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阵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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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凡开门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亮,有种异样的表情,然后他张口说了严纯纯这三个字。
钱总见我眼睛骨碌地转,笑着说:“放心,以后不会有你什么事,我甩女孩子,那是家常便饭。”
我觉得我必须在我的记事本上好好写一写那个女孩,我要写上满篇的祝福的话,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幸福。她幸福了,我也就安心了。
谁知她竟得意地说:“顺利进行中。”
不一会,付清挽着一个男人就走了过来。
卓一凡说:“别让自己像严纯纯,你有你自己的风格。”
自从曹格来了之后,钱总就退居二线,主要负责行政方面的工作了,这样一来,钱总是开心的,因为他可以整天粘在我的身后监视我。
李雪去西藏,付清去查小烨的事,诊所里就只剩下我和钱总还有曹格。
我忽然懂了自己,懂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打扮,这不活脱脱地地在模仿严纯纯吗?
李雪似乎没听见我说话,愣愣地不理我。
不过这些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实际上钱总的那个女人。
这个丫头还没忘了袁野呢,上次袁野都那样对她了,她还厚着脸皮去找人家,我都不好意思说她了。
“接着查,查小烨是为什么自杀的,郑生肯定是因为老婆自杀给打击的,但是如果是一般的话,应该不会这样。”
有时候我去看卓一凡的时候他正在跑步机上跑步,我就坐在旁边看。卓一凡鼻尖上的汗和背上印在背心上的一大块汗迹,都叫我觉得很性感。坐在旁边还时不时地能闻到卓一凡身上随着汗散开的味道,我喜欢那味道,那是卓一凡的味道,有着男人香的卓一凡的味道。
一句话说得袁野半天没缓过来,很是郁闷地挂了电话。
我是真的没想到李雪对那个男人有这么深的感情,看她平时跟付清开着玩笑说男人如何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至少在离开那个男人的时候是头脑清晰的。虽然我相信她是爱那个男人,但是事实确实比我想象的要残酷更多,我没想到她如此爱他。
我本来想跟卓一凡说叫他陪我去钱总家,但是想到底,我还是没说。
等到付清看见我,特显摆地把头靠在那个男人的肩上,说道:“本人刚刚捡到迷路帅哥一枚,怎么样?”
我的心常常跟我说,因为这个男人太附和我的口味。
付清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和周杨,刚想问是怎么回事,我一甩手,叫付清上楼。
付清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奇怪地问为什么自杀。
李雪一听,啊地一声尖叫,把饭扔桌子上了,还一声声地问:“我吃到没,我吃到没?”
我赶紧起身说既然来了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谁知李雪哇地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喊怎么办怎么办。
李雪看了付清眼,说:“那现在怎么办?”
我使劲点头。
钱总也奇怪地看着周杨。钱总是认识周杨的,我第一次见周杨的时候,钱总和卓一凡都在场。
不过这个时候我管不了她,我自己都管不过来了。
我想到了郑生说的那个故事,他跟小烨私奔出来的故事。不管当初他们是以怎样的爱情名义出来的,可是最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小烨宁愿选择死去也不回去。
周杨的脸色是否有转变我看不清楚,黑夜里模模糊糊,不过我听见他的笑声,便知道他没有了刚才的冷意。声音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也有表情,它也有情感,会传递很多你想要捕捉的讯息。
我生平第一次觉得局促不安,就算在卓一凡面前我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无论卓一凡如何叫我不安,我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说什么话,我都清楚的很。可是,此时我有些慌乱,说不清原因。
这事一直到第二天付清还在心上记挂着。中午大家正吃着午饭,她忽然抬起头来说:“丢了就丢了吧,只要不是那个老家伙捡到就好。”
这是个好时机,离开的好时机。
钱总一拍桌子,吹着口哨做其他的事去了。
付清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给我讲小烨的情况。
关于那个扳指,我是这么简单地跟付清说的:“丢了。”
这话不假。
“看这脸崩的,瞅着就知道出师不利!真没出息,实在不行,你就直接把那孩子给办了,你冷艳不是向来对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的吗?”
