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图穷匕见
所以高起说这些话的原因就很简单了，他不想死，不想被当成工具还用完就丢，那他只能拼命展示自己的价值，展示自己的才华，最好还要夸大并包装一下，以便提升自己的利用价值。
变异人开始在地上胡乱的挣扎，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水中扑腾着试图将头伸出水面，可变异人无法将头离开水面，大水球将变异人包含在内后，会随着变异人的动作而变化外形和高度，让变异人始终无法离开水球的范围。
高起只是愕然道：“什么完了？你什么意思！我靠！”
一个被发配到城外的学生而已，死就死了呗，但是现在黄飞竟然罕见的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还很贴心的改口并解释了一下。
气泡从变异人嘴里冒出来，在水球里上升直到消失在上空后回归大气。
韩若锋面若死灰，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他一脸决然的道：“都散开，让我来！”
“对讲机都没了怎么回话？”怒吼着的韩若锋指向了依然包裹在水里的变异人道：“屁话少说，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高起，他现在动都不敢动，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突然冒出来的怪人是个觉醒失败的变异人，一个有着人的外形，却只会凭借本能行事，而往往就是只知道杀戮的人形怪物。
装甲车在倒退，速度很快，而装甲车顶部的机关炮在连续不停的喷吐着火舌，但是很快，高起看着那辆装甲车飞到了空中，在空中翻了个之后，炮塔朝下车轮朝上砸在了地面上。
放开了对讲机的发射键，过去了几秒钟，对讲机里依然毫无动静，韩若锋没有回复也就算了，此刻就连公共频段也没人说话。
韩若锋低声说完后，用力拨开了黄飞的手，然后他一脸狰狞的道：“火龙刚才已经战死了！刀哥死了，木头死了，再不想办法，我们就都该死了！”
高起再扭头看去，就只看到黄飞那辆跑车已经是严重变形的破车了。
“死了！”
然后一个尖利的女声在远处大喊道：“压不住了！快散开！”
在电车倒退的同时，黄飞按下了开门按钮，鸥翼门在行驶中开始向上开启。
黄飞觉得他这是有话直说，但在高起看来这就是图穷匕见了。
黄飞看了一眼墙根下的死人，他不再怪叫，也不再怒骂，只是一脸狰狞的挂上了倒挡，然后汽车开始飞快的向后退去。
黄飞看了一眼裹在了水球里的变异人，道：“肯定是控制系啊，控制金属。”
“黄飞你在哪儿！快到13区支援，情况不对，对变异人的实力判断严重失误，快来！”
水柱从高起看不到的位置出现，瞬间将变异人击倒，等变异人被击倒在地，那道水柱也马上化作漫天的水滴，像下雨一样从空中散开并下落，然后又瞬间集中成一团水球，将倒在地上的变异人包裹了起来。
三米也就是近在咫尺了，但那个走出来的人没看高起，却是看向了跑车另一边站着的黄飞，他注视着黄飞一动不动，好像在思考人生，又像在挑选猎物。
才刚刚找到了一个勉强可用的枪手，黄飞看着高起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道：“你跟我来，跑快些！”
黄飞的轻松表情马上消失，他皱着眉头道：“麻烦，一丁点儿小事儿也搞不定……”
韩若锋一脸绝望而狰狞的大吼道：“水会降低子弹的威力，撤了水球，用陶瓷弹继续轰他！炮呢？炮呢？有能用的炮吗？把这变异人给我轰烂！”
高起想拒绝，但是他知道不能，所以他只能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听您安排。”
“我的车……”
高起看到了一辆轮式装甲车从前方的路口倒退着开了出来。
黄飞还很淡然，但是正在重复呼叫的女音戛然而止，然后换成一个男人大吼道：“13区的变异人是C级，异能组全体成员马上过来支援，全体，马上！”
既然高起是个明白人，那黄飞也懒得再许诺什么空头支票，甚至连最基本的伪装也懒得做了。
一群穿着黑色盔甲的人跑来，围在了变异人的周围，而韩若锋也在其中，在他身边，是六个身上穿着异能组特有盔甲的行动队员。
不止是黄飞的电车，还有自行车，栏杆，路灯，大大小小的金属物体都在垂直上升，待漂浮到足有七八米的高度后，又一起悬停在了空中。
黄飞放在桌子上的对讲机突然开始闪红灯，在没有手机的今天，固定电话虽然很普遍，可无线通讯就只有对讲机最靠谱了。
不知道黄飞为什么要打开车门，但高起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他愕然发现自己所乘坐的汽车竟然在倒退中漂浮了起来。
好像大局已定，于是黄飞对着韩若锋大吼道：“你个混蛋没死为什么不回话！”
不等高起问出为什么，黄飞毫无征兆的突然急踩刹车，同时用极度惊愕的语气道：“完了！”
变异人在水中来回的变化位置和身体姿态，他手脚拼命的挥动，看样子像是会游泳的，可是在过去了几十秒钟之后，变异人的嘴里终于开始吐出大量的气泡，他已经憋不住气了。
六个穿着盔甲，手里抱着枪的行动队员几乎同时开枪，他们手上的枪都是老式的双管猎枪，发射的子弹是陶瓷制成的独头弹，但是近距离发射的子弹在穿透水层击中变异人后，却在变异人身上撞得粉碎。
末日之后，废土之上，生命太脆弱也太廉价了，被分配到城外后无声无息的死去，这不是高起所能接受的，他有思想也有野心，至少也有过上好日子的向往，所以黄飞要真能给他一个机会，那他就不介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接住。
不能把高起单独留在饭店里，因为黄飞不想让高起躲到内城某个角落，那样的话，他得承担相当严重的后果，所以，不想找麻烦的黄飞就只好把高起这个累赘带在身边了。
高起跟着黄飞跑出了饭店，以为有人要吃霸王餐的服务员狂奔着追了出来，但是在看到黄飞跳进跑车，并拉响了警报后，服务员只能满脸无奈的站在了饭店门口，目送着跑车飞驰而去。
黄飞站起，他用湿漉漉的手一把拽住了韩若锋，厉声道：“你不行的，火龙呢，这时候他死哪儿去了！”
高起极是诧异的道：“今天？黄先生，我不是想推脱，但问题是我一共只打过二十发子弹啊，您不怕我误了事吗？”
