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那么谁来拯救德意志
我只记得,卡拉扬在死前和别人去鹰巢,他孤独地看着元首最后的地堡,低声说,是不是没有人把你们好好埋葬。
他们走过的路,他们的付出,他们的挣扎,他们辗转的路途,奔赴的战场,都如施普雷河最深处的沙石般寂静。
梦里我不再记得萨克森豪森和达豪铁丝和木栏纠缠的营区,不认识去布痕瓦尔德和奥斯维辛的路,没有看见维斯杜拉的硝烟,华沙的人们没有盯着天空绝望地猜测轰炸机会不会来,没有看见饶过马奇诺的装甲车。巴黎的青年还在浪漫而甜蜜地恋爱,不列颠的天空依旧还是干净而透蓝,伦敦的街道还是繁华而喧嚣,你们没有一个人在斯摩棱斯克的夏夜遥望星空想念家乡,没有一个人在风雪冰天的莫斯科因寒冷而颤抖,没有人被孤独地葬在了斯大林格勒漫天飞雪的枯死白桦下面,没有一个青年师的孩子死在诺曼底的沙滩,死在柏林的废墟中间。
已经多少年了,已经多少个昼夜。
邓尼茨元帅在纽伦堡审判上,依然骄傲而坚定,他的肩膀有不动声色的忠诚和镇静,他说,如果我可以回去,我依然会这样做,我们都没有后悔,我们依然要义无返顾,全力以赴地走下去,他没有欺骗我们,我们也不会欺骗我们的心。
我们还在这里,平静地坚信着,他们曾经辉煌,未来终将辉煌。
到最后我们悲伤了还是坚定了,我是固执了却依然还是记得了。
(一篇很煽情的长诗,正好找到了完整版,和大家分享)
他们忘了,诺曼底登陆盟军杀死的敌军,都还是孩子,那些SS青年师的男孩,相信着他们自己的祖国,坚信着,不惧怕地走向灭亡。如果说你们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元首的错,那么谁来拯救德意志?
我依然会梦见你们那画面始终定格在1939年你们带着荣耀与骄傲穿越勃兰登堡门的午后。
第三帝国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我们终将为了荣誉誓死而战!
你是虚情的还是真心的,是疯狂的还是忠心的。
这无关于复仇和权力,无关侵略和背叛。这种声音仅仅是一个民族的优越感与被荣耀的光环赐予的震惊与感动。
想起曾经梦想过的生活,在远方渐行渐远,而自己的手,已经僵硬成再无法挽回的残忍姿态。
你在萨克森豪森看见的阴霾天空,有着柏林所没有的苍凉沉默。
但不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
三十年代初的经济危机,元首的统治才使失业人数大量减少,也就是那个时候德意志才开始振奋而觉醒。
他低头,发觉自己修长泛白的手指因寒冷而僵硬。
……
我已经不想再去和那些盲目的人争论,二战是谁的错,希特勒是人还是恶魔。
使命在召唤。
这个瞬间,在那年的华沙,在我们的一生,在帝国的历史里,在日益沉沦被遗忘的时间里,一切都如尘土沉寂,却在刹那间成为了我们对于这个国家,永恒不朽的誓言。
等战争结束,我们就重建柏林,找世界上最好的设计师,用最好的材料,重建柏林博物馆,收集世界上所有著名的画作,重建柏林爱乐大厅,重建国家歌剧院,柏林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骄傲最美丽的城市。
那些申称客观的书忘了太多,他们忘了说,1945年的5月,在德军投降的那一刻,全世界的德国潜艇凿艇自沉,那个名为彩虹的行动,无言地代表了多少军官士兵的忠诚勇敢的心,他们的骨骸在深海里下沉,而魂魄却亮丽地升上天堂,他们的灵魂是不是最终回到柏林,在勃兰登堡门下拥抱。
再也没有关系。几十年以后的今天,所有的战争和杀戮,消亡和新生,都被遗忘。帝国在那年灭亡。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倾听我们的哭泣。没有人愿意提起,那些死去的人。
你在哪一年柏林的中心说你要为这个德意志带来一千年的幸福。
我的确一直看不起法国,一战结束的时候他们对德意志要求签定的条约,苛刻得不下于近代列强在中国签定的条约,并且在贡比涅森林福煦列车附近的签定地点,刻着永远无法磨灭的屈辱的字迹,1918年11月11日,以罪恶为荣的日尔曼帝国在此屈膝投降。而他们号称最伟大的撤退,无非是元首不屑而嘲讽地说的,没有看过逃得那么快的国家。
即使所有人都背叛了,走开了,失散了。即使我们败了,被审判了,被唾骂了,我却依然记得。
柏林办公室壁炉里的火在熊熊燃烧,不时传出木柴烧焦断裂的劈啪声。他平静地面朝窗户,看着窗外凛冽的风卷起残留的枯叶,而天有浓重的灰色,云层厚重,低沉而阴郁。
你在哪一年巴黎的街道说你要把柏林建成世界和_图_书上最美丽的城市。
我们是德意志的军人,背负了整个德意志的幸福。告别了之后,天涯海角的战场,相隔千里的战线,我们都要去战斗。
你看,巴黎是不是很漂亮。
阳光剧烈,遥远天空。
柏林永远是我心里最美丽的城市。
柏林呢?
我相信我是见过了你最深情的脸和最单纯的热情,在千万里的战线上,风雪还是烈日,绝望还是杀戮,给我们永不悔改的信念,奔赴不同的远方,死生不渝。这年十月,我们站在华沙的中心,正如站在一个世界的起点,德意志的挣扎和呐喊,你听见了吗?
而我还在这里,我的元首,依然一个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拥抱,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说一句话让我温暖。即使是我最爱的殿下也不能。我依然无法为你们做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能荣耀地死去,就像学长说的一样,进那些组织,进入国家的政治,维护世间的正义,他看着远处的艾菲尔铁塔,纳粹的党旗已经在上面飘扬,他说:
是。
克里斯塔很多年以后也还一直记得元首那天的脸和话语。在巴黎的天空下,某一个不为人知的黄昏,夕阳零碎地撒在地上。周围葱郁的树木偶尔被风吹起沙沙的响声,远处的艾菲尔铁塔上德意志的旗帜张扬着它的辉煌。
克里斯塔施罗德是元首的秘书,我在学习的间隙看了她写的自传,那段话我永远没有办法忘记,只要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他就要抵抗,他痛苦着,幻想着,固执顽抗地相信着,从拉斯登堡的狼穴,到巴特诺海姆的鹰巢,甚至是柏林总理府地堡那一个一个阴沉昏暗,盟军空袭不断的日子。他依旧还是梦想着他的帝国,从未明白,他的子民正带着他们共同坚信的荣耀和忠贞,毫不犹疑地走向灭亡,而他颤抖地为青年师的孩子带上铁十字,苍老的记忆里只记得,自己曾站在哪一年的柏林中心,向这整个德意志许诺,要带给他们一千年的幸福。
仿佛那些雪虐风饕、寒风冷雨、沧海横流、烽火连天的日子从来就没有来过,施普雷河那么多年依旧,穿越柏林的街道、穿越我的记忆,变成冰冷的眼泪它缓慢而沉闷地流淌,滚动着悲伤与想念的低沉的音律。
未来依然是天寒地冻,举火燎天。
他是记得的。
施普雷河缓慢却坚强地流淌,穿越我们的记忆,穿越所有的冰冷眼泪。
我们是错了还是胜了,是复仇了还是荣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