钱总的爸爸接过去说:“关于公司员工的心理培训的事,我想请周医生给我们上几堂课。”说完领着周杨到另外的房间去了。
“我有说我不清楚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周杨语气里满是笑意。
我相信这一点,所以我答应了卓一凡。
我没敢接她的话,我要是告诉她就是那个老家伙捡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心欲绝。其实她伤心欲绝也没有关系,问题是她会不会想提把刀把我给解决了。
我不想跟她继续啰嗦,坐下来问她小烨的事。
我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总是有一种忐忑的心理不能挥去。
“你们不是早分手了吗?”付清奇怪地问。
我有些受宠若惊,卓一凡主动邀请我,这还是第一次。
“丢了?”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我问。
原来,小烨的本名就是郑生,而小烨是郑生老婆的名字,至于真实的小烨,已经在一年前自杀了。
“那你想说什么?”
今天袁野又打电话来找我周末出去玩,我这回有了个正当的理由,我要去钱总的生日派对。袁野无奈地在电话那头叹口气,说:“我预定,预定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下下下下周……你看看,你都忙吗?”
我张了好几次口,到底没问出来。
我常在心里问自己为何如此爱这个男人。
我喝着咖啡,心里打着圈地想了想,怎么都觉得我是应该去的。钱总生日,作为朋友应该去,更何况他帮了我这么多,作为他的领导也应该去。李雪不在,付清在忙,我只能自己去了。不过我还是试探地多问一句:“我带卓一凡一起去,如何?”
这是没有道理的解释,可是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
付清哼了一声,出门去了,说是要找袁野开房去,挣点外快。
付清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了,可是我们不能猜测,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我就更想刨根问底了。
“真没用,要是我,就先给办了,感情以后再谈。”
付清退后一步,站在旁边看戏。
“小人之心!今天我既然帮了你,刚才该说也说了,就不会记仇。”
“她老婆……怎么说?”付清还抱着一丝希望问这句话。我拉了拉付清,意思叫她不要问了,说道:“算了,还了就还了吧,反正你李雪要的是爱情,不是要房子,现在就算那男人跟你分开了,房子也不属于你了,至少你还有过爱情,你就靠着你那爱情吃饭睡觉过日子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既然连房子都能不要,就没必要在这里哭了。”
“我不是还给他的,我还给他老婆的!”
我想得有些远了,想到最后,问题竟然从钱总原来的那个女朋友的身上想到了我自己身上。
可是,我这样也没找到我的人生在哪里。在那间诊所里?在卓一凡的抑郁症里?还是在还未出现的真命天子的手心里?我从来都不承认我需要个男人,可是,我发现,我需要爱情。生活就这么糟糕!
付清当时脸都要绿了,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憋到最后说:“冷艳你丫的是全世界全宇宙最大的白痴加败家子!”
钱总脸上不动声色,笑呵呵地说:“那敢情更好啊!欢迎欢迎!”
关于严纯纯,我后来再也没有跟卓一凡提起,我甚至都怕卓一凡跟我提起严纯纯那三个字。
“我是想跟你谈论下卓一凡的情况!”我着急地撇清,撇清一些看似很模糊又很清晰的东西。
到了钱总家,我傻眼了,根本就不是什么聚会,把我算上一共才四个人,叫我冒冷汗的是,另外三个是钱总和他父母。
这个时候客人进来了,进来的那个人一进门就盯着我看,满脸狐疑。
“你……有没有对人家做点补偿?”我小心翼翼地问。
挂了电话,我笑着对钱总说:“好吧,我去。”
“这次是真的,因为这次是他说要跟我分手,以前都是我闹着性子说要分手,他从来不肯,可是这次他要跟我分手,我们已经一周没打电话了。”李雪说到最后一句,满脸的委屈,又呜呜地哭起来了。
“舒坦了。”李雪还是一抽一抽地哭着,不过不掉泪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袁野打来的。
付清偷偷笑着,说:“没事,经研究表明,老鼠屎营养价值很高,你这周都不用吃猪肉了。”
“没什么事,就问我情况怎么样,我们随便聊了两句。我发现,在电话里,我能很平静地跟她说话。”卓一凡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我对面,俨然一个大男子。
李雪抬头看我,半天,说了三个字:“我有钱!”
