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妖孽也成双
施宸问其他两个人：“他这是欲求不满还是吃撑了？”
乔乐曦愣了一下，恶狠狠地回答：“江蝴蝶！你够狠！吃饭是吧？好啊，看我不吃垮你！”
乔乐曦学他的样子眯着眼睛审视着他：“一块走？你有那么好心？还是说，我做电灯泡？”
道路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在地上投下层层阴影，江圣卓的脸隐在黑暗里，声音和刚才截然不同，有些沉闷：“其实，你不必、不必……”
乔乐曦睨他一眼：“你还是快去关心刚才那个美女吧，江蝴蝶！”
乔乐曦受不了他：“还有，你不觉得你今天这车，还有这衬衫的颜色太那什么了吗？”
乔乐曦冷哼一声：“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乔乐曦被他说得脸红，对他皱皱鼻子：“是我行了吧？当年也不知道是谁，留学的时候和黑人玩hip-hop斗舞，视频传得整个留学生网站都是，结果被揪回家做检讨！”
“你程伯伯的女儿还记得吗？”
江圣卓刚嘀咕完，楼下就传来了喊叫声。
楼下，江圣卓正靠在车门旁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
他和那些女伴相处的场景，她也是见过的，明明一副轻浮放荡的样子却难掩优雅，着实让人嫉妒。
江圣卓从车上下来，懒懒散散地往车上一靠，一手捏着烟，另一只手插入裤子，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说话，也不接话。
江圣卓忽然来了兴致，飞快地瞟了一眼宿琦旁边的叶梓楠，对着宿琦笑得像只狐狸：“刚才那姑娘漂亮吗？”
“您有什么指示就吩咐啊，不用客气。”
江容修的暴力他们都是见识过的，纷纷摆上同情的表情。
两人很快上车，这个时间路上有些堵，走了快一小时车子才停在一栋小楼前。
关悦正一脸不耐烦地接自家老公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正仔细地叮嘱着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关悦挂了电话。
江圣卓挑挑眉，冲她抛了个媚眼：“在这个闷骚横行的年代，好不容易遇见我这么一个明骚的，你就好好珍惜吧！”
夏日的午后，虽然已经三四点钟，但阳光依旧毒辣，透过层层树叶，在地上打下斑驳的光影。一座二层小洋楼里，书房正中央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头发有些凌乱，校服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好看，那双眼睛低垂着，眼尾挑起，虽然年纪小尚未长开，但身上却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吸引力。
江圣卓斜眼看她：“你可真是识货啊，你要那玩意儿干吗？”
江圣卓挑眉建议：“那一会儿一块走？”
“哼，我打小就这样，忽然安静了，我怕老爷子不习惯接受不了。”江圣卓靠在车边点了支烟，叼在嘴里歪头看她，一双桃花眼斜飞入鬓，一开口便是玩世不恭的调调，“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少出点幺蛾子？前儿个不知道是谁啊，去酒吧玩到后半夜被她爸查岗逮住，拿我当挡箭牌，说什么和我一块儿讨论图纸呢，真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啊。我和你们公司合作的那个项目结束了没一年也有八个月了吧？我和你讨论什么图纸呢？春宫图？”
江圣卓扔了筷子看她一眼：“什么事儿你心里不清楚着呢，还问？”说完一脸兴奋地开口，“快开价吧，我来杀。”
江圣卓大手一挥：“你还真敢说啊，不给！”
乔乐曦拿脚踢踢江圣卓：“你就不能学学低调俩字儿怎么写？”
江圣卓忽然转了话题：“开车来了吗？”
乔乐曦立马转了笑脸：“那真是谢谢卓少了。”
这种老把戏，他们俩从小玩到大，默契十足。
江圣卓继续往前走，懒懒地回答：“勉强过关吧。”
江圣卓这个人一旦喝了酒是会变身的，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会变得精明冷漠、独断刻薄。
乔乐曦歪头看着他，他懒懒散散地站着，却有一种悠然自得的帅气，她愣了一下，很快笑出来：“哈哈，吃醋？别逗了，我们俩都认识多少年了，如果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还会等到今天？哈哈，笑死人了！”
大院里的人都说，江家和乔家各出了一个疯子，江家的小儿子和乔家的小女儿，同样叛逆，不过一个张扬外露，一个低调内敛。
江圣卓似乎还想说什么，乔乐曦飞快地修正：“当然，除了孟莱！”
江圣卓气得吐血，却还是笑着的模样：“你好样的，巧乐兹，你给我等着。”
乔乐曦还忘了说了，江圣卓不止风骚，还自恋，今天学院派，明天朋克风，就没有一天消停的，现在又改走阴柔路线。
乔乐曦瞟他一眼：“我不问你也会自己说啊，我费那劲儿干吗？”
乔乐曦凑上去仰着头看他，神秘兮兮地问：“叶闷骚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孩是谁啊？长得好漂亮啊，刚才我多看了两眼，叶闷骚就瞪我！”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吃水果，乔乐曦给江爷爷按摩腿，她和江圣卓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把一家人哄得乐哈哈的。
到了最后，乔乐曦被气得跳脚，一巴掌拍过去：“怎么说我也是一弱女子，你就不能让让我？”
老爷子立马眉开眼笑，一脸慈祥：“还是丫头贴心啊，比臭小子强多了！”
乔乐曦也没客气：“为什么你每次出现都只能让我想到一个词，明骚呢？”
“你先！”
“你别扯我的头发！快放手！”
乔乐曦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一接起来那边就传来关悦的怒吼声：“乔乐曦！约好的一起吃饭，你现在人在哪里？！”
乔乐曦切了一声，决定越过他离开。
“我说”，江圣卓摁灭烟，双手插在裤子里，半垂着头看她，“你今天用这个理由，就不怕老爷子误会你吃醋？”
说完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江圣卓顺手把车内的空调调小，翻出一条薄毯扔在她脑袋上，乔乐曦挣扎着伸出脑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睡。
