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阴魔、打钱
两个女孩虽然都已气漩圆满，但找不齐炼制外丹的仙材，自也无法突破。
然而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依旧影响着这里的地气，导致乌云久久不散，山顶雷电交错。
阴魔应天地之恶气而生！
所有的建筑，在季毅看来就像是一层层毫无阻碍的虚线，在仙礼峰后山洞府之中，光芒四射，内中坐着一名绝美的少女，身穿彩裳，手捧宝珠，傲然肃穆，冰清玉洁。
除了无形无相的阴魔，再无其它打扰。
季毅随着黑影汇集而成的浪潮，往金庭十六峰之一、朝玄宗所在的仙礼峰涌去，仙礼峰山周的禁制，完全挡不住这些无形无相的暗影。
那些阴魔无法直接闯入她的灵识，只能通过类似于幻术的手段，不断扰乱她的五感，试图由外而内，入侵她的识体。
层层叠叠的、散开的剑意间，诸魔逃窜，惨不忍睹。
轰！往外溃散的万千阴魔间，却有一个黑影，挟着一整个世界的认知，朝她轰然砸下。
万千阴魔冲去，在她的身周溃散、化作飞灰，在惨叫声中逃出，于外头重组。
阴魔虽是杀不死的，但并非没有痛感，它们能够感知到寒冷，感知到魂体被撕裂后的剧痛。
先将左足置于右腿之上，再将右足置于左腿之上，正是如意坐。
但是他与别的阴魔并不相同！
阴魔本身并无身体，乃是纯粹的精神体，是“唯心”的，因此并不存在死亡，也非任何法阵与屏障所能够抵御。
少女的修行已达到内景境的巅峰，心识散开，化作重重莲花，在双手捧着的宝珠的辅助下，将她一重重的保护住。
整座仙华峰都似笼罩在阴影之中。
同时从身到心，却已准备充足，身似琉璃，心无挂碍。
季毅看到，少女身周，剑气与宝光彼此相融，轰然间绽出八品莲华。
宫锦琇坐于珍宝缀成的麟文席上。
虽然这些日子过得艰难，但有始终挂心着他的两个师妹陪着他，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扭头看他的齐诗彤却已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叉腰跳脚：“不会真的有人欺负你吧？那些混蛋！”
因为有灵智，所以他会等待，会观察，而不是像其它阴魔一般，疯狂的扑上去，然后不断的被粉碎，又吓得向外逃遁，惶惶不敢靠近。
粉裳的女孩哼了一声：“那些人都想着半年后把我们这仙华峰都给占了，一个个的没安好心，理他们做什么？”
密密麻麻的黑影，正是从那一条条天地之间的可怖缝隙飞出。
另一个女孩身穿粉裳，双手叉腰，发出嗔怪的抱怨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季毅盯着少女，涌起滔天的恶意。
她们也没有让她们的掌门师兄因此焦虑，每日里说说笑笑，继续修炼御剑之道。
每一次境界的突破，除了实力的增强，更是寿命的延伸。
然而在吸纳日月山川之灵气，夺天地之机时，无数阴魔也会趁机而来，试图乱其心性、毁其根基、灭其道行、噬其魂魄。
阴魔没有肉身的压制，是纯粹的“欲”的化身，其爱恨情仇也会变得更加极端。
那神秘的宝珠与她身上散出的剑意浑然一体，让这一刻的她，圣洁无比，高不可攀。
璇玑剑阁仅余的两名女弟子，中间的“诗”字代表的是她们的辈分。
正是“题花天女”宫锦琇。
提前服下各种仙材炼制而成的外丹的少女，清香四溢，她魄如宝剑，身散剑光，万千阴魔不战而溃，全然不堪一击。
磅礴如海的灵气汇聚，在少女的体内归元入魄，神识涌入内景，引动浩浩荡荡的灵气，直灌神魄。
小小阴魔，试图搅我清梦，当真是自不量力。
此刻作为阴魔之体，这股怨言化作了无法压制的无边怨毒，不毁她道行，誓不罢休。
今晚是她突破进阶的日子！
他本就是阴魔附体，毁法灭道是他的“本质”。
看到有修仙者想要突破，那无数阴魔发出刺耳的、凡人无法听到的叫声，疯狂而又愤怒的往她扑去。
各种各样的杂音汇集在一起，犹如地狱在这一刻同时降临人间。
又来了！他闭上眼睛，任由那股黑暗的、冰寒至极的氤氲笼罩着自己。
它们发出怪啸，或是尖厉，或是猖狂，或是凄惨，或是悲凉。
心若冰雪，身似剑锋，寒光四射，诸魔皆溃。
然而少女自幼修行，意志坚定，身前更有宝光泛出灵光，使得万千阴魔难以接近。
“抱歉！”他看向旁边的李诗秀，“没有能够向朝玄宗借到雪晶莲果，明明只差了这一颗仙材。”
刚才还说着不用担心，这一下却是比谁都气。
一团谁也看不到的阴影，从他的体内流出。
虽是盛会时期，但没有人登门拜访，以前靠着师父的声望，总还是会有一些富豪世家，派人前来送礼。
两个都是气漩境圆满，在这一点上，她们的修为还要高于季毅这个“掌门”……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璇玑剑阁本就是女修门派，派中功法也确实更适合女孩子修炼。
接下来的两天里，仙华峰上平静得犹如往常。
两个女孩，粉裳的唤作齐诗彤，白裳的唤作李诗秀。
“练完功早点睡就好，其实不用在门口等我的。”季毅随着她们，进入内中。
直至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附身在了被抛弃于荒野、即将死去的婴儿体内，然后被师父收留。
