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最高级的商品
想到这里，海登突然意识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如果真从卡莲这套后代工具论的角度来看问题，那么她的父母其实对她还挺宽容的吧？毕竟，卡莲居然还能保有独自生活、发泄脾气、自己接兼职工作赚小钱，以及坚持不结婚的自由啊！
“所以……我猜你不想看我们人事部的报告对吧？”
卡莲闻言却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普通的搞关系是不够的。你和亚当都是没有经过基因改造，也没有家族背景的普通人类，哪有这样的人可以只凭自己在29岁当上大公司项目主管的？他现在的位置有一半是靠入赘得来的。昨天和他结婚的艾莉西亚·阿普萨拉，是密特拉集团在美洲联邦的副营销总监的三女儿。”
“我靠，你别用这种假声说话，太恶心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又不是不懂城市佣兵的事。”
怪不得卡莲说感觉他们处得不错。
但海登摇摇头，却不认同卡莲这套说法：“我可是很想要伴侣，想要家庭的。你可别忘了婚姻最基本的社会功能啊。”
可是随着海登翻到下一页，报告中显示出来的东西便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什么功能？生孩子吗？”
“你怎么可能因为好奇就突然跑来找我问这个……不，是你的话没准还真有可能？”
他摸了摸下巴，还是替好哥们说好话，
但为了一万金币的佣金，也为了自己的好奇心，海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呢。
“无论美貌，亦或能力，全部被她的家庭打造到一流，也就是所谓的高级商品。她就是为此而活，用自己的美貌和能力拉拢人联系关系，就是这款商品的使命。”
意识到卡莲很不爽，海登明智地决定转移话题：“不管是不是办公室政治婚姻，爱情这种东西都很难说的嘛。所以他们夫妻俩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海登自讨了个没趣，只好乖乖闭嘴往下看。
顺便一提，和艾莉西亚这些瓜田李下的事情相对，人事部的资料档案里完全找不到亚当有啥乱搞的事，甚至连一点迹象都没有。
“我靠？”这下终于让海登也大吃一惊，“快结婚的人还去这种地方玩？”
卡莲没好气地回答，
“况且就算真的被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反正大家都只是为了取得经济优势或者提升社会阶级而结婚的。只要目的能达到，根本没人在乎结婚对象平时和谁做什么。只要别闹得沸沸扬扬，别让大家丢面子，一切都好。婚姻？早就已经是一种落后的社会关系了。”
很有道理。
“就没有任何实在的东西吗？通讯录音，录像，哪怕只是照片也行啊？”
海登虽然一直都有在注意安洁拉的奇怪举动，但他这时也没想太多。
虽然从卡莲那边拿到了密特拉集团人事部的资料，但看她这幅并不惊愕的样子，海登就不禁感觉非常失落。
“赘婿也不可耻。倒不如说能把自己倒插|进那种高管家门里反倒算是一种本事。我还没这能耐呢。”
“……我不喜欢说别人的闲话，不过这次就算了。”
光从这些记录上来看，其实亚当和艾莉西亚应该处得还不错。他们第一个星期还只是很没意思地在高档餐厅里单纯吃饭聊天，但从第二次约会开始，就经常去一些更有趣，甚至可以说是相对平民化的地方——例如观赏夜景的海岸步道，俯瞰城市仰望群星的空中花园，太空针塔，百货商场，花店，甚至游戏中心……诸如此类。从照片上来看，他们都还挺享受这些的。交往才一个月，他们就正式确定要结婚了。
“很多公司人都会与街头的家伙合作。从中间人那里买消息，雇佣兵和杀手干脏活，贿赂记者和警察……所谓的城市佣兵，不过就是街头专业罪犯的统称罢了。我知道你确实不缺专业能力，那为什么还要特别惊讶？”
放下报告，海登皱起眉头，
“看起来阿普萨拉家族一年前就打算把亚当作为赘婿引入家族了。他们在三个月前安排未婚的三女儿艾莉西亚与亚当相亲，两人才相处了三个月就结婚了。”
卡莲此言一出，海登终于恍然大悟。他之前从柜台小姐那里拿到工作资料的时候，还有点纳闷亚当·史密斯怎么变成了亚当·史密斯·阿普萨拉，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
这些摸不着边际的东西可真麻烦。至少得有点实在的东西，海登才能回去向中间人交差拿钱。
所以海登凑近投影，滚动起画面开始阅读。
海登也扬着眉毛回答：“基本上是好奇。你看，亚当和我也算铁哥们了，但我事先居然完全不知道他要结婚，还是和世界第一巨头公司的高管的女儿结婚。事后想要打听一下也很正常吧？”
“我干嘛要继续生产这种商品？”
卡莲摆了摆手，严肃地说，
到头来，亚当这是成了上门女婿啊。
所以卡莲并没有注意到，安洁拉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她和海登之间的互动，简直就像是在不停地记录、分析着什么一样。
这举动果然遭致了卡莲恶毒的诅咒：“说真的你还是去被日一次吧，太恶心了。”
啊这。
“怪不得你说基本上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海登耸了耸肩：“当然想过。那家伙又高又帅，人见人爱，又善于交际。刚进大学，我们在忙着念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费心经营人脉，搞关系了。毕业之后就算有办法钻营到那种位置也不奇怪。”
“所以……为啥你一点都不惊讶？”