他不上楼正好，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精力招待他。到了家她急匆匆地洗了个澡，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所谓回家专用车，就是颜色样式皆是中规中矩。
江圣卓一脸坏笑：“我就叫，巧乐兹巧乐兹……”
两个人说话本就如此，一句顶一句，谁都不愿意在唇舌上吃半点亏。
“今天你又逃课去打篮球！如果不是被我逮住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晚上再回来啊？”
江圣卓立刻变脸，笑容满面特别认真地回想：“我是真的不记得了。程伯伯有女儿吗？哪一个老婆生的？”
周末下午，乔乐曦去组长办公室讨论基地调试项目，刚回到办公室灌了满满一杯咖啡，手机便振动起来，有短信进来。
乔乐曦靠得有些近，江圣卓顺势伸出食指勾她的下巴，一双含春的眼睛雾蒙蒙地盯着她看。
乔乐曦往那道门一看，房门正好从里面打开，老人一改刚才的严肃，笑眯眯地走出来，身后跟着没精打采的江圣卓。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她学着刚才那块调色盘变换着脸色，自娱自乐，最后哈哈大笑，摸摸自己的脸：“怎么看都是个美女啊，比调色盘强多了。”
江圣卓深吸一口气：“算了，我不生气，不生气，杀人犯法，谁让我有求于你呢。我就看你这辈子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怪我。”
乔乐曦看都不看他，上前揽住江爷爷的胳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爷爷，您看！他又和女明星出去吃饭！”
关悦点了杯咖啡，立马遭到乔乐曦的反对：“别，你千万别，被你们家谢恒知道了还不得追杀我啊？”说完转头对服务员说，“给她来杯鲜榨果汁，谢谢！”
乔乐曦终于没忍住，大笑出声：“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江圣卓忽然停住，看着右前方：“哎，前面就到你家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一连几天江圣卓都没动静，乔乐曦眼看着离周末越来越近，她的心情越来越好，俨然一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模样。
不用问，肯定又是某个莺莺燕燕，她也不着急，悠闲地走在前面，等江圣卓挂了电话追上来，她率先开口：“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有个美女洗白了脱|光了在床上张开腿等着你，而你也迫不及待地去共度春宵所以要抛弃我这个战友，我可以放你的行，但你至少要把我先送到可以打到车的地方。”
乔乐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路况上，嘴里蹦出一个字：“说。”
可惜关悦始终黑着一张脸，连眼神都没甩她一个。
血气方刚的年纪，年轻气盛的两个人互相看不上眼。
乔乐曦忽然烦了，一脚踩在刹车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她转过身瞪着江圣卓：“够了啊，江圣卓！我不想揭穿你，你还没完没了得理不饶人了？！”
两个人跑出了那座小洋楼，走到大院东南角的树荫下。乔乐曦立刻甩开江圣卓的胳膊，一脸嫌弃：“你说你！逃课去打篮球就算了，还被抓了个正着，你行不行啊？还得我来救场，我和莱莱正逛街呢！”
乔乐曦一看到江圣卓，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拱了起来，撒欢儿地跑过去对江爷爷控诉他的罪行：“爷爷，那本参考书特别难买，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城南那家书店有，我又不认识路，就让江圣卓陪我去，说好的在篮球场等，结果我等了两小时他都没来！不知道现在卖没卖完……”边说边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乔乐曦一口饮料含在嘴里差点被呛死：“你给我停下，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就那么别扭呢，好像我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失足少女？”
江圣卓摸摸下巴，摇头晃脑：“啧啧啧，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毒了，不知道哪个男人有这个口福和胆量尝一尝。”
乔乐曦不敢回答，有些人就是这样，有个名字自己可以整天挂在嘴边，但别人不能提，一提准爆！
江圣卓极正经地提醒她：“你可想好了啊，这地儿可不好打车。”
乔乐曦弯着唇：“我能说我档期满了，没空招呼您吗？”
最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靠在车边暂时休战。
江圣卓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幽幽地吐出一句：“说，今天我们就说个清楚！”
“你先！”
江爷爷虽然对江圣卓很严厉，但那都是嘴上的功夫，其实是不舍得动他一下的，但是江父江容修却是真的会动手，或许是在部队待了大半辈子，江容修性情耿直，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火上来逮到什么都往江圣卓身上招呼。？
乔乐曦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腹诽，孟莱孟莱，你丫这辈子就栽在孟莱身上了！
两个人见面总是分外眼红，他薄唇轻启，她勾唇一笑，唇枪舌剑，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针尖对麦芒。
江圣卓挺奇怪地看她一眼，义正词严：“没事儿啊！”
一出门，江圣卓又开始嘚瑟，大大咧咧地揽着乔乐曦：“乐公主啊，你功课做得真足啊，连程雨薇的底细都扒出来了。”
当年小姑娘的马尾散开来烫成了大卷，松松散散地垂下来，脸上化着淡妆，如果忽略掉一脸怒气，应该是个上乘的美女。
粉色的兰博基尼LP670-4SV，旁边站着身穿粉色衬衣的江圣卓，乔乐曦只能想到一个字。
乔乐曦一脸不在乎：“行啊，走吧！”
几年后。
乔乐曦很佩服江母，温温婉婉的样子，却能把脾气火暴的江父收拾得服服帖帖。