可是卓一凡就是要提起。
李雪曾经说我活得有些像男人。
于是我转移了话题,问付清:“那个小烨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我跟付清一看李雪来真的了,赶紧放下碗筷低头认错,说我们是骗她的,逗她开心的。
那天的事有些乱,以至于我后来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清跟李雪复述,这事件中间的人物关系也显得尤为复杂,周杨和严纯纯,周杨和我,我和卓一凡,卓一凡和严纯纯,还有付清原来的那个胖男人,甚至还有那个扳指。
我弯着腰,在钱总家楼下笑个不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天周末,在钱总生日的头一天晚上,我还没去卓一凡那里的时候,卓一凡忽然打电话叫我过去。
钱总小心拉了拉我,说:“小声点吧,这里隔音一般,我爸妈估计已经在家听见你这种地动山摇的笑声了。”
我愤然下车的时候听见钱总很是委屈的一句话:“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我?”
有好几次,我张口想问钱总他那个谈了八年恋爱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住在哪里,可是每次都被杯子里的咖啡冲了回去,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我本来就没心思搭理她,便把她晾在一边不理她,说今晚我不想知道。
付清盯着李雪看了半天,说:“所谓的梨花带雨,是不是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儿?”
有时候我看呆了,卓一凡跑完之后冲我笑,然后自己拿起矿泉水仰头牛饮,这一系列的画面都给我幸福感。
“可是如果有希望,为什么不试试?以后要是后悔怎么办?”
回到家的时候付清竟然在,抱着一大袋爆米花在看电视,一看就知道没约到袁野。我没好意思损她,主要是我没心情损她。
钱总这是给我定心丸,叫我别担心,以后被发现没在一起的话他就说他把我给甩了。
幸亏我是按照聚会的标准好好打扮了一翻,不然钱总那个富贵大方的母亲一定冷眼看我。
进来的这个人是周杨。
每次我说忙啊去不了的时候袁野就一边笑一边骂我,他说我是标准的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黑心牌坏蛋。我也就笑着赞扬他几句文学修养真了不得,这事就过去了。
“观察了这么久,终于叫我遇见一个人来看他,来看他的人看起来像是民工,给他买了很多生活用品,然后就告诉了我郑生和小烨的事。”
我呸了她一句,不高兴理她。
我平平静静地说:“我看到的是半颗老鼠屎。”
“可是我已经还了!”
我当时没在意,过了好久我才想起来,我本来不就是个女人吗?
我叫付清别卖关子,赶紧说。
我无奈地笑笑,手放在面前的茶杯上不断地旋转杯子,然后抬头大声地对卓一凡说:“我看你的状态不但没有好转,还有恶化的倾向,竟然在这里痴心妄想!不要严纯纯一个电话你就找不着北了,电话是无线的,做不了你和严纯纯之间这条鸿沟的桥!”
我倒不是为了帮钱总,而是不想在钱总母亲的眼里有失体统,我假设这真的是场父母见面会的话,结果也应该是我没看上他们,而不是他们没看上我。
“你先回去好了!”
我无言地看了看钱总,说:“那你也不能骗我啊,你就直接跟我说了是什么事不就行了吗?非得使阴招,万一我刚才一进门没压住性子在你家大闹天宫,那不就笑话了吗?”
钱总家的那个所谓的聚会我到底还是只身一人去了,我知道钱总不缺什么,就随便买了块手表,准备充当钱总的生日礼物。
“看什么事,我周末要陪卓一凡,这个你不是不知道。”我冷冷地回答。
钱总奇怪地问周杨:“你跟我爸爸还有业务往来?”
付清摇摇头,说不知道。
“就这么多?”
“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可是我不在乎啊,跟了他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在意过那些呢?为什么到了现在偏偏要分开?早怎么不说?”李雪说起来还是一副十足的委屈样。
钱总的妈妈客气地挽留了一下,然后就叫钱总送我离开了。
钱总的妈妈一直不停地跟我说话,一边说着钱总从小到大的事情一边询问我一些家庭和个人情况。她每问一次,钱总都要说:“说好了这次不问的!”然后她就笑着说:“对对,不问。”但是过了一会她还是要问到这些问题上,钱总就不满地说:“怎么又来了?”
