵到什么时候？！”一个怒吼声炸响，让树林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终于，苍空凛像个熟睡中被吵醒的人一般，有气无力地慢慢抬起了头，目光如细碎的星子闪烁地望着春果。
春果目光闪烁地看着黑岐亮风度翩翩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黑岐亮的话音一落，操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校长和教导主任开心得嘴巴像装上了撑杆似的咧得大大的怎么也合不拢，连现场的媒体记者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机器为黑岐亮的言论鼓起掌来。
“如果你是凭真本事和我竞争的话，输了，我无话可说！如果是凭这种歪门邪道……我绝对不服气！”江婷婷毫不退让，大声地呵斥谢婉莹。
“我们才没有跑来山上找‘心愿果’，是生物社——”
沙沙！
听见山坡上的人正朝自己靠近的脚步声，春果的心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在胸口狂跳着。
“才不是什么牺牲色相，你根本就是一个大色狼……”春果嘟着嘴郁闷地碎碎念着，可是一直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就像被孙悟空施了魔法一般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谢婉莹在草地上屈膝坐了下来，高高举起手中的野草莓，神色陶醉地笑着。她张开嘴，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一般，慢慢将野草莓朝嘴里放入，每靠近一寸，眼神就欢喜多一分！
只是几秒，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春果睁大眼睛望着脸被数倍放大的苍空凛，被巨大的恍惚感包围着。
然而春果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欣赏舞蹈的心情，她的思绪仍沉浸在自己刚才的推断里，目光在不解而又苦恼地微微晃动着……
操场上的同学们并没有因为春果热情洋溢的发言而变得群情激奋，相反的，大家互相交换眼神，悄声议论著。
“校长，主任，你们先别急。”黑岐亮微笑着抚慰校长和教导主任，然后转头面向媒体继续说道，“因为城市的扩建，茂山上的植被被破坏，土壤也因为受到化学物质的侵害而变质。这些所谓的‘心愿果’其实就是在变质的土壤中长成的、含有有毒物质的野草莓。我已经对野草莓做了研究，发现里面含有类似兴奋剂的毒素。所谓的‘实现心愿’只不过是那些学生在考试或者比赛前吃了带有‘兴奋剂’的野草莓，从而使得他们超常发挥，因此产生了‘愿望成真的’这样的假象。”
等到月亮升到半空的时候，学校里的人潮已经完全散去了。
“支持春果同学！！支持……”
而已经和谢婉莹斗得面红耳赤的江婷婷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完全没有在意谢婉莹此时的伤势，心思已经完全被眼前这颗她夺过来的红色果实迷住了！“王牌最终还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春果惊诧地望着消失在人群中的黑岐亮的背影，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她的心中旋转着，让她陷入在一片漆黑的茫然里。
“真糟糕，这一次还是那个家伙赢了呢……真不愧是黑岐亮，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应付……”
“还记得我们学校那些突然出现的‘优秀生’吗？有人向媒体举报，说他们是吃了山上的一种‘心愿果’所以才变成优秀生的！现在操场挤了一大堆的记者，校长和教导主任正忙着应付呢！我都说那些笨蛋怎么可能一下子变聪明了，不来是因为吃了怪东西！春果宝贝，这么大的热闹可千万别错过啊！喂！喂？春果宝贝，你在听吗？”
夜风越来越大，大樟树在夜色中用力地招展着枝干，一片片摇落的树叶彷佛一滴滴翠绿的泪水般，随着夜风在藏黑的天空下飘然远去。
然而正当苍空凛转过身要离开的时候，石春才飞快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站住！你不可以走！”
“嗯……很有道理呢……”
看见江婷婷现在的异状，现场观众们的情绪从激动变成了困惑，纷纷不解地猜测看。
天旋地转……天旋地转……
“天啊，怎么会这样？舞蹈社被诅咒了吗？……”
真是个聒噪的家伙……春果的额角顿时落下一滴豆大的冷汗，无奈地斜瞟着蔡可夫。
而江婷婷听着那如浪潮般的喝彩声，却像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
春果和苍空凛挤到蔡可夫在最靠近操场上风暴中心处预留出来的一个空位，神情凝重地往前看去。
江婷婷没有说完的话像一个肥皂泡一般在春果的耳边浮现然后炸开，春果一怔，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摆脱掉刚才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一个人的笑脸。