江圣卓又慢悠悠地闭上了眼睛：“打发了。”
江圣卓瞟了她一眼，淡淡地吐出一句：“同苦同苦。”
江圣卓立刻一脸扬扬得意：“我带挡箭牌去的，无惊无险，全身而退，毫发未损。”
而那个人应该是孟莱。
江圣卓正在倒车，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成啊，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江圣卓也火了，两个人四目相对，眼里都冒着火。
乔乐曦真的很想笑，死死咬紧牙关才忍住。程家的那点破事儿大院里没几个不知道的，但也就只有江圣卓这个“逆子”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江圣卓眯着眼睛看她几秒钟，一咬牙：“卖给你！”
“虽然你既无耻又风流还自恋兼不要脸，但是我还想和你多玩几年呢，你可千万别死我前头。”
江圣卓习惯性地回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江圣卓皱眉：“女孩子不许说脏话！”
江圣卓顿住，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那你也敢胡说！老爷子如果真去查怎么办？！”
“喏。”江圣卓忽然拿出一个精致的香水瓶甩给她。
顺便瞧了一眼他怀里的美女，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是时下最流行的美女脸，不过美女似乎并不怎么待见她，看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傲慢，似乎不明白江圣卓怎么会认识如此不修边幅的女人。
乔乐曦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回答：“嗯，是够离谱的，至今我还没见过能镇得住你这个妖孽的女菩萨。”
少年抬起头，一双眼睛细长明亮，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没有，爷爷，怎么会呢，我真没去打篮球！”
江圣卓啧了一声：“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呢，都不问问我什么麻烦。”
“……”
江圣卓听到这儿立刻精神抖擞地睁开眼睛，义愤填膺：“逼婚！”说完转头问她一句，“你说离不离谱？”
话音刚落，她就成功地看到倾国倾城的脸色像个调色盘一样变幻不停，真是有意思得很啊。
乔乐曦抿唇一笑，含蓄地开价：“上次淘的那幅字画送我。”
一说起这件事，江圣卓立刻睁开眼睛愤愤不平地回答：“被老爷子没收了！说我嘚瑟！我哪里嘚瑟了？”
这种带有浪漫情调的地方其实比较适合一男一女两人就餐，可看到他们这样一群人围着一张大桌子，乔乐曦竟也不觉得别扭。
说着，天上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很快，高架上十几辆跑车御风而行，互相追逐开来。
乔乐曦愣了几秒钟，打开台灯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也想起来约了关悦去新开的西餐厅试吃，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她立刻软着声音道歉：“对不起啊，我忘了，你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到！”
乔乐曦手上动作没停，一脸的无奈：“没有办法啊，奉旨觐见，妆容不整是要被拉出午门咔嚓的。”
“……”
乔乐曦接过来，打开放在鼻前闻了闻：“嗯，动作这么快，不会是问上午那个美女要的人家用剩下的吧？你知道我的，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我可不要啊！”
老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几天后，艳阳高照的中午，乔乐曦正坐在窗边对着面前的海鲜炒饭大快朵颐。她刚从基站回来，此刻的模样连她自己都嫌弃，几天没洗澡了，脸上连乳液都没用，当真是素面朝天，因为在基站戴了几天安全帽，头发被压得扁扁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为了工作方便穿的长衣长裤。她只盼着填饱肚子后回家泡个澡，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乔乐曦一听到这个词立马奓了毛：“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叫我巧乐兹！江蝴蝶！”
乔乐曦心情愉悦：“哟，卓爷啊，您找小的什么事儿？”
乔乐曦白他一眼：“你管我干吗呢？你就一铜臭奸商，要那玩意儿更没用！附庸风雅，不如送我！”
她画好最后一笔，收拾好桌子，又和关悦闲聊了几句，抬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拿起包：“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乔乐曦最后一句话说得轻柔缓慢，点到即止，却难掩几分震慑力。说完之后餐桌上又陷于沉寂，连一向聒噪的江圣卓都沉默了，他皱着眉头，嘴唇紧抿，连带着下巴的线条紧绷凌厉。
江圣卓却说不出口。
江圣卓懒懒地靠在树上，挑眉看她，细长黑亮的头发扎成马尾，齐刘海儿下那双眼睛里聚满了金色的阳光，此刻一张小脸气得鼓鼓地看着他。
江圣卓揽着江奶奶嬉皮笑脸地开口：“我早说了，是您不信啊，对吧，奶奶？”
乔乐曦切了一声，很不屑地瞪着他：“我说，您至于吗？您送别的女人礼物那可是一掷千金啊！就前几天，拍卖会上你拍下那条钻石项链送给宋美人，那可是轰动一时啊，怎么到我这儿就一毛不拔了呢？怎么着，我也算是你名正言顺的青梅竹马吧？”
美女红着一张脸走了，离开前还不忘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江圣卓。
乔乐曦喜滋滋的，一脸幸灾乐祸地凑过去：“承让承让，谁让我那么乖没被家里逼婚呢，不像某些声名狼藉的人……啧啧，真是可怜啊！”
江奶奶迎上去笑着哄了两句：“他爷爷正训他呢，丫头你就别生气了。”
你不必下那么猛的药，不用自揭伤口，重提你父母的事情。
江圣卓看她想笑又憋着，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的样子，很不情愿地半抬着眼皮“哼”了一声。
