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蛋疼哥
“那你父母是在你很小时候就要把你嫁出去？”
我笑道：“我爸那关你能过去吗？”
“羊羊！”这个女人就喜欢这样热情洋溢地喊我，一边走到我身边用手指使劲捏我的肩膀：“又结实了啊。”
我把孟姨送到门外，她拉着我的胳膊道：“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你就忍几天吧。”
小倩黯然道：“别这么说，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
“废话，你那群狐群狗党谁知道哪个就把你卖了，快给我！”
孟姨道：“总之，我没和王老二谈完之前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在你哥哥这待着，哪也不许去，把你电话给我！”
小倩又想了想道：“也不是了，就在我17岁那年。”
小倩道：“我离开家很多年以后，他们自然也就死了。”
孟姨道：“也幸亏有你这么个地方，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该把她弄哪去，别看小兔崽子嘴上横，其实远门也没出过。”孟姨停了一下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在这长久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过了这几天跟我一块回去，你爸在里头，我一个女人家家的不能总抛头露面，没个男人撑着算怎么回事？”
“一会你自己问她。”
这时候小倩从楼上飘然而下，见桌子上有一堆垃圾，也不说话，走过去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吹落在地上，用硬纸板铲起来走出门外去了。
“呵呵……进来说吧。”开玩笑，还不知道谁抽谁呢。
我顿时汗下，这就是老妈和闺女之间的对话，不过据我的了解，这还只算是一般聊天，真吵起来比这有内容……
“你是离家出走的？”
她终于在我这找着好玩的了……
下午的时候，一辆原产马自达停在我的门口，从驾驶室下来的女人黑黑壮壮，穿着一件黑色的确良的半袖，胸前缀满了亮晶晶的塑料片，像是个摆地摊卖葱的乡下大婶，不过眼睛倒是又大又圆，显得挺招人的，年轻时候应该也是漂亮女人。
“你今年不是才17岁吗？”
“母子”俩还没亲热完，孟姨冷不丁回头冲车上喊：“你还不快点死出来等什么呢？”
高小薇道：“为了一颗蛋就把我发配到你这个破地方，还不算虐待啊？”
小倩幽幽道：“因为我爹我娘要把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等小倩回来以后高小薇一下蹦到她眼皮子跟前，大声道：“诶，姐们儿！”
我坐在小餐厅的沙发上道：“你自己的手呢？”作为不同父异母的兄妹，她不叫我哥是惯例，而我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陪她拌几句嘴。
高小薇见我看她，不满地扫了我一眼，大声道：“龙羊羊，把我水端过来。”
孟姨指着我冲她喝道：“叫过哥哥没有？”
我说：“没事，你忙你的，我给你看着她。”
我忍不住问：“你父母不是都死了吗？”所谓离家出走我也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还真是。
高小薇瞪着眼扯开书包，把一个拴着大公仔的电话赌气地扔在桌子上，孟姨一把拿过，关机，塞进自己兜里。转脸冲我笑道：“羊羊，那妹妹就放在你这了，你替我管着她，这小兔崽子要是敢往外跑你就把她腿打断！”
小倩想了想道：“就算是吧。”
“你这连摄像头也没有啊？”她打了会字开始在电脑周围四下找寻。
高小薇道：“他不是还有一颗吗？你以为我不知道男人有几颗……”
我下意识地夹了夹腿道：“我肯定照顾好她。”
“离家出走？”高小薇兴奋道：“这么酷！因为什么呀？”
高小薇高声叫道：“就摸了两把，你还想让他干什么？我是你亲闺女吗？”
小倩气愤道：“就算金蛋银蛋也不行啊。”最后她忍不住问高小薇，“到底是什么蛋啊？”
进了屋我给母女俩倒上水，小声问孟姨：“怎么回事？”
小妖怪高小薇这才勉强冲我一扬下巴，极不情愿地说：“哥。”然后皱着眉又补了一句，“你这破店怎么这么难找啊？”