春果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在观众们惊呼声中像是耗尽了生命一般，直直地摔倒在地上的江婷婷，感觉到一阵没来由地头皮发凉……
“苍空凛！”春果一惊，从苍空凛刚才的声音她可以肯定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她惊喜地快步跑到苍空凛的身边，因为精神放松下来，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哼，什么舞蹈社新人王，什么量变产生质变！谢婉莹，你的成功根本就不是靠你的天赋和努力，而是靠这颗可以实现心愿的果子！”
可恶！我刚才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苍空凛都是为了保护我才被迫吃那颗野草莓的！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我……
“春果宝贝，不是我想怎样，而是学校大乱啦！”
“呜呼……哇呀呀呀呀！太可恶了！就不能说得明白一点吗？为什么非要让我猜谜不可呢？”
此时在校园的后方，高高悬挂着的明亮而又澄黄的施工队的灯光正照耀着一片赤红的泥土。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呵呵，果然出现了。”
吵吵嚷嚷——吵吵嚷嚷——
“我完全不明白。”
听见春果的话，蔡可夫一怔，目光就像被狂风扰乱的湖面一般激烈的波动起来！
一阵夜风吹过，周围树木发出的沙沙声让春果渐渐变得清醒。
恍惚中，春果好像被夜色包裹住，一股温热的触感柔柔地袭上了自己的唇。
“春果宝贝！我在这里！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小白脸怎么也跟过来了？！”
谢婉莹的眼中充满血丝，从草地上跳起的她朝江婷婷扑了过去将她压倒在地。两个舞蹈社的天之骄女，疯狂地在草地上扭打了起来，不积头发如蛛网般散乱，也不顾衣裙被树枝刮破丶蹭脏……在她们的双眸中，牢牢映着那颗滚落在草地，彷佛闪耀着魔力之光的鲜红果实……
“做得好，苍空凛。刚才还装清高，我看你其实早就已经对‘心愿果’垂涎三尺了！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大樟树屹立在那里，依托着悲伤而虚弱的人影，漠视着山下的一切。那个如脸盆大小的空空的洞里，彷佛是大樟树张大的嘴一般，随着夜风发出的阵阵的呜咽声，彷佛向世间万物预告着——
“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苍空凛不以为然的扬起一边嘴角笑了笑，转身走到受伤的谢婉莹身旁，蹲下身稍稍检查了一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是她！她抢我摘的‘心愿果’！”谢婉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江婷婷的鼻子对带头的男生大声辩解。
江婷婷激动地大声争辩着，却被石春才呵斥住，转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黑岐亮同学，你怎么——”听见黑岐亮的话，教导主任和校长俩人急得脸都发白了！
“苍空凛！苍空凛，你还好吗？你究竟是怎么了？”看见苍空凛和那些“野果社”的人一样的目光有些僵直，春果的声音带着哭腔地大声呼喊着。
“那为什么我们刚才去采访的几位新晋优秀生请他们介绍学习方法的时候，他们说的答案都那么不切实际呢？”
“春果宝贝说的没错！！我们反对破坏树林！”
“蔡可夫！”春果举起手臂大喊着冲蔡可夫挥了挥。
“苍空凛，你还好吗？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春果急得像抓狂的猴子一般，在苍空凛旁边焦躁不安地徘徊，恨不得抡起手在自己的头上狠狠地敲上一拳！
“黑岐亮同学？啊，你来了实在是太好了！”看江黑岐亮，教导主任稍稍松了一口气，一直绷得比鼓面还紧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赶紧将黑岐亮轻请到了他的旁边，“各位媒体朋友，这位是我们学校生物社的社长黑岐亮同学，他将为所谓的‘心愿果’做一个解释！”
“上一次去舞蹈社的时候，她们不是说主舞是谢婉莹吗？怎么到正式表演的时候又变成了江婷婷了呢？”
然而正当主持人匆忙走上舞台，想要去提醒江婷婷时，现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是啊是啊，这些新晋的优秀生们平时学习和练习都非常努力，才会有这样的成绩，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心愿果’，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苍空凛对果子所做的推断我觉得非常有道理，可是为什么这些变质的“野草莓”会威胁到树林的安危？而且他还嘱咐我过来看舞蹈社的表演，而他则去其他地方调查……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是呢是呢，我也这样觉得……”
沉静三秒后，礼堂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那他们是因为吃了野草莓才会生病的吗？”春果惊讶地问。