好在住的地方离那家西餐厅并不远，十五分钟后乔乐曦就坐在了关悦对面，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乔乐曦看了一眼已经下车的江圣卓，皮笑肉不笑：“怪不得打发了刚才那位呢，这位比刚才那个强多了，不止有胸还有脑，我看这周末你带她回家就成！”说完转身就走。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那就是和挡箭牌有关了。”
乔乐曦边看餐牌边嘀咕：“都说孕妇脾气大，还真不是传说。”
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他是靠家里的关系，乔乐曦却知道不是这样的。江伯伯每次见到这个小儿子都恨不得踹他几脚，又怎么会帮他呢？她不明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江圣卓是个危险的角色，不显山不露水，还把自己伪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江圣卓送乔乐曦回家后，打了几个电话，绕了段路回家换车，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往高架的方向开。
江圣卓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上蹿下跳：“我是那么没风度的男人吗？就算是真的佳人有约也得把你送到家啊。”
江圣卓挑眉：“你也觉得不错？这丫头可暗恋了老叶好几年呢！”
江圣卓又沉吟半晌：“周末陪我回趟家吧？”
江圣卓闷了半天，忽然又开口：“跟你商量个事儿。”
当年的老人吼起来依旧中气十足：“买了那么招摇的车！还挂了这么个车牌，整天在外面招摇过市！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江圣卓！你给我出来！说好的下午陪我去买参考书，你又放我鸽子！我在太阳底下等了你两小时！”乔乐曦敲开江家的门就大吵大嚷，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晒的还是气的。
“我记得上次那个工程，就和我们公司合作的那个项目，你可没少收我的钱，而且比市价高了好几成。”江圣卓踩下刹车，弯着唇角慢悠悠地靠近，“我没记错吧，乔工？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着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活该！”乔乐曦扑哧一声笑出来，“哎，你那个穿得特别少的女伴呢？”
从两人下了车，乔乐曦就开始摇头晃脑：“唉，又要和老一辈的革命家做殊死搏斗了，江战友，辛苦了。”
说完摸出烟含在嘴里，刚准备点上，就被乔乐曦一把抢过打火机扔到了窗外。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从窗口看出去，江圣卓那辆回家专用车果然停在了楼下。
乔乐曦白他一眼：“叶梓楠给我打电话了呗，他可真是你的好兄弟啊！你前脚刚被抓，他后脚立马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捞你。”
江圣卓咬牙切齿：“你不去做生意真是浪费了！”
“你说什么？！”
她绘声绘色的表演逗得关悦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完之后倒是认真地打量起她来。
江圣卓摇头晃脑地叹息：“一个女孩子，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个，真是……”
乔乐曦摆摆手：“不用，你快去你的温柔乡吧，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
她可以想象得到，江圣卓目前的状态应该是暴躁兼抓狂，她就不信他不来求她！
虽没说别的，但江圣卓和程雨薇的事情至此翻页，这个话题应该再也不会被提起了。
关悦转头看她：“青梅竹马什么的你不也有吗？羡慕什么？江圣卓这个妖孽还不够吗？”
到了门前，乔乐曦问警卫：“我爸在吗？”
江圣卓在乔乐曦的眼里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无所不精，万花丛中过，偏偏还顶着一张英俊的面孔招摇过市，估计他招惹过的女人能绕本城三圈，所以乔乐曦对他嗤之以鼻，从没有过好脸色。
虽然她一晚上都是笑嘻嘻的样子，但江圣卓的心却忽然疼了一下。他侧身很轻地抱了她一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松开手臂大步往前走，边走边叫唤：“巧乐兹！我恨死你了！那可是真迹啊！就这么被你打劫了！我的心好痛啊！”
乔乐曦冲江圣卓一摊手，带着些许无奈：“你看，不是我不见他，我们真的没缘分啊！”
乔乐曦摇头：“没有啊，送去保养了，还没来得及去取。”
乔乐曦规规矩矩地问好，江容修笑着点头，虽然没说什么，但已经说明他今天心情不错。老爷子招呼乔乐曦过去坐。
江圣卓此时一个人靠在副驾驶座上，优哉游哉地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乔乐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往后座看，一个人都没有。
江圣卓知道她没什么好话，漫不经心地接招：“问呗，那么客气干吗？”
江圣卓神清气爽地回到饭桌上，宿琦看到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呛他：“有艳遇？这么高兴？”
“乔书记晚上出去开会，还没回来。”
“是我是我，我承认，那又不知道是谁，高二那年一声不响就要去西藏，还非得死活拉着我一起去，回来又拉着我做垫背的……”
乔乐曦皱着眉想了会儿，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那真是麻烦卓少了。”
乔乐曦转身就走，边走边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骂着：“你跳这么快干什么？没出息的东西！”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一把甩出去。
乔乐曦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踩到某人的痛处了。
