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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触礁啦!”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水手们终于迎来难得的放松时间。在为首领航、被命名为为“席兹号”的大型三桅帆船上,水手们点燃了火把。
风变得更加狂肆!
来人脚踩贵重的兽皮制长靴,一头火红的头发哪怕是在夜晚中也异常耀眼,狭长的湛蓝色瞳眸微微眯起的时候不怒自威闪烁着凌厉的光芒,鼻梁高挺,下颚曲线仿佛艺术家的雕刻作品一般完美——当高大英俊的男人来到甲板上的时候,那群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对此时突如其来的情况束手无策的水手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们水手的生涯,在暴风中奏响!
在这艘拥有三层甲板的巨型三桅帆船的带领下,后面跟着的整只巨大船队也跟着集体转向,几十艘巨大的船只由为首的这艘大型三桅帆船的带领之下,以令人胆战心惊的速度向着那一片被水手们向来视为魔鬼之地的悬崖区飞快驶去!
可惜对方看见他笑以后,眼中的杀意更浓。
……
“……”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扫了眼驾驶舱,而后再也没有看站在甲板上的那些人一样,他迈开沉稳的步伐,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后带着杀气一路杀上了二级甲板——
他微微眯起眼,透过被雨水模糊的前方视线,将目光对准了那一片悬崖区,而后手上一个使力,伴随着苍白皮肤上青筋暴起,那舵盘被猛地转向一个方向——与此同时,原本正全速直线前进的船只在毫无征兆之下,船头一摆、活生生地在人都站不住脚的暴风雨中拧转了一个四十五度!
“炮舱?”
“载着我的货物我的梦想,离开我的家乡喽,哟嘿~
“我就……”
伴随着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一个依靠在船舷上、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修长身影懒洋洋地动了动。
黑发年轻人:“……耶?”
半小时后,原本一派平静的海面忽然刮起了大风。
……
“……”
于是巴塞罗罗船长果断打消了“养猴子”的念头。
“茅坑?”
靠在船舷上的黑发年轻人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气,他缓缓地将手中那杆刚刚点燃、这会儿这闪着忽明忽灭火光的精致的长烟杆凑到唇边吸了口,乳白色的烟雾从唇角吁出,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随即抬起头,看向天空。
走了两步,去路却被一副结实的胸膛挡去——那张苍白得像是鬼的脸立刻冷汗如瀑布而下,黑发年轻人抬起头,勇敢地对视上了那个比自己高大半个头,这会儿正居高临下地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不过从此以后,再提起某个人的时候,雷蒙德都会“亲切”地称呼他一声“猴子”。
“我的女人在我的睡梦中出现喽,哟嘿~
“——船长!巴塞罗罗船长!风太大了,锚抓不住!”
头顶上,暴风雨吹过发出仿佛魔鬼哭号般的呜咽,暴风雨比刚才更加强烈肆意,然而,此时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全部驶入、稳稳地镶嵌在悬崖之间的船队却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任由头顶上风雨大作,他们却只能感觉到刺骨的风从甲板上吹过,船身因为天然悬崖峭壁的固定,反而完全地稳定了下来!
黑发年轻人眨巴了下眼,下一秒,他看着面前这张黑如锅底的俊脸发出一声真诚又响亮地“呕”声,而后,毫不留情地将早餐午餐外加晚餐宵夜一块儿,吐在了对方那结实诱人的胸膛之上。
“那只猴子呢?”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谁也没注意到一个修长敏捷的身影在这风雨之中蹭蹭两三下顺着桅杆从一片忙乱中的一级甲板中楞杀出一条另类血路,猴子似的一路翻上了二级甲板——
“哟嘿!”
“——报告船长!雷蒙德大副跟着底舱人员下去清点货物了!”
“……那,难道是掉海里去了?”
此时,众人:“……”
他面色苍白得像鬼。
席兹,神话中与海怪“利维坦”、陆地巨兽“比蒙”在古老文献中同时出现,象征着天空与自由的巨鸟。
昼日里海面上的闷热粘稠终于伴随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一块儿沉寂于海平线,从北边吹来的咸湿海风夹杂着一丝丝令人放松的凉意从巴比伦海海面吹过——天空乌压压的像是上帝打翻了墨蓝色的墨水瓶,没有星辰却难得异常静谧的仲夏夜,却被破开海雾缓缓驶来的一支庞大的船队打破了宁静。
甲板上,上一秒还在哭爹海娘屁滚尿流的水手们傻了眼。
就在这时,从船舱通往一级甲板的烂木头门被人呯地一声踢开——巨大的声响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当整个船队的船长巴罗巴塞罗罗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船员们试图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厄运中逃过之时,那腰间别着一杆长长的烟枪,身上穿着乱七八糟吊儿郎当的黑发年轻人却如同做贼一般溜进了驾驶舱里——驾驶舱里,一名浑身肌肉的水手正用劲儿吃奶的劲儿试图控制住那疯狂胡乱转动的船舵时,他听见了驾驶舱门被人打开的声音,下意识地微微一愣回过头去,他却在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发年轻人的身影靠近之后,被对方手快脚快地一下砍到后颈脖,干净利落地两眼一翻晕过了去!
而三十秒后。
“——非甲板工作人员回到底舱去——暴风雨就要来啦!”
“唔?船长老爸,下雨打雷收衣服啦。”手中的烟杆在船舷上敲了敲,烟灰飞扬之间,黑发年轻人随即转身走向此时还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的甲板之上。
水手们茫然地面面相觑。在大家胆战心惊地开始疯狂摇头的时候,巴塞罗罗船长清了清嗓子:“船舱找过了没有?”