“没错！‘心愿果’可是能帮我们走上更大舞台的东西，只要在比赛前吃一颗，就能以超出自己十倍的能量超水平发挥！不过是在学校里的一场汇报演出而已，谁做主角有那么重要吗？把果子交出来！”丁小毛站在男生身后，像别扭的小鸡似的叽叽喳喳地叫着。
蔡可夫的话让春果感觉头皮一阵阵发凉，不好的预感就像在水中晕染开来的黑色墨汁一般，渐渐弥漫了她的心。
不过，苍空凛对我说的另一番话我也很在意呢……
“果然，这就是你的秘密。”突然，一只手从旁边的树影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谢婉莹的手腕！谢婉莹和躲在杉树后的春果同时一震，发现江婷婷从树影中走了出来，望着谢婉莹讽刺地冷笑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中跃动着冰冷的寒意！
“蔡可夫，如果你敢去吃‘心愿果’，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说话。”听见蔡可夫的碎碎念，春果转过头无比严肃地警告他。
石才春和丁小毛、李阿炳纷纷震惊的愣在了那里。
轰——轰——轰——轰——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黑岐亮学长平时那么温柔善良，而且还是生物社的社长，怎么可能会去做萤火森林的事情？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答应过和我一起保护萤火森林的啊！
“苍空凛同学，我也听两位明和中学的女生说，她们学校有一位高材生和你非常的像，只不过他的名字和你的不太一样呢。”
“我也觉得还是毁掉树林算了，我看见我们班上丁小毛的样子了，本来以为他只是努力训练才变得那么瘦的，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吃了有毒的果子！好可怕……”
因为过于激动，春果的手臂不小心碰解到了大杉树低矮的技干，再次发出一声脆响。
“谢婉莹怎么辨？”李阿炳问。
“嗯，事情的确正在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不管怎么样，我们岛过去看看！事情可能还会有转机。”
“支持春果同学！！反对破坏树林！”
“苍空凛。”过了一小会儿，石才春朝苍空凛逼近了两步，语气冷漠的就像冬天冰冷的岩石，“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了。”
说完，黑岐亮转过头在同学们的惊叹的目光中走远。
“你想怎样？”春果故意懒洋洋地回答。
操场上的同学们纷纷议论起来，春果紧张地望着黑岐亮，等待着他的解释，而苍空凛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什么一般，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
“嗯！我知道了！”春果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收好了便当盒，飞快地从地上跳起来，跟苍空凛一起朝学校的操场快步走去。
彷佛在嚼口香糖一般，春果一遍又一遍回味着苍空凛对她说的话，体味着苍空凛望着她时那个如水般温柔的眼神。
黑岐亮学长为什么会去那里？他究竟是想要帮助萤火森林，还是想要毁坏萤火森林？
苍空凛依然没有回答，但他柔顺的眉梢像是被什么思绪索紧，他那总是展露着迷人微笑的唇角也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看你这副享受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欢迎你加入‘野果社’！以后想吃‘心愿果’的时候，记得来我班上找我！”说完，石春才转身就要离去。
“那江婷婷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听说舞蹈社的人说，演出那天她特别不正常，从演出开始之前就不停地跳，就好像有一身的力气没处使一样！结果在舞台上跳到最后她居然晕倒了，而且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完全忘记了怎么跳舞！就好像那一次将她一生的舞蹈全部跳完了似的！现在她正在接受精神治疗呢！”
“你这个大笨蛋！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刚才……刚才我还以为……”
然而在这悲伤地“泪水”之下，酝酿着的是滚滚的愤怒！
“‘心愿果’实现心愿的秘密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校长、教导主任，麻烦你们跟我们说明一下！”
“听说谢婉莹在正式演出的前一天左腿腿骨骨折，而且根本不是什么摔下楼梯，有人说是江婷婷害的！”
看见这一幕，躲在杉树后的春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江婷婷还好吧？她太激动了吗？怎么还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呢？”
“你……”
“校长，前段时间你们申报修建‘新体育场’，在媒体曝光萤火中学因为茂山环境被破坏而引发动物暴乱后，并没有停止对‘新体育场’的申请！现在萤火中学的学生再次因为茂山生态环境被破坏而遭遇到不幸，请问校方还会继续坚持‘新体育场’的修建吗？难道对山上的动植物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吗？”