“哎,哎,话不能这么说!”付清在一旁不乐意了。
虽然那天看见卓一凡那么开心我也很开心,但是走的时候到底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周杨忽然冷笑一声,说:“难怪会在钱总家看到你了。”
这个晚上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依然有些热,依然有蚊虫在黑夜里寻找带血的生命体,依然看不见月光。可是一切都清晰地像我的心跳。
我给卓一凡买了个跑步机还有沙袋,运动是减压和发泄的好方式,我竭尽所能地为卓一凡做着我能做到的事。
门铃响的时候,钱总的爸爸说:“可能是我约的客人,公司的事。”
“也许,他是不想耽误你了,他明知道自己不能给你一个家,所以他想放开你,这是为你好,你何必难过?”我试图劝解李雪,用这样一个看起来不现实却能叫李雪心里舒服的理由。
“李雪,饭里有老鼠屎。”我大声说。
付清使劲晃着手腕,说:“看这里,别拿爆米花说事!要不怎么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有什么感情比床上来的感情更深更真更现实?”
爱情是有魔力的,它会医治好你身上其他的感情的病。
“你还有什么狠话?你就一起说出来得了,别吞吞吐吐的啊!”钱总也看出来我有话要说了。
“你丫的要是下次还敢对我做这种没有谱的事,信不信我真的跟你一刀两断?”我刚一缓过劲来,半口没歇,瞪着眼就冲钱总说。
“那改天吧,我还有事,不送了。”说完,我就转身跑上了楼。
“你出去玩几天吧,散散心!要是没钱,我借你!”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李雪说。
不过,饭还是吃的很开心,因为钱总妈妈说的关于钱总小时候的事确实很搞笑。她说钱总幼儿园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孩,于是在家里闹着不去上学,除非让他跟那个女孩坐在一起他才肯去幼儿园。最后他到底是跟那女孩坐在一起了,可是后来他又不肯去幼儿园了,原来他发现那个女孩喜欢挖鼻屎,于是哭着喊着不要跟人家坐在一起。
小烨的事,我有仔细想过,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何如此,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受到了某种打击。
我是不相信老鼠屎这个东西能叫李雪哭成这样,李雪到了后来几乎哭得天昏地暗了,弄得我和付清看着饭难以下咽。李雪要是简单掉几颗眼泪也许我还会内疚一下,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整李雪,但是她哭得这么夸张,我就坦然了,惹她的人必定不是我。
人总是会经历一些再也不能回去的选择。比如钱总,他也许也回不去了吧!
不错,付清捡到的那个帅哥就是周杨。
周杨没理我,客气地跟钱总的爸爸妈妈还有钱总打了招呼。
最后到底还是心一横,就这么去了。
不过我还是不服气,说:“一包爆米花就把你收买了,你也就这个价了!”
吃完饭,我不好意思急着离开,就在钱总家小坐了一会。
我在家里慌慌张张地收拾自己,想收拾到一个境界,卓一凡看不出我精心收拾过,但是却又分外漂亮、妖娆,内敛地妖娆。
跟卓一凡呆在一起时间越久我越觉得自己迷恋于他。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不同于以往。以往,我总是会因为跟一个男人呆在一起太久而讨厌那个男人,不管之前自己有多欣赏他,时间久了我总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些缺点或者怪异的我不能接受的毛病,于是我就会对那个男人敬而远之。
真傻!我听了卓一凡这几句话,脑子里只有那两个字,这个人真傻。
我不说话了,无奈地叫钱总赶紧送我回去。
我一听就明白了,估计这小子被家里逼婚,肯定介绍了若干很上台面的姑娘给他,可是全都不对钱总味口。但是也不能拿我做挡箭牌啊?这么一来,以后二老不是要找我兴师问罪?
我听着他说会还我的时候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是脸上还是笑着说我得收利息,非常高的利息。
付清想了想,说:“会不会是郑生有了外遇?而且看上郑生的还是个款姐,不然郑生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房子住?”