所以他难得正经地向卡莲道谢：“我欠你个人情。”
“亚当也是很有才的。他的魔法技术可能比不上我们俩，但反正业务部需要的是社交能力嘛。如果没本事，高管也没道理选他当赘婿啊。”
她意味深长地问。
海登认得其中一家高级餐厅的名字，因为那家餐厅的包厢非常受抱有特殊目的的人欢迎——据他所知，那些包厢房间被施加过所有可以防备监听窥探魔法的法术，几乎是绝对的魔法密室。
但大概因为海登一直以来给卡莲留下的印象都过于奇葩，她听他这么一说，居然还真就有点信了。
基本上是好奇，剩下的是为了赚钱。按照海登的标准，这可不算说谎。
“那又如何？反正只有这样一张照片而已。”
千万别瞎掺和大公司高管的家务事？
“怕。所以你只能在我这里看，不准带走，不准复制。而且你欠我一个人情。”
如果卡莲真的被父母当成办公室政治联姻的工具，现在岂不是应该立刻有一队精英保安传送过来，将海登这个男性无业游民给拿下才对吗？怎么能任由他待在卡莲的公寓里呢？
卡莲说话的声音非常冰冷，
好家伙，这精灵还挺敏锐。
他迅速扫视着资料，将自己觉得有趣的话总结出来。
所以海登故意摆出他最沉重的表情，用加了点沙哑的音色回答：
不过现在还是先别好奇这个了。海登正事还没做完呢。
“我看过报告，他们是先认识相处了三个月才确定要结婚的，关系还不错。我也看到过一些不太好的东西，说艾莉西亚还挺会玩的……但基本上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这年头，后代也不过就是一种商品罢了。看看这艾莉西亚吧。”
“我有买养老保险，自己也一直在接炼金工作的兼职赚钱，就算像这样活到四百岁也没关系，根本不需要家庭或者小孩。”
她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突然转过头来，望向海登的眼睛，
卡莲嗤之以鼻，
“我又不是没看过这些资料。”卡莲不耐烦地说，“别读出来。”
她一边淡定地说，一边在她的手机上把海登要的人事部资料投影出来——卡莲可没蠢到让海登把公司的资料拿走，无论海登是不是好心给她送了热汤来，他都只能用她的手机临时看一下而已。
所以海登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最自信最迷人的笑容：“别担心，区区一个高档娱乐会所，还能日了我不成？”
“还有，你得告诉我你到底为啥想要看这些东西。别和我说真的纯粹只是好奇——你到底在做什么自由职业？花边新闻记者？私家侦探？有人出钱让你调查亚当的婚姻家庭状况？”
当然懂。公司高管之间的家务事就等于权力斗争——这观点确实很有卡莲的风格。
皱起眉头，她叹了会气，但最终还是开了口，
正常人大概都不相信有人突然跑来问这种事会是纯粹出于好奇。
众所皆知，精灵几乎不会衰老，也不会老年痴呆，哪怕不喝回春魔药也可以活三四百年。卡莲敢说这些话并不是没有底气。
“其实，我是个佣兵。”
卡莲直接把一张照片调了出来。只见那照片拍到的，竟然是一个月前艾莉西亚走进市中心一家高档娱乐会所时的景象，六层楼高的建筑物牌子上还写着漂亮的名字：【文乐俱乐部】
卡莲的态度果然因此缓和了一点。
海登瞪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咧嘴一笑：“你不怕又被公司惩罚？”
卡莲却不喜欢听这话，顿时不屑地说：“你以为我刚刚那些中层员工内卷的话是说假的吗？他就算能卷得过很多人，本事又能大到哪里去？能力只不过是升职条件中的一部分而已。大公司里这些办公室政治脏得要命。如果不入赘靠裙带关系，只凭他自己，亚当哪怕干到59岁最多也就是个业务部小组长，根本爬不上去。”
……
“只有这个。”
“你也知道亚当现在是密特拉集团在新雅图分公司的业务部副经理和新项目主管对吧？不大不小，这也算是个中层管理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进公司不过六七年的年轻人，可以坐到这种位置？”
正如卡莲所言，人事部这些关于亚当和他老婆的调查资料里，确实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下次会让你还的。”卡莲也严肃地说，“所以不管你查这些资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工作，千万别真的掺和进大公司高管的家务事，否则小心没命。你懂我的意思吗？”
首先，密特拉集团人事部这边查到了一些艾莉西亚与公司内其他年轻中层管理之间的长时间通讯记录。虽然没有办法直接窃听通讯内容，但从记录来看，即使只看这三个月的交往期间，艾莉西亚也依然维持着和密特拉集团好几个年轻男性中层管理之间的长期通讯往来。而且不只是通讯，甚至还可以在一些高级餐厅的数据库里查到她曾经和那些男性多次单独见面的订位记录。
“谢谢你的情报，卡莲。”
“你们密特拉集团的人事部，知道亚当和他老婆之间到底处得怎么样吗？”
没想到卡莲抖了抖尖耳朵，反而嗤之以鼻，
当然啦，这些也不能说明任何东西。没准艾莉西亚只是在和那些年轻男性谈工作上的事或者搞办公室政治呢。
他本来还想看卡莲被吓得一惊一乍的样子呢。
其实海登也猜得出为什么她的情绪如此恶劣。因为卡莲的父亲，乃是密特拉资讯集团在美洲联邦的人事部部长，真正的大公司高管。虽然离开了老家，现在卡莲却仍住在这间属于父母的高级公寓里面，想必家庭情况也比较尴尬……嗯？
对此，卡莲的反应则是：
尽管海登很想吐槽卡莲的脾气，可是债字当头，他决定还是先以正事为重。
虽说是正事，但这个问题也确实很奇怪。所以卡莲听到，立刻就挑起眉毛：“你问这事干啥？”
她伸手指向投影画面中的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