第二天下午，蔡可夫环着手臂﹑眉头紧皱地坐在学校礼堂的座椅上，望着舞台上正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一个个登场亮相的校舞蹈社的成员们，困惑地喃喃自语。
春果此时正并排坐在蔡可夫的旁边，两眼发直地望着前方，但在她眼前浮现的却不是舞台，而是昨天晚上她和苍空凛在树林里的画面……
苍空凛伸出一只手，用他那如玉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春果的下巴，用如清澈而动人的溪水一般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
带着激烈的痛感，她舒展身体跳跃，像动情的小鹿一样舞动自己的足尖。
一辆掘土机停在操场边被挖掘的坑坑洼洼的山坡旁，挥舞着它巨大的手臂，啃噬着土坡上被碧草覆盖的泥土，笨重的压路机在泥土上来回移动着，不停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没错！而且我们已经了解到，已经有好几位新晋优秀生病倒了，并且生病的病症都大同小异，这一点请问作何解释呢？”
“之前舞蹈社公布的海报上明明写主舞是谢婉莹，可是在正式演出的时候却临时换成了江婷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啊对啊！校长！教导主任！请你们说两句话好吗？”
而“野果社”的众人则纷纷紧张的互相交换着眼神，思考着“解决”苍空凛的方法。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呢，”苍空凛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望着护栏外的天空，“不仅仅是江婷婷出了问题，昨天丁小毛也生病住院了，还有石春才和李阿炳今天也都没有来学校，他们的班长说他们都请了病假。”
校长、教导主任和媒体的争辩就像狂风中的海浪一般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咦？你刚才柅见蔡弄夫的话了吗？”听见苍空凛的回答春果惊讶地望着他。
“春果同学？！”看见突然窜出来的春果，稳重的黑岐亮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好的。”黑岐亮面带微笑地点点头，转过身沉着地望着面前的一大片长枪短炮的记者们焦急而又充满期待的脸，“各位，‘心愿果’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但是，‘心愿果’的事情在萤火中学确实有发生。”
中午午休，春果和苍空凛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前互相比了个“V”字，然后等下课铃一响，他们便熟练而又默契地执行“春苍会师B计划”，掩瞒过所有的耳目，偷偷地来到了天台上一起吃春果带来的便当。
说完，谢婉莹将手中的果子举高到自己眼前，眼里闪烁着贪婪而兴奋的光。
“嗯。知道了。”苍空凛将谢婉莹在一块稍平整的草地上安置好，抬起头望着站成一团的“野果社”成员们，慢慢的站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就算你生气，我也不会为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后悔，因为刚才的吻，是我内心深处真正想表达的感情。春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听说吃了‘心愿果’的那些家伙全部都病倒了，春果宝贝是因为关心我才不让我吃‘心愿果’的对吗？呜呜呜呜！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老大老大！是江婷婷呢！”
春果微微皱起了眉头，睁大眼睛朝谢婉莹手中的东西看去——居然是一颗红色的野草莓！
舞蹈社的主舞谢婉莹和江婷婷接连遭遇意外，让萤火中学整整喧哗了两天都仍旧没能平静下来，一到下课和放学的时间，学校里随处可以听见关于舞蹈社的这两位主舞的话题。
“呵呵，蔡可夫在电话那头叫得那么大声，我想不听见都不行啊！”苍空凛笑着冲春果挤了挤眼睛，从地上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天台门口，“春果，我们走吧，萤火森林有我们美好的回忆，还有我们的朋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努力保护它。”
此时此刻，“奥罗拉”曲折的命运彷佛已经和江婷婷的舞姿完美地契合起来，彷佛童话中的“奥罗拉”已经降临。
蔡可夫的耳朵突然往上一竖，像听见了主人命令的狗耳朵一样摇晃了两下，然后一脸欣喜地转头朝春果的方向看了过来！
“关于这一点……”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些事情和萤火森林的安危有什么关系呢？”春果放下手中的饭盒，困惑而又担忧地追问。
“苍空凛？”石才春看见苍空凛先是一阵惊讶，随之而来的事滚滚的愤怒和嫉妒，“怎么是你？”