钱总一愣,显然被我这种前后明显的落差给唬到了,过了好半天,才笑眯眯地说:“不是说了帮忙吗?真的纯粹是帮忙。你不知道,我老妈给我介绍的那些女孩,都不靠谱,她压根不知道她儿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这次叫你来给他们看看,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叫她停止她的荒唐想法,第二是等到我想要找个媳妇的时候她也好有个参考,拿你做个样板,给我抓一堆一样的来,让我慢慢挑。”
可是,她竟然有心情损我。
钱总的父亲看起来很随和,可是一直沉默着,半天说一句话也是无关紧要的。我想这老头子可能是钱挣得太多了,对谁都有防备之心,唯恐祸从口出,所以什么事都在心里七拐八拐地转上好几个弯才说出来。
卓一凡过于直接,我忽然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钱总在家里的时候一直镇定自若的,一出了家门就不是那样了,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唯恐我吃了他。
那个晚上我回去之后,付清盯着我看了很久,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吗?你今天特别像个女人!”
我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想摸出一两只烟来,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身很够派头的裙装,连口袋都没有,更别说是烟了。
“到底什么事?”
“喂!你们是继续站在这里说,还是上楼?不怕蚊子咬啊!”付清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也没什么好戏看就说了一句。
“还有谁啊?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自己不清楚啊?人家一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被你祸害得面目全非了,你还问谁啊?你说你不要人家那姑娘没关系,你怎么能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要呢?”我十分理直气壮地说。
我稍稍收敛了一些,但是还是止不住笑,就这么摇摇晃晃地上了钱总的车。
“就一会,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卓一凡自从上次见了严纯纯之后不太爱说话了,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打下的感情基础一下子灰飞湮灭了,但我依然每天都去看卓一凡一次,至少一次。
“刚才严纯纯给我打电话了。”卓一凡看起来很开心,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个时候我听见付清咯咯的笑声。
“谁啊?”钱总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轻轻点点头,说差不多就这境界吧!
我大约地从钱总妈妈说的话里去揣摩她的真实用意,她是想要告诉我钱总是个很容易喜欢一个女孩然后很容易忘掉那个女孩的人吗?然后提醒我,我也许会是一个很快被钱总忘掉的人,叫我不必太在意。或许,她是想说钱总是个花心的人,叫我好好看着。我琢磨不出她到底是认可我还是排斥我,她的态度模棱两可。
“我们,分手了。”李雪说完又掉了两行泪。
钱总把我送到家的时候,我坐在车上半天没下车。钱总看我不出一声,也一直不开口问我怎么回事。
我本来是本着教育钱总的心态跟钱总说那个女孩的事的,但是钱总偏偏还是要把我扯进这个事件里。这是我最怕听见的话,我怕钱总说这是为了我,那么我就与这件事真的脱不了干系了。
“就这些了?那你继续调查吧。”说完,我看了看吃着饭一言不发的李雪,问道,“你最近都干了什么?”
我想,假如我不像的话,那么我今天可能也像李雪一样,低头流泪,抬头委屈,然后着了魔似的找不到自己的人生在哪里。
李雪羞答答的样子抬眼看了看我,说:“真的没有老鼠屎?”
“那你跟袁野的感情谈的如何啊?”她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给她面子。
“那发生了什么事能说了吗?”
李雪低下头,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悲伤还在她心里横行着,想叫她立刻清醒过来也是不太可能的。
我承认我这些年“欺负”过几个男人,但是“欺负”女人,我好像从没做过,因为我总觉得她们也跟我一样,可怜巴巴地仰头等自己想要的馅饼,而这个时候身边还不断有莫名的脏手伸向自己。生活对女人来说,总是多了一层不容易。
最后,李雪变成抽抽搭搭的轻声哭了,虽说是平静了些,但是看起来几乎是不能自制了。
这句话,是我和周杨同时说出来的。
我本来就心虚,现在被他的一句话堵住,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我冷艳向来是会为自己找路走的,这时候眼睛一转,问道:“你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干什么?竟然还跟陌生女子勾肩搭背!”
我却是凉了半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严纯纯为何还要给卓一凡打电话?她不是唯恐躲闪不及的吗?
李雪哇地一声哭地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看起来凄惨的很。
钱总的性格倒是像他妈妈多一些,只是他妈妈比较仰仗钱财,那抬头低头间的不可一世就可见一斑了。
“你不是没闹吗?我有数,你那筋斗云,怎么着也不会在这种场合翻。再说了,我要是老实说了,你会来?你会来才怪!”钱总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天钱总又殷勤地给我递咖啡,笑眯眯地说:“这个周末有空吗?”