在空中稍微停留了片刻，那些悬浮的东西突然开始掉落，而高起立刻向远离电车的方向翻滚，等高起滚完两圈，就听到了耳旁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六个行动队员还在装填子弹，而黄飞却是再次把手伸进了浑浊的水里，再次摸了变异人一把，然后他结结巴巴的道：“他是变身加控制系的，他的身体已经金属化了，能量还在加强，B级了，绝对到B级了，韩头儿！要不……”
高起年轻，但他不傻。
“今天。”
“时间太紧也只能这样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白送死的，呃，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没死，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一个人走到了十字路口，站在了离高起大概三米远的位置。
陶瓷弹变成了粉末，在微微有些荡漾的水中漂散开，让清澈透明的水球瞬间污浊。
电车在尖利的刹车声中速度很快慢了下来，但是就在此刻，连续十几个黑影从空中飞过，一个个撞到墙上后发出了砰砰的声音，然后再顺着墙慢慢滑落下来。
红灯闪，代表着危控部的紧急联络频段有信号，而伴随着红灯闪烁，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女人急促的呼叫声。
说了这么多，高起唯一的诉求只是不会吃完这顿饭就被灭了口，丛林法则下的人命就是这么卑微，高起又能有什么办法。
世间冷暖人情世故高起在书里什么没看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句话是好听的，不好听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黄飞所做的一切皆在此列。
“什么时候？”
韩若锋指向了水球里的变异人，大吼道：“打死他！打死他！用陶瓷弹打死他！”
哐的一声后，是黄飞凄厉的惨叫声。
“韩头儿你别吓我，说话！”
对讲机里的声音开始重复，黄飞耸了耸肩，对着高起微笑道：“看来有倒霉蛋成变异人了。”
黄飞是蹲下去的，但是他在摸到变异人的一刹那，却像是摸到了烧红的铁块，让他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后颤声道：“不对不对，这家伙控制系和变身系复合型的，他没死，而且能量远超C级了，这麻烦大了……”
“跳！”
“我在赶过去！现在什么情况！”
黄飞的计划被打乱了，彻底的打乱了，就因为一次能量波动破坏了所有的检测仪，这让他看到了某个机会，却也因为所有的检测仪被破坏而让他的作用愈发凸显，于是可能又要失去这个机会。
黄飞丢下了对讲机，他满脸急躁的道：“我靠！靠靠靠！事情好像不妙了！”
傻子也知道变异人能够控制金属，黄飞的作用是提供更详细的情报，于是他在说话的同时把手伸进了水里，放到了变异人身上。
就在这时，对讲机响起了韩若锋的声音。
黄飞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而高起的脚往后挪了一步，但就是这一动，让变异人的视线离开了黄飞看向了他。
这就是异能者之间的战斗，不可思议，充满了破坏力。
水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光芒，此刻的变异人就像是玻璃球里的玩偶。
黄飞一声大吼，然后他身体一扭朝着车门就扑了出去，高起反应慢了一些，但他的脑子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立刻往右一闪，等他意识到自己该跳出去的时候，身体已经在空中了。
已经出发的黄飞想尽量节约些时间，但是他问话后过去了好久，韩若锋依然没有回答。
身体比思维反应更快的高起双脚沾地了，他就势往前一滚，下意识的翻身躺在地上，然后他就看见跑车还在往空中继续上升。
黄飞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他马上拿起对讲机，飞快的道：“我在八方楼，三分钟内赶到！完毕！”
“紧急事件，13区有人觉醒失败成为变异人，一组全体成员立即赶往13区支援，目前事态等级为D级，重复……”
随着肺里的空气排出，变异人的身体开始在水中下落，于是水球也开始下落，变异人双脚的落在了地面上之后，最后挣扎着努力了一次，他的身体确实快速上浮了很多，但是在变异人的脑袋即将离开水球之前，水球也跟着再度跟着变异人上升了位置。
浮起再落下，落下再漂浮，变异人这样来回扑腾了三次之后，终于彻底动弹，像个普通人一样，在溺水后终于落在了水底。
“还没死？”
“我要在城外做件事，需要一个枪手。”
电车终于停下来了，而高起也终于看清了那一个个黑影是人，只不是在墙上拍扁了之后变的奇形怪状的人。
高起很恐惧的发现，自己好像是离那个变异人最近的人了。
高起最大的爱好是看书，什么书都看，使用说明书都看，在没书可看的时候逮着个有字儿的纸片儿，也得看完了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高起想跑，但是被变异人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看了一眼后，他发现自己的腿软了，站都站不稳，想跑都没力气那种，纯粹是被吓到丢魂儿的那种。
就在这时，浑浊而荡漾的水球中，一只闪着金色光芒的手突然从水里伸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水柱笔直的冲向了变异人。
黄飞还是很满意的，他慢慢的道：“待会儿送你去管理部，先给你弄把好枪，安排个好位置，然后下午带你去城外你先练练手，到了晚上，你自然就知道该干什么了，现在……”
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站起，高起环顾四周，这时候他得想想往哪儿跑了，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从前方的路口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