她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见站在一旁已经一动不动了的苍空凛，焦急地朝他跑了过去！
“苍空凛同学，请说。”
“教导主任，请问前阵子您在媒体上表扬的那些优秀学生，真的都是靠吃那些神奇果子才能取得好成绩的吗？”
“不，并不是我们没有怜悯之心。”黑岐亮结果校长的话，自信地面对媒体们的质疑，“作为萤火中学的学生，我原本是不支持校方破坏树林修建新体育场的。但是‘心愿果’这件事发生后，我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苍空凛飞快的向春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春果不要出声。
“校长，萤火中学该不会是为了提高学校的升学率和知名度，故意让学生吃这些奇怪果子的吧？”
“春果宝贝！是我！蔡可夫！”
“送她去医务室，就说她练习舞蹈时摔倒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这个阵势，春果迷惑地睁大了眼睛，悄声地自言自语。
突然间，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用力将面前的苍空凛向后一推！
春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转头朝苍空凛看去，可是就在她和苍空凛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春果的脸瞬间变红了，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收回了视线，低下头不知所措地望着地面。
“没有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有了！”
“不行！”谢婉莹嘴角闪过一抹冷笑，“什么‘野果社’，算了吧石春才，你们其实也只是想要我手里的果子罢了！说什么一起保护‘心愿果’的秘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说什么公平分配果子……哼，现在山上的‘心愿果’突然少了这么多，我看一定是你们偷偷地跑来山上摘得！我才不会做傻瓜，一个人去遵守那个莫名其妙的‘野果社’协议呢！”
“还有什么事情吗？”苍空凛转过头困惑地问。
奔放地旋转，用几乎裂开的足尖，快速的在空气中划出一条条完美的弧线。
听见黑岐亮的话，媒体和同学都纷纷认同地点着头，校长和教导主任互相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日威严的微笑。而操场上的同学们飞快地传递着黑岐亮刚才的见解，目光纷纷变得闪烁和犹疑起来。
一声惨叫在山林里响起，谢婉莹身体失去了平衡从山坡上滚落下来，重重地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大家……怎么会这样……”听见同学们的议论，春果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谁狠狠地踩了一脚一般，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对了，说起来昨天在树林里，江婷婷好像说到生物社……关于“心愿果”的谎言，我的确是告诉了生物社的黑岐亮学长，可是这些真正的“心愿果”又和生物社有什么关系呢？
“苍空凛，你一直是优秀生，你根本不明白我们这些后进生的心情！”听见苍空凛的话，石春才变得激动起来，他捏紧拳头浑身颤抖地大声吼叫着，“就因为我们是学校的后进生，所有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充满鄙夷！老师更是从来不正眼看我们，给我们安排的座位也永远在课室的最后几排！我们在学校被嘲笑，被冷落！甚至连展现自己长处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后进生，我们也需要被尊重！我们也有尊严！”
校长和教导主任为了表示校方对学生安危的关心，下午便让施工队进驻了学校里，开始破坏生长着野草莓的土地。
“如果我不听你的话，你们几个就要用暴力威逼是吗？”苍空凛说着，冷笑着瞟了一眼石春才身后正在摩拳擦掌的其他几个“野果社”成员。
操场上此时已经乱成一团，收到了举报“心愿果”神秘邮件的媒体一窝蜂地涌到了萤火中学的操场上，想要从操场通往山顶的路口上山，亲自见识一下“心愿果”的真实面目。
“抱歉，春果同学，”黑岐亮同情地望着春果，轻声解释，“虽然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必须以同学们的安危在先。毁掉这片树林确实可惜，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大家一起为这片树林写一段话以示哀悼，并让世人记住茂山上最后这一片树林的悲剧，呼吁大家共同携手来保护大自然，保护我们周围的生态环境。”
而一旁的苍空凛则保持着一脸兴味蛊然的笑意，让人触摸不透他的思绪。
苍空凛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天空。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似乎是没有看到预料中会看到的“东西”，谢婉莹瞪大通红的双眼，气恼地大叫起来。
