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隐居
“汪汪……”屋里传来一阵狗吠声。
月光下，戈壁滩显得格外的荒凉，四下里静寂一片，偶尔听得到黄沙下有“簌簌”响动，令小建胆战心惊。
点点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大洛莫的结界中，它从来都没有见过蛇类，以为这些也和自己一样都是虫子，无非个头大一点而已。
费叔哈哈大笑：“想不到大洛莫的‘尸蛊术’对蛇类也管用，小建，试试使用其中的‘驭虫术’，为师已经教过你了。”
小建低头看了眼费叔，似乎显得有些失望。
“嘎吱”一声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身材高挑，身上透出一股西北人的粗旷与豪迈。
“是响尾蛇！”小建吼道。
“也好，就去瞧瞧。”费叔心理寻思着，只要暂时别回京城就行，找个隐秘之所，尽快的修炼成“破瓦大法”。
“小姑娘从哪儿来？”陆老师问。
费叔闻言心里琢磨着，此处倒是很幽静，关键是离着古城堡很近，炼成“破瓦大法”后进出虚空十分便捷，而且戈壁滩地旷人稀，带着尸虫出来也不易为外人所察觉。
清凉的月色，那团黑气悄无声息的盘旋在半空里，依旧没有散去。
就在这时，黄沙丘上又传来了“簌簌”的响动……
“土豆，别叫了，”那姑娘柔声呵斥着，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建，口中啧啧赞道，“哇，你长得好美啊，像是敦煌飞天下凡。”
小建闻言半信半疑的双手指勾成指环，小指呈“兰花指”，口中默念起“驭虫术”巫咒……
“呼噜噜……”费叔喉咙里咕噜两声，算是打了招呼和图书。
小建见状大喜，手臂一挥，意念驱使它们速速离去。
费叔晃动着小尾巴爬上了土炕，四肢伸展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褥子上，心想但愿今晚再接着做个香艳的春梦。
但见那些响尾蛇先是愣了片刻，然后转向了小建，各自弓起身子昂起了脑袋，一同摇摆舞动起来，眼睛里充满着敬畏的神情。
她抬眼望去，右前方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里面隐约透出微弱的灯光，像是有人家居住。
然而，谁都没有留意到，小建和费叔已经悄悄的躲进了古城堡里，那团黑气仍然盘旋逗留在城堡的上空。
“好埋汰啊。”小建望着破旧不堪的屋子，皱起了眉头。
门开了，屋里充斥着一股熬猪油酥的浓郁香气。
“吱……”它毫无畏惧的发出恐吓声。
小建也来了精神，踌躇满志的说道：“本姑娘懂的东西连有良哥也不会呢，等见到了他，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点点慢慢的弓起身子，转动着小脑袋，伸出圆形的嘴巴，里面满是细细的小牙……
一个秃脑瓜顶，颌下一缕山羊胡子的肥胖老者惊讶的打量着小建，这里地处偏僻，很少有外人来。
“哦，就是我和小巫。”小建晃了晃怀里的费叔。
“哗啦啦，沙沙沙……”蛇尾发出悦耳的声音，虽不说抑扬顿挫，但也有那么一丝韵味儿。
※※※
“呜嗨嘶咪哒”她一声轻呼，然后抽出大蛔虫抛到了响尾蛇的面前。
“哦，这样啊，没问题，请进来吧。”陆老师欣然同意了。
小建心中可舍不得，点点跟那些粗壮的响尾蛇比起来简直太弱小了，但此刻已别无选择。
屋里的摆设很简陋，但各类书籍却是不少，书架上堆得满满的。
“师父，我实在是累了，前面好像有个小村庄，我们就到那儿借宿吧。”小建指着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
“走，我们继续前进。”牠纵身窜进小建的怀中，美滋滋的说道。
“我们？”那姑娘往小建身后瞄了两眼，诧异道。
费叔意犹未尽的说道：“‘尸蛊术’果然博大精深，看来除了操控尸虫之外，对尘世间的动物和昆虫也同样有效。大洛莫在结界中的遗言中说，此术乃远古洪荒时代的先民创出，在中原早已失传，只有僰人暗中传承了下来。如今纵观天下，也就唯有我们师徒二人懂得这一旷世奇术了，哈哈哈……呼噜噜……”说罢狂笑不已。
费叔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嘴里嘟囔着：“已经到敦煌市区了？”
那姑娘似乎显得有些为难，口中抱歉的解释说道：“我们是回民，这头小猪崽儿就不是太方便了。”
“师父，太好玩儿了。”小建兴奋莫名，有点恋恋不舍的目送着它们消失在了黑暗中。
响尾蛇们纷纷聚集到了一起，各自探出口中的粉红色蛇芯子，凌空伸缩晃动着，捕捉着来自空气中的讯息。
费叔闻言心下暗道：“这小丫头还是念念不忘那个臭小子，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他们见面。自己目前仍然还是猪身子，一切都需要小建帮手，等参悟透了张道陵的‘破瓦大法’之后，去夺个年轻帅哥的舍，想必到时候这丫头会情难自禁，投入我费叔的怀抱。届时两人郎才女貌，共闯天下，双栖双宿，比翼齐飞，并蒂连理，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岂不快哉？呼噜噜……”