车外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光打在车内人的脸上，江圣卓紧抿着嘴唇，侧脸的线条清晰刚毅，眼底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圣卓眯着眼睛笑，明显有些喝醉了，并不接话。
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江父竟然也在，乔乐曦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一哆嗦。
接连摁了三次以后，乔乐曦心里的那口气彻底消失了，很是舒坦。一抬头看到组长正瞪她，她赶紧扔了手机低眉顺眼地开会。
江圣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似乎刚才的一场闹剧没发生过，他揽过李书瑶的肩，调笑着对乔乐曦说：“把车开走吧，改天我派人过去取。”
乔乐曦撇撇嘴：“他？还是算了吧！青梅竹马这种东西啊，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们感情好两小无猜的才是青梅竹马，我和江蝴蝶这种从小打到大的呢，大概就得叫青枪竹炮。多亏了法律健全才能容忍对方一起长大，毕竟杀人犯法嘛！再说了，我道行尚浅，降不了这种千年妖孽，还是让他祸害别人去吧。”
乔乐曦转头看他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那只手都快摸进李书瑶的衣服里了，恶狠狠地回了句：“谁稀罕你的破车！”然后大步往前走，再也没有回头。
乔乐曦不理他，专心开车，江圣卓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从天气预报扯到叙利亚战争，说了半天乔乐曦愣是没吱一声，等着他开口。
出了江家的门，乔乐曦就开始训他：“江蝴蝶，老爷子年纪大了，你就不能少出点幺蛾子，让他老人家省省心？这种把戏，咱们俩从小玩到大，你真当老爷子是傻的啊。他不过是顺着台阶下放你一马，你怎么不知悔改呢？”
“……”
江圣卓拍拍美女的屁股：“宝贝，你先去包厢点餐，我一会儿过去。”
叶梓楠透过层层烟雾看他：“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这么好的兴致，让人封了高架飙车，又叫了我们出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相似的桥段，一样的结果。
叶梓楠转头瞪他一眼，江圣卓一脸无辜：“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情书还是我帮她递的呢！你不是还收了吗？又瞪我……我说的都是事实……”
看到乔乐曦慢悠悠地走过来，他掐灭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抬起头对乔乐曦笑得咬牙切齿：“又比上次慢了十五分钟，巧乐兹，你是故意的吧？”
乔乐曦心知肚明，直接问：“你是有什么事儿吧？”
江圣卓也没跟她客气，很快开车离开了。
“……”
江圣卓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重重地碾了几下才恶狠狠地开口：“烦！”
江圣卓没说话，余光看了看对面的人，那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热闹，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他在桌子底下踢了乔乐曦一下，乔乐曦一震，转过头看到江圣卓那张黑了一半的脸，才想起来自己是收了好处的，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于是她趁着空当缓缓开口：“爷爷，奶奶，江伯伯，江伯母，程雨薇我也接触过，留学的时候我们恰好同校，她的容貌才情确实不错。不过，名声似乎不太好，你们也可以打听一下，这些年，程家为了帮她抹污点可是花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力。爷爷，虽然江家和程家是世交，但他们家现在这么做可不厚道。我个人认为，她和江圣卓是真的不太合适。还有，感情这回事儿是勉强不得的。江伯伯，您和江伯母携手半生，对两情相悦的婚姻是最深有体会的，强扭的瓜不甜，我父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听到这个名字，江圣卓忽然冷了脸，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乔乐曦。
有了这个意识，她也就不再那么针对他了。江圣卓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休战意图，也就不再还击。不过，这些都丝毫不影响他们十几年的战友情谊，无论他们内讧到什么地步，总能一致对外。
江爷爷睨了江圣卓一眼：“你这小子不早说！我还以为你逃课去打球呢！”
乔乐曦看看关悦的脸，又看看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一脸艳羡：“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的人，真是羡慕死人了哟！有个青梅竹马就是好呀！”
最后离开的时候，一家人看着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个人，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这相貌、这气场、这气势绝对有当家主母的潜质，不知道哪家小子有这个好福气……”
用乔乐曦的话来说，就像普及教育一样，不分种族、肤色和宗教信仰，荤素不忌，冷热皆宜。
那边果然开始放狠话：“巧乐兹，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十分钟，如果你不下来，我就让你们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乔家大小姐在微服私访体验民间生活。”
乔乐曦立马站直反击：“你才是狼呢！色狼！”
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一脸严厉地批评他。
江爷爷摸摸乔乐曦的脑袋：“别哭呀，丫头，我这就让他陪你去。”说完叫过警卫员：“你让司机送他们两个过去，快去快回。”
虽然江圣卓纠正过无数次，那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她还是觉得用“收拾”这个词更贴合事实。
