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凤娘
“你要怎么处置我?”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姑娘盯着看了许久,两行热泪流下了面颊,眼光中的戾气渐消,面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她点了点头,默默跟着我一路回到了我的住处。
古铜色的发簪沉甸甸的,簪体上镂刻着两个精美的飞天仕女,作为陕西咸阳人,一眼就会认出这是唐代风格的饰物。我转动着发簪,它较街上卖的仿唐工艺制品粗了许多,再定睛细瞧,发现一个因日久磨损而模糊的篆字。
我点了点头。那边阿黄也在点头。
我强捺住怒火,小腹一起一伏,冷眼旁观那姑娘。
我勃然大怒,正欲发火,忽听到阿黄的传声入密:“别动!看她做什么?”
“李淳风即是我的先祖。”李凤娘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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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抢下发簪,看看上面的图形。”阿黄急切的传声入密。
阿黄“吼”的一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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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耳边传过来的阿黄的语气是异常的严肃。
我想,当然是扭送公安局啦,大侦探袁立可能明天就会一举成名,兴许还能破格捧上铁饭碗,三餐一日再也不必发愁了,但是不知怎地,心中总有些于心不忍。
“书上说什么?”我听起兴趣来了。
我的小腹平坦而富有弹性,微微隆起的腹肌上还残留着几丝淡淡的血污,伤口早已愈合,皮肤上竟然现出一片如同龟裂般的褐色斑纹,以簪刺处为圆心向四方不规则的扩散。
返朝后,诏李淳风密谈,李预示武氏一族日后篡权,高宗不乐。遂诏袁天罡觐见,不料袁已云游。世事果如李淳风所料,六年后武则天篡权,改国号‘周’,称帝42年。”李凤娘侃侃而谈。
“哈哈哈……”一连串的怪异的笑声令我毛骨悚然,我难以置信这竟然会出自萧玲之口。
“其实武后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很有作为的皇帝。她临终时遗嘱:去帝号,称武天大圣皇后,照例归葬乾陵(高宗的陵墓),赦免王皇后、萧淑妃及褚遂良、韩瑷、柳爽等,使之她的一批冤家在她临终前昭雪平反,功过留与后人评说。乾陵之上有一座‘术圣纪碑’,上面记载着唐高宗的业绩,碑文为武则天撰写;而其对面还有一座同样高大的碑,碑身两边雕着两条飞龙,而碑身却是光秃秃的,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武则天无字碑,乃其子唐中宗李显遵照遗嘱为她而立。其玄机何在,至今亦无所知。”李凤娘叙述道。
想到这,突然记起始终还未来得及检视一下自己的伤口呢,于是撩开衬衣,松开裤带,露出了结实的小腹。
“哈哈哈,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啦!”那姑娘看了看古簪,面色苍白的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狂笑,随即复又扑上,拉住我的裤带,脸贴近我的小腹,凝神细观……
姑娘道:“袁天罡是初唐贞观年间火山令,易学奇才,他的秤骨算命法在民间流传甚广,尤其是他与师弟李淳风共同推演的纬学奇书《推背图》,预测了唐后千年中国历史的演变。”
“白鹿原上金罡冢,十五里外故人来。不见护花郎君面,夜夜主人柴门开。”姑娘含泪吟道。
“你是谁?”我嘶哑着问。
李凤娘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接着又道:“我研究了多年,只知金罡冢是为袁天罡之墓,其中含义却始终琢磨不透。听祖上传下来的话说,李淳风见此籤后仰天长叹,竟留书一封离家出走,自此杳无音信,不知所终。”
诧异之间,那姑娘悄无声息的扑上来,极其敏捷的夺去了我手中的古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牠的嗅觉很灵,通过一只绣花手套找到了罪犯。品行方面则有些花心,可能爱上了一只名字叫阿美的母藏聱。
李凤娘接着往下说:“先祖李淳风为高宗选陵址定乾州之梁山。此处三峰高耸,主峰直插天际,东隔乌水与九嵕山相望,西有漆水与娄敬山、歧山相连。乌、漆二水在山前相合抱,形成水垣,围住地中龙气,谓梁山为‘龙脉圣地’。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颇为惊讶。
阿黄也凑了过来,竖起耳朵,表情严肃。
首先,我家养的一条老狗竟然会说人话(陕西话),而且自称已有1300多岁,是具有特异功能的什么“尸犬”,更有甚者,自诩身怀绝顶尸功,已经使出的第九层“死狗眼半睁”,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实在是莫名其妙,正欲搭腔,那姑娘又道:“妾本咸阳人士,名李凤娘,在精神病院工作……”
另外,变态佬竟然是一个姑娘,而且长相与偶像萧玲一模一样(除眼神外),使用的凶器却是一只1300年前易学奇人、一代宗师头上的发簪!