“我才不要呢，连个抽水马桶都没有，”小建反对道，“师父，咱们回京城修炼条件不是更好吗？”
“首都啊，好远哦，”陆老师呵呵说道，“你先坐着，我去弄晚饭来吃。”
小建和费叔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了，四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时，才悄悄的从古城堡里出来。
老宅子里没有通电，看来一直空关着，只是当作了库房。
晚饭后，陆老师拿着手电筒带小建来到了房后的那间旧屋，这是他以前居住的老宅。房内也是堆了不少的书籍，上面积满了灰尘，陆老师点起一盏油灯，简单的清扫了一下，嘱咐她早点休息，然后便关好门出去了。
“她叫黄小建，是来莫高窟旅游的，天黑迷了路，想要借宿一晚。她还带了一头宠物小猪，我们都不大方便，所以就带来老师您这儿了。”马贺兰解释道。
小建脸微微一红，说道：“打扰了，我叫黄小建，是来莫高窟游玩的。天色已晚，我们想在你们家里借宿，不知行不行？”
“呜嗨嘶咪哒！呼噜噜……”费叔突然在小建的怀里一声暴吼。
“那就多谢了，”小建客气的道谢，随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月光下，七八条手腕粗的毒蛇正扭动黄褐色的身子朝她蜿蜒而来。这些蛇在黄沙上的游动速度很快，转眼便到了跟前，将小建四面团团围住。但见蛇尾直立上翘，并发出“沙沙沙”的清脆响声，小建此刻脸都吓白了，她以前看过电视里面的动物世界，知道这是响尾蛇，毒性极大。
“谢谢陆老师，我就先回去了，你屋里的味道好呛人，”马贺兰皱着眉头，对小建热情的一笑，“明天一早我来送你到敦煌。”说罢带着小狗土豆赶紧跑出去了。
“师父，我们去哪儿呢？”小建茫然的说道。
小建抱着费叔走进了树林，这儿果然是一个只有十余户人家的小村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煮羊肉的香气，村民们正在吃晚饭。
费叔嘿嘿一笑：“这里十分的隐秘，距古城堡也近，将来带尸虫们出来很方便。目前来看，张道陵的画轴不知落入了何人之手，也许早就不在凤凰古城了，那口枯井是我们进入虚空的唯一通道。若是回到京城，要想着再入虚空，还得跑来这数千里之外的敦煌，实在是麻烦至极。”
※※※
皓月当空，戈壁滩上清凉一片，远处的景区管理处建筑亮着灯光，有值班巡逻人员在晃动。
小建走到就近一户人家的院落，上前敲了敲门。
“好吧，我们就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不过明天要去敦煌买点生活用品才行。”她答应了。
响尾蛇们抖动着的尾巴停歇下来，面面相觑，惊奇的目光盯着这条怪异的白色细长虫。
“师父，师父快醒醒，有毒蛇！”小建惊呼道。
费叔想了想，说：“为师多年前，曾经来过敦煌，莫高窟前去敦煌市区直线距离不过只有十多公里，你看西北方向的那片灯光就是了，我们就步行前往好了。”
小建一想，师父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自己一旦回了家，肯定会被姥爷看得死死的，再要想着离家出走可就不容易了。
“北京。”小建答道。
小建为难的瞅着戈壁滩，叹了口气，抱着费叔走上了漫漫黄沙丘。沙漠的夜晚，气温骤降，费叔依偎在小建的怀里温暖舒适。牠身子还有意往内贴紧，耳边听着少女心房青春的“嘭嘭”搏动声，安逸的慢慢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小建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望着天边的灯光还仍然十分的遥远，可自己却已经累得不行了。小建撂下费叔，一屁股坐在了沙丘上歇息，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
土豆是一条土黄色的小狗，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带路，马贺兰领着小建来到了树林的深处。那儿有两间孤零零的红砖瓦房，在房后不远处，还有一间破旧的青砖老屋，周围只此一户人家。
“什么，响尾蛇？”费叔打了个激灵儿，定睛细瞧，顿时吓得困意全消，屁股朝着小建的怀里退缩，嘴里结结巴巴的说着，“快，快把点点放出去！”
“我们这个回民村叫马家沟，只有一户外来人家是汉人，要不我带你去他家问问可好？”姑娘热情的说道。
“这里环境还不错，”费叔倒是很满意，“我们可以暂时租住隐居上一段时间，就在这里参悟‘破瓦大法’。”
“陆老师……”马贺兰扯起嗓门喊了起来。
“这个汉人老头名叫陆晓机，是我们这个村的教书先生，一个人在马家沟好多年了，很有学问的。”马贺兰介绍着说道。
“马贺兰。”那姑娘答道。
“蒙蒙，这是……”老者诧异的目光。
响尾蛇随即掉转身子“簌簌簌”的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