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逢
我笑了,立即从包里掏出口红和眉笔,然后在他的纱布上面,画了一只米老鼠和一只可爱的KITTY猫,我的连笔画一向是很神似的,然后又潇洒地签了一个名:“黎菲与彭岩携手同游大马,特此留念!”
我把皮球捡起来递给她。
于是我有些刻意地缠着他,腻着他,时不时地撒娇,而他也乐于应对。
看来最近古装电视剧看得太多了,居然出现幻听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对白。我挣扎着睁开双眼,然而随即映入眼帘的情景着实让我惊呆了,紫色的幔帐,墨绿色的被子。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再看自己,白色的抹胸内衣,长及腰间的秀发,晕呀,什么状况?我一头雾水。
而他呢,居然扬长而去,不再理我。
“你知道我穿多大号的鞋吗?”我面露疑色。
“雪飞,你该是识大局的,现在的情势有的时候我们是需要隐忍的。”紫衫男子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中有不忍更有深深的忧虑。
“嘘,轻点儿声。”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很轻柔,我猜这应该是个极温和的女子。
“芸姐姐,你说小姐这次被王妃害得这么惨,郡王为何都不管,也不来看看小姐?”
“我陪你去!”
不能动弹,火辣辣的疼痛感向我袭来。除了疼,似乎还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肯定是说我傻,走路不长眼睛。唉,不过还是应该有点儿同情心,先把我送医院比较好吧。还有,彭岩呢,不会还在商场给我买鞋子呢吧?我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儿,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
“不要了,那么多东西,拎过去太累了!”我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步子,谁知刚走出几步,脚下一滑,晕,鞋跟断了。
我只好跳着脚又回到坐位上。
仿佛很痛,又仿佛全无感觉,好像被弹起,又好像被从高处抛下,危险突至,我竟毫无招架之术。
“好了,乖乖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就回来!”他临了又补上一句:“鞋子喜欢黑色的、灰色的和银色的。鞋头通常都选微微圆的,不要尖的,喜欢细跟的,5寸以上的,对吧?”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碎片四溅的声音。
可是她好像听不懂我讲的话一样,只说了一句“thanks”,就扭头跑开了。
“怎么了?”彭岩一脸关切:“脚扭了?”
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尘封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有片刻的恍惚。
“小朋友,你好漂亮!”看着她卷卷的头发,白皙的面容,大大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他想了想才说:“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除我以外,我没办法授权!”
“好了,别费劲了,再去买一双就好了!”彭岩递过纸巾让我擦手。
“你说什么呢?快送我去医院!”我急了,又有些莫名,难道马来西亚的皇家医院就是这样复古的装潢吗?这也太离谱了!
我有点儿惶恐,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疼痛感真实,原来这不是梦,那这到底是哪儿呢?我怔愣着,瞬间便失了神儿。
“不用,我买的一定合适!”他很笃定。
彭岩看了我一眼,站起了身:“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一会儿就回来!”
头晕极了,这个男人不是彭岩吗?
“好好照顾她。”丢下这句话,他竟转身离去了。
我们像一对普通的情侣那样,在街上的露天咖啡馆里喝着饮料,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右手,我忽然念头一起:“彭岩,我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彭岩?”我糊涂极了,彭岩为什么要穿古装?还有,他在说什么?让我隐忍?让我识大局?
他皱着眉看了看手臂上的画,又看了看我:“谁是猫,谁是老鼠?”
“鞋子35号,正装上衣38号,长裤36号,腰围一尺八寸五,内衣……”他一口气说来。
他笑了:“我目测的,准吧?”
“小姐怎么还不醒呀?芸姐姐,怎么办?玲玲害怕,小姐怎么还不醒呀?”这是一个略带稚气的女孩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我看到她寻着皮球,走到了马路中间,正在这时,不远处一辆黑色小车急驰而来,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我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躲过这一劫,但是来不及了,我只得一把将她用力推开。
“没有!”我冲他举起了鞋子:“鞋跟断了!”
突然一个小小的皮球滚了过来,一个好可爱的像秀兰邓波尔一样的小女孩跑到我面前。
很想像电视广告里的女主角那样潇洒,把另外一只鞋跟也扭断,可惜,那只是电视,骗人的,因为结实的这只,鞋跟很牢固,任我怎么扭都扭不断。
“啊?你给我买,那我怎么试穿呀?”
“晕,你是人是鬼?你是聊斋里走出来的男鬼吗?”我再次愕然。
“小姐,小姐。”两个丫头看着我,其中年少的那个泪眼蒙蒙只顾抽泣,而稍微年长些的女子则深深叹了口气,上前给我掖了下被子。
“可是!”我有些踌躇,看着身边的大包小包,又看了看那只可怜的掉了跟的鞋子,再走回商场去血拼,对于体力和耐力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这时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阵冷风袭来,一个人大步地走到床前,猛地掀起帐子。借助烛光,我看清了室内的一切,床边立着两个泪迹未干的侍女,估计就是刚才抽泣的玲儿和芸儿,还有一个男人——身穿紫衫,腰围玉带,头戴皂罗折上巾,身上佩戴着砺石的不怒而威的年轻男子。
“唉。”一声叹息,掩去了多少无奈。
喝着冰爽的饮料,看着街上的行人,一个人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爱谁谁!”我笑了,看到路边一个卖锡器的小店,又来了兴致:“你在这里帮我看着饮料,我过去看看!”
“彭岩,你疯了吗?”我大窘:“你,你怎么知道的?”
拎着东西,和彭岩相携走在街上,在路人看来我们就是一对和谐亲密的恋人,然而我们自己知道,这最后的一天,是我们给自己心灵的假期,明天,当我们回到北京,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你!”我语塞了。
疼,浑身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