江圣卓也笑了出来，眉眼弯弯，两颊上的酒窝格外深：“也是，我也这么想。”
乔乐曦一脸假笑地对着他：“是谁都没关系，反正不是你。”说完拿起包准备走人，发现江圣卓也站起来摇着车钥匙跟在她身后时，乔乐曦转身奇怪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乔乐曦一向崇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喝凉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只要她现在神清气爽就行了。
乔乐曦瞬间小脸发红，心惊肉跳，一把推开他的手，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他，用不耐烦的声音掩饰着什么：“好了好了，一块走！就会出卖色相！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叫我！”
江父一拍筷子，瞪他一眼：“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
上了车，乔乐曦挺直腰板，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一本正经地问：“江总，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憋了很多年，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又是谁……”
乔乐曦心虚，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开走开！真是奸商！我先眯一会儿啊，到了叫我。”
乔乐曦意识到警报起码是橙色级别的，有些幸灾乐祸：“老爷子又下旨宣你觐见？”
江圣卓站在一旁也低低地垂着头，看上去像是悔过，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旁边有人看到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
江爷爷亲切地冲乔乐曦招招手：“丫头，过来爷爷这边。”
说完躲了出去。
乔乐曦白他，他现在整个一游戏人间的放荡公子哥，她懒得和他计较：“我和你没什么共同语言。”
因为工作需要，乔乐曦平时总是穿工作装，此时，她换了条嫩黄色的束腰连衣裙，白净的小脸上化着淡淡的彩妆，看上去光彩照人，竟然有一种让人不能直视的惊艳。
江圣卓一脸奸笑，脸上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呀，被你听出来了，我下次一定说得更隐晦一点。”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江父点燃了，江母抓紧时机轻咳了一声：“圣卓，好好说话，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别惹他生气。”
江圣卓跟在江爷爷身后下楼的时候，对着乔乐曦伸出大拇指，隔空对口型。
乔乐曦看他一脸自恋的模样，边叹气边摇头晃脑：“是是是，魅力四射，您老少射点，小心精尽人亡。”
“江蝴蝶江蝴蝶！”
乔乐曦拿下勺子，努力咽下嘴里的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变调：“这么巧？”
还是那座洋楼，还是那间书房。
“你怎么又换车了？那辆超级风骚的跑车呢？”
响彻盛夏的悠悠蝉鸣中，年纪相仿的男孩女孩正闹得不亦乐乎。
乔乐曦颇为懂事地摆摆手，边打哈欠边打开车门下车：“好了，你不用送我上去了，忙你的去吧！”
可她却从没见过他工作，在所有人眼里，他似乎是个奇迹，整日里开着超跑勾搭各路美女，却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乔乐曦终于解决完炒饭，灌了几口饮料才点头。
乔乐曦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姓江的！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聊这么恶心的话题？！”
江圣卓忽然间心情大好。
然后一脸满意地推门出去，谁知刚踏出去一只脚就看到了江圣卓正靠在不远处：“在里面看到什么好吃的了，开心成这样，笑得这么大声？”
一路无语，到了江圣卓住的地方，乔乐曦熄了火就下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一一打了招呼，她盯着倾国倾城几秒后，不怀好意地笑着对江圣卓说：“嗯，这个看上去好像比上午那个更有气质，经过一个下午，你的品位着实提高了不少，量的积累果然会带来质的飞跃！”
江圣卓懒洋洋地扬着手：“这次就谢谢你咯，巧乐兹！”
乔乐曦立刻出声阻止：“别，爷爷，您那车牌号一出现，就得引起围观，我可不敢坐。我们俩打车去就行。”说完拽过江圣卓，“快走吧，再晚就真卖没了！”
乔乐曦哄了半天，关悦终于哼了一声，两人恢复正常邦交。
江圣卓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勾唇笑了一下，喃喃低语：“臭丫头，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次乔乐曦注意到叶梓楠身边坐着个女孩，很甜很规矩，带着学生气，穿着打扮也和其他三个女伴不是一路人，她倒是很好奇。
娱乐版的头条的配图，是他和当红女明星在吃烛光晚餐，烛光昏暗，他的脸在模糊的光线里格外柔和，有一丝动人心弦的帅气，照片上的他大大方方地对着镜头眉开眼笑，似乎丝毫不在意狗仔队。
乔乐曦磨磨蹭蹭，在第十分钟的时候准时出现在江圣卓的视线里。
乔乐曦深知有些事是不能提的，刚才她确实有错，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恢复理智，转过头重新发动车子。
乔乐曦目视前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哦。”
其他两个人扑哧一声笑出来，萧子渊难得使坏，坏笑地开口：“难道是……男人？”
乔乐曦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回答：“那就免谈！”
骚。
江母年轻的时候是个倾城美人，即便是现在也依然能看到当年的惊艳容颜。江圣卓的精致容貌多半来源于江母。
两个人隔桌而坐，相视无言，一室静谧。