在他的眼中，天地是毫无色彩的灰，山川河流呈现出支离破碎般的诡异画面，纵横交错的黑线密布在天地各处。
更何况有师门至宝灵娲石，圣光无暇，笼罩着她冰清玉洁之躯，贞洁高贵，容不得一点污浊。
这也是每一个修仙者境界突破之时，所必须面临的考验。
“掌门师兄！”其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抬起手来，放在嘴前做喇叭状，向拾阶而上的少年喊去。
名门大派，绝佳根骨，两者合在一起，当真是令人羡慕。
他不想这样做，但他没得选。
仅余的一座园子，位于残垣一角，此时，正有两个女孩提着灯笼，立在门前，看着蜿蜒向下的山道。
季毅看到，大量灵气如同涡流汇集而来，经过了神圣光芒的洗涤，往她的体内涌去。
何况还有宗门至宝，抵御外魔，并以强大而又惊人的宝气，助她补元益骨，一旦突破至元婴境，进一步的修炼，更是事半功倍。
这些阴魔无形而又无相，哪怕是进入天人境，也无法看到，无法斩杀，只能靠着定力抵御，靠着灵光驱除。
却也是其意志力最为强大之时，只因，每个人都会在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方才于最安全之处，闭关突破。
虽然有了肉身，但周边百里只要有修仙者试图突破进阶，他的魂魄依旧会化作阴魔前去“骚扰”。
——
当日，这娘们羞辱于他，作为“人”的他，碍于形势，被迫忍住，但心中并非没有怨言。
他穿过厚重的、玄土筑成的墙壁，飞出后园。
它们的行动方式，更类似于野兽，虽无形而又无相，但并无太多灵智。
根据过往的经验，强行抵御是毫无意义的。
季毅来到两个女孩面前，笑道：“盛会嘛，我好歹是六宗掌门之一，典礼上很多事要做，也不好离开得太早。”
无形无相的阴魔在她身周，徒然发怒，却是渺小如蝼蚁。
他不想再回到那片无休无止的寒冷之中，但他没得选。
他能够“看”到，两个小师妹在她们各自的屋子里，或是练功，或是练剑。
季毅魂魄的本体，便是一个阴魔……或者用“一只”更合适些？
身周似有天女散花，飘飘奇彩，少女即将突破至元婴境，成为金庭十三峰最年轻的元婴境高手，将来进阶法玄境，也不在话下。
内景外现，水涨船高，灵力如同涨起的浪潮，层层叠叠的往上涌去。
“没什么的！”季毅露出爽朗的笑容。
李诗秀赶紧摆着双手：“没事的，没事的！掌门师兄你回来就好。”
大自然中，万类均衡，灵气被修仙者从古到今，不断汲取，导致天地间的恶气失去平衡。
第三日的晚上，季毅盘膝坐在丹室的蒲团上，修炼内功。
无形无相的暗影飞出了仙华峰，他的身周，大量凡人无法看到的阴影，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它们愤怒、它们咆哮，却又拿那端庄如冰雪铸就的少女毫无办法。
“小师妹怕那些人欺负你，你不回来她睡不着！”齐诗彤嘻嘻的道，“我都叫她不用担心了，你这么弱，别人也懒得欺负。”
众阴魔在她的前方，生出可怖幻音扰她耳目，生出恐惧幻象惑她视觉，她却如磐石一般，不为所动。
季毅在上一世死后，魂魄穿越到这个世界，无所归依，化作夺命坏元、以搅乱修仙者根基为目的的阴魔。
季毅虽是阴魔，本质上却又是一名从其他世界流落到这里的穿越者，像他这种特殊存在，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域外阴魔”？。
金庭山乃是七十二福地之一，仙华峰亦是灵气汇集。
这便是阴魔得以存在、不死不灭的土壤。
修仙之人，心如冰晶，何惧小小外魔？
这一次，便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阴魔无形无相，也无肉体，放眼所见，全无色彩，感受到的唯有寒冷，是孤苦而又难以忍受的。
突破之际，理论上来说，乃是一名修仙者最虚弱之时。
作为万千阴魔之一、却也是最为独特而又神秘的域外阴魔，季毅出手了！
修仙者欲夺天地之造化、增元益寿，被修仙者吸收的灵气乃是天地间的“善”气。
对于许多人来说，于诸多阴魔的干扰下，进行境界上的突破，险之又险。
忽的，他感到自己身周所有的一切，全都暗了下来，体内隐藏着的某股暗潮，愈发的躁动。
曾经的琼楼玉宇，大多都已坍塌，化作了断井残垣，也无钱重建。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三个气漩境，却是很难顶住一个外景境。
季毅道：“面子上总得做一做。”
仙华峰上，瘴云密布。
但是这样的手段，对于这位才分高绝、一心向道的天才少女毫无用处。
就像现在，宫锦琇开始闭关突破，他的魂魄便自发的恢复阴魔本体，跟随着其它万千阴魔飞了过来。
传说中，冥冥之间自有定数，人的寿命是既定的。
虽然资源不足，无法突破到下一重境界，但她们还是想要时时精进自身，让自己能够帮上掌门师兄更多的忙。
想要突破自身的寿命，就必须夺天地之造化，是以灵气汇集之地，往往更适合修仙。
不过就是商借仙材，不借也就算了，何必那般羞辱于我？
季毅说道：“就是，放心……”
对她这等天才来说，却是水到渠成，如同百里湖泊中取水自饮，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