进了房间,打开了电灯,让她坐在了我的床上,阿黄蹲坐在她面前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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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是神经病,为什么要变态的去戳人?那49个女人与你无缘无仇,其中一个孕妇的胎儿甚至你被扎死,这是犯罪啊,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恼怒的责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细细道来,敢问你去过乾陵吗?”李凤娘镇定自如。
我踌躇着。
“袁天罡是谁?听着怪耳熟的。”我自语道,不经意间瞥见阿黄已是泪流满面。
还有,这个酷似萧玲的姑娘来历可疑,而且她一直是对女人下手,对了,49个,可这次刺中了我这个大男人。
“你跟我走吧。”我说道。
“她说的不错,老夫亦有耳闻。”阿黄点头道。
我手上一用力,夺过了发簪,定睛细看,月光下隐约见到似有镂刻的图案,但无法仔细辨认得清,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一件古物。
今晚出了这么多事,一件蹊跷过一件,必须理一理头绪,否则我会越来越糊涂了。
但接下来看到的却令人吃惊不已……
“她不是萧玲。”阿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面前。
我伸出手掌,仔细观察掌心之中的凶器——发簪。
“萧玲,你!”我掐住她的手腕慢慢举起,她那如笋的指间紧握着的是一只尖头的古铜色金属发簪。
“慢,”我打断她的话头,“我猜你就是个神精病,严重的神经病!变态的神经病!”
“袁天罡。”耳边传来阿黄喃喃道。
“是袁字。”那姑娘轻声道。
我仔细的端详着她,同样小巧玲珑的嘴,俏皮的鼻子,乌黑的秀发,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庞,还有那浅绿色的T恤衫。只有眼睛有所不同,这双眼睛同样美丽,但是眼神后面却似乎隐藏着一种迷离的邪恶,而萧玲的目光却永远是清澈如水。
可是当朝火山令袁天罡却说,梁山北峰居高,前有两峰似女乳状,整个山形远观似少妇平躺一般,阴气弥漫。选陵于此,日后必为女人所控。袁天罡自知失言,便四处云游去了。临行之际,差人送一纸籤书,曰:白鹿原上金罡冢,十五里外故人来。不见护花郎君面,夜夜主人柴门开。”
姑娘低下头不作声。
不知为什么,对于阿黄的这个命令我倒是一点也不反感,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带她回你的房间去。”阿黄命令道。
“什么意思?”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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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小腹,太奇怪了,自己身上从来就没有诸如胎记、斑痣之类的东西,这些褐色的斑纹从何而来?伤口又迅速的不治而愈合,看来这绝对与古簪有关。
“唐仪凤年间,司天监李淳风觅得一块龙穴,遂点穴下定铜钱回禀高宗李治,高宗龙颜大悦亲带武后前往探查,拂开土层竟见袁天罡的发簪刺于铜钱方孔之中,感叹天地造化,术士之神,欲定其百年之寝所在。武后见之冷笑,高宗询问之,武后答曰‘二虎相悖,祸生肘腋,必除其一,方保我大唐千秋伟业’。高宗闻之不语。
“那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听着有趣,禁不住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