这是一支运拥有着一艘西尔顿大帆船、五艘四栀大船、十艘武装商船、八艘圆船以及十五艘轻帆船以及其他若干几十艘普通船只组成的巨大船队——这支相当于西尔顿皇家海军三分之一规模的船队,载着一批从塞维利亚出发的瓷器、香料以及丝绸等货物,此时它正与一片高耸的悬崖区保持着绝对安全的平行距离,缓缓向着位于巴比伦海沿岸的梵蒂冈驶去。
浪翻滚着拍打在船身,咸湿的海水和雨水一块儿从天而降,完完全全浸湿了甲板上水手们单薄的夏季衣衫——大型三桅帆船在大海中央却仿佛成了一叶扁舟无力摇曳,这是一场比想象中规模更加巨大的暴风雨!
他狗腿地笑了笑。
甲板上一阵鬼哭狼嚎之间,水手们各个都傻了眼似的瞪大眼看着他们的船就这样异常艰难地闯入了悬崖之间,伴随着“呯”地一声巨响,船头整个儿撞开悬崖夹缝!巨石壁摩擦着船体一侧让整个船舷都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嘎吱”声响,碎石不断伴随着雨水从头顶落下,整个船只被挤压得仿佛就要这样活生生地压碎,水手们叫苦不迭一片哭爹喊娘,站在甲板上的中年船长更是一片面色铁青——
“——扬帆启程喽,哟嘿~
“——雷蒙德!雷蒙德老大在哪?”
“这么晃怎么拉屎?”
“我刚从那里上来。”
甲板上人群忙碌地奔跑着,训练有素的水手们上一秒还沉醉在酒香歌舞之中,这一秒却已经各就各位,起帆抛锚准备迎接新的异常暴风雨来袭!
一边思量着自己会不会下手太重搞得别人翻白眼,黑发年轻人一边伸出手握住了那正疯狂地打着圈儿的舵盘——说来也怪,那舵盘被那双相比之下显得瘦弱苍白许多的手一握上,便像是遇到了主人的疯犬似的忽然安静乖顺了起来——突然闯入船舱的黑发年轻人只是用单手,便控制住了方才肌肉水手用双手都控制不住的舵盘!
——大副当然没有养猴子,船长也没有,其实曾经巴塞罗罗船长想要养一只宠物来着,但是雷蒙德大副发话:船上只能有一只吃闲饭的宠物,要么是某个人,要么是猴子。
“货箱里?”
“——报告船长,大副还在货舱,他已经猜到您会下令全速前进,现在已经准备好组织船员准备进行抛货啦!”
“我……我想尿尿啊,”眼瞧着糊弄不过去,黑发年轻人磕磕巴巴地说,“路过驾驶舱,我才看见那个驾驶员晕过去了,哎呀可能是晕船,所以我好心就接把手——临晕之前,他叮嘱我一定要把船开进悬崖区里,所以我就……”
“……”
“——听我指挥——三——二——推——转动绞盘,放开锚链,一百一十英尺深度准备就地抛锚!”
雷蒙德来到二级甲板上的驾驶舱门前,抬起脚正欲一脚踹开,却就在这时,驾驶舱的门被人一把从里面推开——
船只却忽然停了下来。
公元1488年 巴比伦海
甲板上顿时响起骂声一片,驾驶舱中的黑发年轻人却一块地勾起唇,唇角边溢出不成调的曲子——
里面踉踉跄跄地扑出来一个小混混……啊不,黑发年轻人。
“他进不去。”
而在船尾的甲板上那没有点燃篝火的阴影之中,却忽然间亮起了星火点点。
“啊,好他妈的晕,简直要了亲命吶——什么时候才到陆地啊。”
雷蒙德扫视一圈周围的面孔,发问时,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驾驶员吃大便啊啊啊啊啊啊啊!!!!”
“——收锚!全速前进开离这片暴风雨区——狗娘养的雷蒙德呢?”
空的淡啤酒桶在摇晃的船只上从这头滚到了那头,伴随着“呯呯呯”这样错乱紧绷的脚步声,第一滴黄豆大小的雨滴“啪”地落在了甲板上,甲板之上,不知道是谁吼了句“下雨了”,这样的声音突破天际划破云层就像是传到了上帝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似的,忽然之间,大雨倾盆而下!
上层甲板上,人们七嘴八舌用你传我我传你扯着嗓子嘶吼的方式试图跟暴风雨比音量——尽管此时船员们还算镇定,但是只要是有经验的老海员都知道,船长那边下下来的命令及其冒险,若是这片暴风雨覆盖区域过大,他们的船很有可能在开出这片暴风雨区之前就连人带货物一块儿被掀翻吞噬在这无情的大海中!
“去堵炮口么?”
天空中,乌黑厚重的云层逐渐积累翻滚,紧接着,不远处的海面上一群海鸟扑簌着翅膀叽叽喳喳叫着飞过,海面上荡漾开不自然的波浪,仔细看去,却是一大型鱼群匆匆游过……眼前的景象让黑发年轻人微微眯起眼那双哪怕在黑夜之中也显得异常晶亮的黑色双眼。
“……”
“——我的娘喂!!”
七月,夜。
象征着无边无尽、浩瀚碧海般自由的席兹号的船舱甲板之上,今夜没有被安排值班的水手们喝着火辣的威士忌或者淡啤酒,围绕着升起来的篝火欢歌载舞,他们用歌声歌颂着自己手中的美酒,用热情的舞蹈赞颂这富饶的家乡和在家中等待着的美丽妻子……伴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陆续有一些喝高了的水手被同伴相许搀扶着回到底舱去休息——
“但愿如此,借您吉言。”
“……雷蒙德,你不要沉默,你这样会搞得我很紧张,我一紧张就……就……我觉得我好像也要晕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