我越听越迷糊：“你今年不就17岁吗？”
孟姨顿了顿道：“对了，他摸你哪了？”
高小薇哈哈大笑：“人蛋。”
玩了没半个小时，她一下蹦到地上，大声叫着：“无聊死了！龙羊羊，你这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送走孟姨回来，高小薇已经占据了我柜台后面那台电脑，她把两条腿八叉着抬到桌子上，带来那只包口大敞着，散落出许多零食，一边登陆QQ一边把吃完的果冻塑料壳扔得到处都是，我扫了一眼她的QQ头像，是她自己的大头贴，经典的脑残妆，QQ签名上用火星文写着：你看不见我流泪，因为我的泪腺在乳|房里……
“有周杰伦的。”
“切——”她也不搭理我了。两只细长的爪子开始在键盘噼里啪啦的打字，一边悠然自得地抖动着腿，那两条腿又白又长，帆布超短裤刚能把大腿根儿裹住，她四仰八叉地在皮椅子上上网，胸前的两团小白肉就露出一对弧线。
我偷眼瞄了瞄高小薇的脚，她穿了一双风格怪异的尖头皮鞋，那尖儿看着就肉疼，那个什么王老二的儿子也是作死，惹谁不好惹这位姑奶奶，活该他成为蛋疼哥，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是尖头皮鞋，要是平头的估计就一个也不剩了——侵彻力和阻止力是两个概念。
孟姨立刻骂道：“闭嘴，没这个破店你就得被人先奸后杀！”
孟姨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下次去看他的时候我再和他说说，行了你回去吧。”
孟姨一怔，语重心长地说：“他摸你奶|子，你打断他几根骨头也就算了，绝人后干什么？”
“有过山车你听不听？”
高小薇不耐烦地打断我，义愤填膺对小倩道：“你爸你妈也太不是东西了！”
高小薇一挺胸脯，绷出两团小白肉，把那件画着骷髅的超短黑T恤憋得一直升到小蛮腰上头：“他摸我奶|子了！”
“破网速！”她又嘟囔了一声。
小倩吓了一跳：“啊？”
我擦汗道：“明白，睾丸。”
孟姨跟我诉苦：“几个小兔崽子出去喝酒，王二财的那个小杂种就摸了她两把，她一脚就把人家蛋踢碎一颗——就是卵蛋。”
小倩点头。
高小薇发泄地踢着椅子腿叫道：“无聊死了！无聊死了！”
小倩瞪大了眼睛道：“哪有这样的母亲，为了一颗蛋就把女儿赶走么？”
高小薇不情愿道：“你要我电话干什么？”
我说：“不是，离家出走的，没钱住店在我这打工。”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妈虐待你了？”
高小薇一拍小倩肩膀道：“不管怎么说你比我有种！我也早该离家出走了。”
我说：“我给你煮一篮子茶叶蛋你去铁道上卖吧，那好玩。”
高小薇嚼着口香糖，眼睛望天一副不忿的架势，翻着白眼道：“不就踢烂姓王的一颗蛋吗？谁让他想占姑奶奶便宜。”
我无语问苍天，郁闷地跟小倩说：“小倩你别参合，那不是一般的蛋。”
“为什么呀？”
高小薇发怔道：“刚才那是谁，你马子啊？”
高小薇针锋相对：“他也得有那本事！”
她又不理我了，过了一会大声问我：“你这有什么音乐吗？”
她不屑道：“现在谁还听周杰伦呀，飞轮海的有吗？”
我汗下……
她开始在网上搜索，然后点开在线听，因为网速卡，那所谓的飞轮海也就唱得期期艾艾结结巴巴。
孟姨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高小薇道：“你问这个小王八蛋！”
“没有！”
孟姨过意不去地跟我说：“羊羊你甭搭理她！以后她在你这要敢放肆使劲抽她！”
我本想解劝，听完这句理智地闭嘴了……
孟姨顿时挺直腰吵吵道：“你听听——不就才一颗蛋，你知道男人一共才几颗蛋吗？”
我连连摆手：“别吵了别吵了，都消消气。”好么，这话我都听不下去了，再让她们继续吐槽非把我书封了不可……
紧接着副驾驶的门一开，跳出一个妖怪来：这货把脑袋上边的头发全用发胶拢起来，像个大菠萝屁股一样，然后把太阳穴那的头发全剃光，描着两个紫哇哇的眼圈，一只耳朵上像呼啦圈杂技演员一样串了一大串耳环，另一只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她嚼着口香糖，下车以后很不情愿地“哐”一下把车门砸上，磨磨蹭蹭地溜达过来。
我嘿嘿一笑：“孟姨。”
高小薇顺杆就上：“就是，你也觉得不像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