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前夕，他们俩先后出国留学，这种关系才终于终止。可清净了没几年，乔乐曦率先回来，又过了两年，江圣卓才大摇大摆地杀回来。不需要任何暗示，这种默契继续。
施宸咦了一声，很奇怪：“你不是说，能让男人烦恼的除了女人就是钱吗？女人对你来说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她们为你烦恼倒是真的，钱就更不可能了。你这完全是把自己排除在男人的范围外了啊。”
当拖沓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乔乐曦看好时间，在手机铃声完结的最后三秒钟接起电话，那边的江圣卓已经没了脾气。
当天晚上两个人没去最贵的餐厅，没点最贵的菜，只是去了以前高中学校后门的一家川菜馆。两个人都是无辣不欢的性子，吃得不亦乐乎。
江圣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送你回去啊！”
江圣卓哈哈大笑，好像她的话是个天大的笑话，戏谑着开口：“还弱女子呢？你就一腹黑女金刚，我让得着吗？”
没一会儿江圣卓又开始贫，东拉西扯了半天，什么最近哪个股票又涨了、哪个行业又出现了个美女、哪家又出了丑闻。
江圣卓一脸不耐烦：“不记得了。”
江圣卓继续用阴阳怪气的语调不依不饶：“怎么？是没话说还是不敢说？刚才话不是挺多的吗？”
“哎哟，你别踩我啊！”
她隐隐约约觉得，他是在等一个人。
关悦挥手和她告别：“拜拜。”
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乔乐曦就走了。
乔乐曦停住脚步，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坦白从宽：“本来和你们家门当户对、年龄相仿的就那么几个人，我自然知道。程雨薇留学的时候确实是和我同校，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刚才我是信口胡说的。”
乔乐曦觉得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江圣卓就特别暴躁。
才走了几步，江圣卓安静了一晚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接通，一道甜美发嗲的女声就传了出来，乔乐曦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冷战。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跑了出去，乔乐曦还不忘回头：“爷爷奶奶再见！”
从懂事开始，乔乐曦每次见到江圣卓，他身边的女孩子总不是同一个，女性朋友众多，私生活一塌糊涂，就算是他去美国留学的那几年，乔乐曦还是能从各种渠道上看到他和各个类型的美女的亲密合影。
这下调色盘的脸色彻底白了。
江父看了妻子一眼，果然没跳起来。江奶奶夹了块鱼放到江圣卓面前，语重心长：“小卓啊，你年纪也不小了，程家的那个孩子，听说容貌才情都不差。”
“乐公主，时间差不多了，该起驾了，再不回宫就赶不上御膳了。”
一下车就看到本市第一女主播李书瑶从车上下来，看样子应该是等了很久，看到江圣卓的车子才走过来的，可能是没想到会看到乔乐曦，她愣了几秒钟。
都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乔乐曦中途去洗手间，刚走过盆栽就看到一桌的熟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乔乐曦却听明白了，微微一笑，很淡然地开口：“我不在乎的，真的不在乎。她都死了那么多年，我早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她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换了衣服，洗了脸开始对着镜子化妆，刚好关悦进来送资料，看到她这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乔乐曦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才往那个方向走。
她一眼就看到了江圣卓，此时他的手臂正懒懒地放在旁边倾国倾城的椅背上，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得美人娇笑不断。
面对三个人的调侃，江圣卓暴躁得马上就要跳起来，一脚踢在车胎上：“滚！”
乔乐曦坐下后，对江老爷子说：“爷爷，最近天气不太好，您的腿又疼了吧，一会儿吃完饭我给您按摩一下吧！”
乔乐曦站在餐厅门前看着谢恒把关悦接走，才抬腿往江圣卓的车子走去。
江圣卓挑挑眉，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都能倒背如流了，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耐烦，只是心里有些着急，偷偷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嘀咕着，她怎么还不来啊。
一上车，乔乐曦就深吸一口气，微一挑眉：“嗯，今天这香水味儿不错，看来这位女士品位挺高，有空帮我问问叫什么名字，记得帮我买回来。”
江圣卓皱着眉，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好！送给你！”
江圣卓自说自话了半天，也觉得没意思，声音忽然低落了下来：“哎，我最近遇到了点儿麻烦。”
每次江圣卓被家里揪住小辫子狠批的时候，都要靠乔乐曦的插科打诨躲过去，而乔乐曦每次逃课出去玩都需要江圣卓的配合。
看到江容修那杀伤力无敌的眼神若有似无地飘过来，江圣卓立马站起来：“爷爷，爸，我去厨房看看奶奶和妈忙得怎么样了。”
萧子渊、叶梓楠，再加上施宸，都是江圣卓的发小儿，他们四个，从小调皮捣蛋，乔乐曦看了二十多年。对于这个四人帮，乔乐曦曾经评价：他们四个，一个很闷骚，一个很傻很执着，一个很霸气，一个很二很不靠谱。
宿琦皱着眉看向叶梓楠，叶梓楠轻飘飘地瞟了江圣卓一眼，饱含深意，然后垂着头好声好气地向小女朋友解释。
他今天和平时的装扮不太一样，看样子应该也是刚从会议中解脱出来。江圣卓的五官本就长得精致，皮肤又白，他平日里总是一身休闲装，给人一种慵懒优雅的感觉，此时看着一身正装的他，虽然是粉色的衬衫，但却没有半点奶油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这个人斯文儒雅又不失风度。