苍空凛像被关掉电源的机器人一般低着头没有回答。
“樱桃妹妹，你怎么了？最近常常看见你的眼睛下雨呢……”
“嘘——别吵！”
“春果同学！怎么又是你？！”教导主任见媒体被春果分散了注意力，急得将春果又挤又推，恨不得找一条缝将春果塞到地底下去，“你别出来闹事，快回到教室去！瞪着我干嘛？！想被处罚吗？”
“入伙？呵呵，这种专门骗人小团伙我才没有兴趣参加呢。”苍空凛笑着摇了摇头，“我对用这种果子换来的好成绩没有兴趣。”
黑岐亮抬起头来深深地望着苍空凛，淡淡地笑了笑。
那专属于黑夜的墨蓝色华美天鹅绒幕布，好像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整个沉睡着的宇宙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相吻的两人就是看似平静但暗涌着的暴风眼中心。
蔡可夫不满地嘟起了嘴巴，斜着眼睛冷冷地上下瞟视着苍空凛。
“人类就是如此，永远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在利益面前，所谓的对与错，就显得不再重要了。”
“苍空凛！”看见苍空凛的举动，春果惊讶地在心里大叫！
苍空凛对我的感情……我知道……但又好像不知道……那个吻很温柔，像酒一样让人迷醉……可是这究竟代表的是好感？喜欢？还是其他的呢……呼，真是的……为什么那家伙每次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一到重点的地方就像泥鳅一样滑开了，让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春果顺着谢婉莹和江婷婷讶异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一个男生带着几个同学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全部都是学校里最近冒出来的“优等生”，她采访过的丁小毛和李阿炳同学也在其中。
“所以你们为了找回尊严就跑来找这种奇怪的种子吗？与其花那么多时间精力跑到山上找野果，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做习题呢！”苍空凛冷笑着耸耸肩膀。
“住嘴！”
见苍空凛一直没有回答，春果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紧紧地抓住苍空凛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这……这个……”听见记者的逼问，校长支支吾吾地张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人？”石才春一愣，有些紧张的转头朝杉树的位置看了过来。
“才不会给你！”
“嗯，大概就是这样。”苍空凛目光沉重地望着春果点了点头，“前两天我将野果的样本带去一个做生物研究的朋友那里，他完成的分析报告里说，那些野草莓是因为土壤被化学物质污染，果实里产生了一种毒素，而这些毒素可以激发人的情绪，和兴奋剂的原理差不多，而且这种果子吃过之后容易产生依赖性，吃的量一旦过多，就会对人体产生很大的副作用。”
“我不赞同这个观点！”春果已近忍无可忍了，一团怒火就像升空的火箭直冲她的天灵盖，让她一时间完全失去了理智，连自己都还没有回过神便已经大喊着冲出了人群里，站到了黑岐亮的对面！
为了阻止这些疯狂的媒体记者，校长和教导主任亲自出马挡在从学校操场通往山顶的路口，苦口婆心地劝慰着。
无数金色星星在周围狂乱的旋转着，堕入了这个危险的漩涡核心中，终于沉溺了下去。
“还有，关于‘心愿果’的传说，我是从春果同学那里了解到的哦……”
“又有很多树死去了呢……一直以来，我们总是默默承受着人类所有的贪婪和过错，可是我们最终得到的却并不是感激而是毁灭……”
“哼，你对谢婉莹也说了这样的话吧？”春果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将涨得像野草莓一样通红的脸撇了一边去。
“江婷婷！你之前压制了我那么长时间，难道还不知足吗？！”谢婉莹抬起头，气急败坏地瞪着江婷婷。
“苍空凛……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是我好像大致感觉到，被污染的野草莓为什么会给萤火森林带来灾难了……”
“没错，我相信你说的，这些果子是因为受到了污染的印象而变成了有毒的果子。可是，污染茂山的正是我们这些在山上学习、工作和生活的人！每一天，山上新建的工厂和住宅区要排放多少的废水和烟尘，我们学校又要倾倒多少的垃圾？茂山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然而现在，它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们想的居然是将它处死，而不是如何拯救它！这样的行为和大家平时唾弃的那些忘恩负义的之徒又有什么区别呢？！”
“樱桃妹妹，你还真是个大醋坛子耶，我的牙齿都快被你酸掉了。”苍空凛愣了愣，脸上漾开一个无奈而又快乐的塽，“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为了从谢婉莹那里了解到‘优秀生’和‘野果社’的秘密才会这样做的，虽然有些对不起谢婉莹……樱桃妹妹，为了帮你实现心愿，我可是牺牲色相耶！”
苍空凛一愣，嘴角的笑容僵硬在了那里。