“那你现在哭痛快了?心里舒坦了没?”我问道。
“没你什么事,上楼去吧你!”我冲着付清就是一句。
“是的,丢了。跟人打一天仗了,能不丢吗?戴个那么个玩意儿又碍事又不好看,反正也是地摊货,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钱总的车上歇了一会,终于缓过气来了。
付清恶心到我了,最后这句话从良家妇女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信,从付清最里说出来,我怎么都觉得哪里出错了。
周杨笑着说:“好啊,你想问什么?就在这里问?”
“那房子是不是还是归你?”付清张口就问房子,我看了眼付清,没有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话。
“你以前没试过吗?你难道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那天我收拾停当出门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妥。裙子太长了,都过了膝盖了,我已经好几年没穿过过膝盖的裙子了,上身的白色背心又有些太不庄重了,弄得自己像个学生。头发是高高地束着的,这也是唯一的一个我觉得还像样子的地方。出门的时候就有些后悔没穿运动鞋,这身打扮该穿运动鞋的,可是我偏偏穿了个半高跟。
“先搬回去,把房子好好看着再说!不管怎么着,那房子你可别傻乎乎地还给他!”
付清看向我,脸色正经起来,摇头晃脑地叫我猜小烨的情况。
可是这个时候我忽略了一点,就是她哭过之后是不是已经能抬头微笑的问题,我主观地认为她已经好了,因为这么久,她都没有再来纠缠我或者钱总。
周杨轻声笑了笑,说:“是啊,你说我这么晚了来这里是干什么呢?我除了来找你,我还能来干什么呢?刚才,那位小姐也是告诉我说她认识一个叫冷艳的,所以我才跟着她过来了。”周杨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定,是那种吃定了我的神气。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那电话也少打了啊,一个人老是闷闷的。”我跟付清都给李雪递着面纸,我一边递一边问。
付清还在我旁边烦我,特自豪地说她知道小烨的事了,卖着关子不告诉我。
可是李雪好像是较上劲了,就是不停,哭得越来越伤心。
我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忙,凡是你袁野约的时间我都忙!哈哈!”
付清一愣,随即啧啧地说:“看吧,他并不爱你,你还给他他就收了?”
看来我是占不了上风了。不过,周杨这么略略胜了我,我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心里似乎还一下子轻松了,有种洋洋得意的美感。这一美,连周杨找我有什么事都忘记问了。
钱总的妈妈还讲了钱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追女孩的趣事,我一直忍着没有张大口放肆地笑。钱总看我笑眯眯地看他,便埋怨他妈妈说:“你怎么只讲我怎么追女孩子啊?你也不说说我收到过多少封情书?你儿子的魅力也是无人可挡的!”
付清一听,马上埋怨开了:“那个很难搞啊,他根本没工作啊,住的地方也没人认识他,根本不是什么打字员,我已经跟了他半个多月了,都没有看见他的一个朋友出现,他整天没事就在家里睡觉,或者找东西,要么就是去上网,打游戏,吃饭都是去小馆子,我问他什么他都不知道。不过他住的地方很好,房子又大又漂亮,装修的也好,他说是他自己的房子。我觉得他有痴心妄想症。”
当时付清转身上楼之后,周杨笑而不发一言。当时我没去想周杨多么聪明,并且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因为他总是能把我的心理状态拿捏的不差分毫。
袁野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来找我吃饭或者喝茶了,可是都被我推掉了。
不管我如何对卓一凡,我都是骄傲的,我可以费尽心机地对他好,但是我不能在他面前做一个小丑。
怎么今天的事都这么匪夷所思?严纯纯转性了?袁野也转性了?
难道又是跟袁野约会?袁野转移目标了?现在开始大张旗鼓地约付清了吗?
可是我最近总是不太敢跟钱总说话,因为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一想到他被催眠的时候说出来的那句话,我心里就一阵一阵地恐慌。
就是这个时候,有客人来了。
我狠狠地瞪了钱总一眼,钱总小声在我耳边说:“给个面子嘛,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就稍稍帮我一次,解救解救我吧!”
“没有就好!”
