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任性的院士们（上）
“当然没问题，要不您加我的微信，就是这个手机号，您订好票后把抵达时间跟身份证号发给我，我来安排接下来的旅程？”
一遍不通，就在打第二遍……
猛得一些不太美好的信息蹿进脑海。
这事太多诡异的地方，让他的脑袋完全转不过来弯。
“啊？没什么印象。”
好在很快范振华便收到了回复，随后他迫不及待的沉浸打开了论文，扫过题目之后，心神便放进了综述之中。
如果学界达成共识够快，指不准明年的菲尔兹奖都能直接颁给这位论文作者！
办公室里没有风，但范振华的大脑依然凌乱了。
他大概明白了希金森话中的意思，难怪要他确认这篇论文是否真是作者独立完成的，更明白了为什么在邀请了自己做审稿人之后，《数学年刊》的主编又邀请了卢正月。
尤其是对于许多苦逼的研究生而言，在申请新项目前必须得在数据库里搜索、寻找同行的论文，这绝对是份苦差事。论文水平良莠不齐不说，还得从中分析出有价值的信息，让自家的申请报告能显得漂亮些，起码不能搞出自家要申请的全新项目，人家国内同行一条龙专利的乌龙。
挂了希金森的电话，范振华已经没心思在去看自己的博士生花费一周时间准备的那篇报告。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学生的确很辛苦，为了写好这篇总结，这一周里翻阅了近三年近乎所有的数学期刊。
听到这个回答，范振华到也没有意外，毕竟下面县市一个省的招生组组长肯定不会专门去一趟没什么名气的小县城。
直到终于有人接听了……
其实读论文这种事情对于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跟智商无关，跟行业无关，甚至对许多每天都要跟论文打交道的研博生甚至科研人员来说，其实同样如此。
虽然他还没看正文，但如果真像希金森说的那样，这篇论文解决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难题，并在学界达成共识，明年即将在巴西召开的世界数学家大会肯定是要多发张邀请函的，说不得还会直接邀请作者去做报告，而且是开幕式上的顶格报告会！
这工作绝对能把人熬秃头。
这是什么奇妙的组合？更让他感觉疯狂的是，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第一作者都只有NingJie一个人。
等等，希金森来电话的时候似乎说了，卢正月也被邀请成为审稿人了？
没错，华夏之前学界是有不少不太好的风气，什么小学生做科研发SCI，中学生功课癌症，但那些所谓的论文跟创新，成果其实大都并不耀眼，无非是一般的学术家长给孩子刷刷履历。可范振华打破脑袋都想不通，哪位学术大拿脑残到会拿这种有资格评菲尔兹奖的世界级成果用来给孩子刷履历玩？
职业竟然是学生？！单位却是宁家村农机厂？！
没办法，此时他所有的心神跟好奇心都已经被希金森口中的那篇论文所吸引。
好在有了希金森之前的剧透，范振华并没有愣多长时间，转而开始研究正文。然后就跟初看论文的《数学年刊》主编罗伯特·凯尼一样，陷进去了。
“哦，是范院士啊，您好，您好，东隅市我是有印象的，但下面的县城我就不太清楚了。得去问问。”
“果然，水平很高！”这是看完综述后范振华给出的判断，随后他并没有像希金森建议的那样先看正文，而是直接开始看作者简介，随后整个人果然如同希金森说的那样，不太好了……
“这样啊，那你赶紧帮我问问，我等会就订高铁票去星城，不如咱们在星城高铁站汇合，麻烦你帮我看下从星城怎么去逻与县方便，可以么？”
如果这篇论文是他手底下某个学生独立完成的，他还真就敢据理力争，给自家学生破格去申请一个科学院数学院士，他甚至能保证下届院士评选肯定能通过。
“啊，我是，请问您是？”虽然用了敬语，但语气其实并不算客气，毕竟在美梦中突然被叫醒，绝对不是种美好的体验。
“不麻烦，不麻烦。”
“那行，先挂了，等会我会联系你。”
更别提华夏哪位数学大拿会呆在一个大学跟研究所都没有的小县城里？
“我是数学院的范振华，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你知道南湖省有个东隅市逻与县宁家村吗？”
很有意思啊！
而当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时，想要继续思考这种方法时，却发现窗外已经泛起了微微的亮光。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清晨五点二十八分。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困倦，脑海中依然填满了论文上那些丝丝入扣的数学式。脑子里盘旋的问题则是，竟然还能这样？
“对了，你听说过一个叫宁孑的学生吗？”
真正的理论科学家，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对这个世界永远保持着纯粹而强烈的好奇心。没有这个特质其实很难在枯燥的科研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直到将论文的预备知识点跟论文内第一个完整定理证明过程仔细地看完。初步了解来了作者通过多次迭代将TH元迭代方法得出的解逼近SV混合有限元的离散解，从而获取散度趋于零的离散速度解和连续的离散压力解这一思路。
换句话这篇论文是某华夏乡村农机厂的学生独立完成的？
好吧，这也是应该的。
真的，在看到作者简介的那一刻，范振华还真的怦然心动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恼人的脸，范振华立刻打开了抽屉，开始翻找起来，很快一本燕北大学内部的电话簿被他找了出来。随后拿起手机，照着电话簿上的资料，也不管这个时间会不会扰人清梦，直接拨了出去。
“行，那麻烦你了小许同志。”
“喂，是南湖省招生组的许老师吗？”
然后真有那么一刻，他也想思考一下这个世界的真实性问题！
但农机厂的学生是什么鬼？！
但对于真正身处科研细分领域一线做那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科研大佬们，读那些同行强烈推荐，质量颇高的论文却是种享受。尤其是解决了一个世界性难题的论文，那绝对是人生中最大的事情，没有之一。
“好的，我等您消息！”
毕竟这个世界上外界的诱惑太多，太多。对科学的追求也只能靠好奇心支撑着了。
这是对他不放心啊！怕他把成果据为己有，所以专门在华夏找了两位审稿人相互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