“就算你生气，我也不会为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后悔，因为刚才的吻，是我内心深处真正想表达的感情。春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还以为我死定了是吗？”苍空凛转身靠在树干上，笑笑地望着春果，“不管怎么样，那颗‘野草莓’被他们叫做‘心愿之果’，如果会威胁到生命，那些‘野果社’的人岂不是已经死过几十次了？不过，我吃完那颗果子以后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呢，觉得情绪兴奋得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这就是‘心愿果’的力量吗？”
“算了算了，‘心愿果’什么的，我根本不感兴趣，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黑岐亮同学，麻烦你向各位媒体说明一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心愿果’这种东西！”校长已经被折磨地心烦气躁了，他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冲黑岐亮喃喃抱怨着。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心愿果’这种东西？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才会给你们寄去那样的邮件的！”
“噗哧！哈哈哈！”听见春果的话，苍宣凛忍不住大笑起来，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春果的头发，“我倒觉得那是真的‘心愿果’呢，至少它让我向你证明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要不是因为它，或许到现在我还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听见苍空凛的话，黑岐亮微微低下头双眼隐没在刘海的阴影里，嘴角轻扬起一个冷冷的笑容。
等到所有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树木里，春果那颗一直堵塞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呼……呼……呼……呼……”过了好一会，苍空凛终于晃过了神，浑身虚脱地双手撑在树干上，大口喘着粗气，“春果……我没事。”
她说着，双手颤抖的举起那颗野草莓，在冰冷的月光中狂笑着一口咬了下去，鲜艳的汁液瞬间在她的唇舌间溅开，如同血液。
石春才和“野果社”的其他人再次朝大杉树的方向看了过来，正要冲到树后一探究竟，苍空凛突然一把夺过了石春才手中的野果，笑了笑然后扔进了嘴里，瞬间，一股甘酸的汁液喷溅了满口，接着，一种微醺的陶醉感顿时直冲天灵……
“哎呀，这怎么可能呢？！我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苍空凛！苍空凛！你说句话好吗？！”
“好了好了，别吵了！”男生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阻止了即将进行下去的谢婉莹和江婷婷的争辩，“你们加入‘野果社’的时候，不是都已经签署过协议了吗？每个人得到‘心愿果’的时间和数量都要由社里统一分配！所以，把那颗果子交给我。”
“这下糟糕了！刚才听他们描述那些‘野草莓’的功效，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而且吃了‘野草莓’的人一个个都神情呆滞，身体瘦弱，眼睛下还有淡紫色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是吸了毒一样……如果苍空凛吃了这颗‘野草莓’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吧？”春果藏在大杉树后心慌意乱地暗想着，心里就像关着一只抓狂的猫一般拼命地抓挠，让她烦躁得头脑一阵发炸！
在启明星的见证下，在密密的树林里，春嬲和苍空凛的身影轻轻地重迭在一起，羽毛般柔软的嘴唇轻轻地互相触触碰着。
苍空凛完全没有防备，他顺着春果的力道转身踉跄了几步，然后身体重重撞到了棵横倒下来的树干上，喉咙里立刻发出一个空洞的反胃声！
苍空凛的声音渐渐柔软了下来，就像夜风一般轻轻拂过春果的脸颊，也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暧昧不明。
春果激动而又羞涩地和苍空凛对视着，她的目光在激烈地晃动，脸颊像是泡在开水里一般滚烫得冒热气，大脑里一遍遍推测着苍空凛的话然后又一遍遍地否定自己所推测出来的结论，结果所有的思绪就乱成一团的麻线一般，揉在春果的脑海里……
不会……不会是他的……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蔡可夫和四小天鹅跳出来举着拳头大声为春果吶喊助威，可是才喊了两句，操场上弥漫的低气压和沉默却像一浪冰冷的海水，一下子就将他们的激|情和勇气瞬间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