我拉过付清,对周杨说:“不错,我就有这样的朋友!看清楚了吧?我还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呢!没胆量的话就别招惹我!”
话音一落,我心里忽然一惊,有那么一瞬间,我愣住了。这个晚上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依然有些热,依然有蚊虫在黑夜里寻找带血的生命体,依然看不见月光。这个晚上又有些特别,四周异常安静,仿佛平常的声音忽然之间就逝去了,还有付清爬楼的声音,在一片诡异的安静里,她的脚步声变得那么清晰并且有力度。虽然后来,我觉得那声音更像我的心跳。
“让你鉴定一下,我是不是在好转的状态,另外帮我参谋参谋,我和严纯纯还有没有可能。”卓一凡说话的样子是温和的,极少有的温和,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像是一个完全正常的正常人。
“有个Party,就是我生日Party,我爸妈非要在家里办个,我是觉得太隆重了,可是他们很想开心一把,那我就只好孝顺一下了。我希望你能来。我知道,你时间宝贵,你就来送个生日礼物也行啊。中午和晚上随便你什么时候来,Party开一天呢!”钱总非常诚恳地跟我说着。
周杨进门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姑奶奶,真的没有,要是你那碗里有,那么我们吃的米饭里岂不是也沾光?我们还吃得下去吗?”我无奈地解释着。以后再也不给李雪开老鼠屎的玩笑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怕老鼠以及跟老鼠相关的一切东西呢?
我真想去看看那女孩,然后好好地跟她说一场话,说一场纯粹的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话,不是我同情她,而是我想要解释,解释这不是我的错,解释爱情是个什么东西,解释生活就是这样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不能按照你想象的样子一直下去。生活如果成了你的敌人,而你又战胜不了,那么,就加入到你的敌人中去吧!
“原来冷艳还有这样的朋友呢!”周杨半笑不笑地说。
钱总盯着我看,紧锁着眉头盯着我看。半天,一挥手,说:“下车下车,哪凉快你哪待去吧!”
付清跟我都傻眼了,李雪这个傻女子真是你能想到的傻事她都干的出来,你想不到的傻事她也干的出来。
卓一凡一点不气恼,反问我说:“你真这么想的?”
付清把手高高地举在我面前,说:“看清楚了,睁大眼睛看,手链!白金的!袁野送的!刚才也是他送我回来的!这包爆米花也是他买的!”
我是在挣扎,关于为钱总堕胎的那个女孩,我是不是该问一问。其实这也不关我的事,可是这个事就这么在我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就这么多了。”
出了钱总家,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放声大笑。
同时我也敬仰她,我想知道她如何能为了自己爱的人付出这么多,如何能在这些之后转身退出,如何能在哭了之后继续抬头微笑。
第二天李雪就出发去西藏了,她说她要洗涤心灵去,到西藏那个地方去大彻大悟,回来之后可能就是全新的李雪了。
我摆了个不信的表情。
“不就是男人吗?好了好了,没了再找呗!爱情也是可以再找回来的!等你再遇见下一个男人,你就知道了,你会爱上的男人可不只他一个!”付清无所谓地说着。
然而跟卓一凡待在一起,我甚至不觉得他有什么缺点,就算发现了他有袜子没洗,被子没叠,碗筷没收拾,我也会觉得这是他可爱的小习惯,这样才更像一个男人,有真实的生活气息的男人。
“我没试过,我也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那天遇见她,是我第一次表白,所以我很激动。她是拿我当朋友,所以有事才会来找我,我很感激她这样看我。”
可是我最后到底还是答应了卓一凡,帮他参谋关于追严纯纯的事。我之所以会答应卓一凡是因为卓一凡的一句话,他说,也许爱情会让他彻底好起来。
“我跟你说清楚哦,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无权过问,不过我今天在钱总家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被骗的,钱总骗我去的!他想利用我挡掉他妈妈给他介绍的那些女孩!”我一边说一边奇怪,我为什么要解释?这有必要解释吗?而且面前的是周杨,又不是卓一凡。可是我心里就是想澄清,总觉得被周杨这样看低很是不舒服。
“那这些消息你是哪里得来的?”我问付清。
每次卓一凡都要问我花了多少钱,然后一条条地写好,说将来会一点一点还我的。
然后他就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