她立刻明白了，怪不得江圣卓下血本非得拉她来呢。
江圣卓突然加速，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滑进两辆车间的位置，叶梓楠、萧子渊、施宸一点都不惊慌，不慌不忙地坐在前车盖上抽烟聊天。
乔乐曦脸上笑眯眯的，嘴上却一点没客气：“嘴怎么那么欠呢，干你屁事？”
大概是她此刻的表情太狰狞，江圣卓听话地闭了嘴，却又换上了一副嫌弃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您这是刚从基站回来？”
“江圣卓，再不说话我挂了！”
江圣卓没忍住呛回去：“你还逃课逛街，够本事的啊！我哪知道那么巧啊，哎，你怎么知道我被揪回来了啊？”
在那个大院里长大，她身边的子弟不在少数，但没几个能有江圣卓今天的成就。
叶梓楠边打量边分析：“很显然嘛，能制得住他的就剩他老爹了，怕是刚从家里出来，没准身上还带着伤呢。”
江圣卓身穿粉色衬衣、灰色西装，懒懒地靠在同色的车子旁，看到乔乐曦，远远地对她勾唇一笑，乔乐曦立刻有一种妖气横生勾魂摄魄的感觉，恨不得拿出照妖镜让他现出原形。
江圣卓立刻坐到乔乐曦对面，对她挤眉弄眼：“你不知道，将她那张小嘴儿含在嘴里的时候有多甜……”
江圣卓的那副皮囊很是能吸引人的眼球，乔乐曦的公司又处在繁华地段，来来往往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视线放到他身上。他似乎早已习惯，熟视无睹，从容自在，没有半点不适应。
江圣卓气得一杯接一杯地灌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生气，杀人犯法。”
江圣卓这个司机把她送到楼下时，接了个电话，听电话那边的意思大概是攒了个局想叫他一起。
吃饱了的乔乐曦边吸着果汁边明知故问地奚落江圣卓：“说吧，江总，请我吃饭什么事儿啊？趁我心情好赶快提，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啊。”
乔乐曦不再开口，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余光都不敢往旁边扫。果然，清冷的声音很快响起：“你怎么就知道我这辈子就非孟莱不可了呢？”
当年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眼前的翩翩佳公子，带着几分桃花相，一身灰色的休闲装衬得整个人越发清俊，不过依旧规规矩矩地站着。
江奶奶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小子老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虽然口气严厉，但眼里满满的都是溺爱。
再后来，乔乐曦又长大了一些，她终于见识到了江圣卓二世祖表面下的另一面，说他是纨绔子弟吧，他却事业有成，说他是青年才俊吧，他又整日桃花泛滥来者不拒。虽然看不透，但她却知道江圣卓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不是每个二世祖随随便便去国外灌几年的洋墨水，回来就能像他这样呼风唤雨的。
乐曦一副惊恐的样子：“怎么会呢，卓少，我绝对是为了你考虑，如果我不好好打扮打扮，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江爸爸江妈妈会不会以为你欺负我了呢？更何况前几天，你刚上了娱乐版的头条，你说他们会不会多想呢？到时候，啧啧，请给我几分钟容我联想一下你的下场。”
江圣卓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不要脸：“只有这么风骚的颜色才配得上我这么个风流倜傥魅力四射的青年才俊。”
江圣卓同样看乔乐曦不爽，虚伪能装，从小就知道人前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装乖巧，人后张牙舞爪，她的行径他一向不齿。一样是逃课、吃喝玩乐，但一到长辈面前她就装得跟小白兔似的。从小他一被批评，榜样就是乔家的那个小丫头。谁知道没外人的时候，她能闹腾得顶破天！
那边气若游丝：“请你吃饭。”
宿琦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先收脚我就放手！”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快吃完的时候坐在首座上的老爷子开始发难。
青梅竹马就这点不好，一旦斗起嘴，自小到大所有的糗事对方都一清二楚，互相攻击。
然后，她真的想假装不认识他。
乔乐曦和江圣卓从不记事儿时就认识了，他爷爷和她姥爷是战友，比亲兄弟还亲，他父亲和她父亲又是发小，他们俩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渊源颇深。
叶梓楠正给宿琦夹菜，手一抖，宿琦没注意，认真地回答：“挺有气质的啊。”
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到十几辆跑车在入口处一字排开，像是隐在黑夜中的野兽，一触即发。
乔乐曦忽然眉开眼笑：“我嫉妒她？哈哈，我今天是刚回来，我平时哪天不比她漂亮？再说了，她能上基站指导工人干活吗？你那辆拉风的跑车坏了她能修吗？她家里电路跳闸了她会换保险丝吗？一点生活技能都没有的花瓶，我、犯、得、着、嫉、妒、吗？”
果然，下午开会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振动个不停，乔乐曦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慢悠悠地拿出来，然后狠狠地摁掉。
乔乐曦从小在江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江家江圣卓这一辈儿又没有女孩儿，于是一家人对乔乐曦喜欢得不得了，有她保驾护航，江圣卓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
江圣卓一脸好奇地问他是哪一个，乔乐曦看看其他三个人，然后偏过头笑得花枝乱颤，其他三个人笑而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江奶奶在身后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江圣卓松松领口：“你也不看看你那眼神，两眼发绿光，他能不瞪你吗？”
江圣卓颇有绅士风度地微笑点头：“乔小姐客气了。”
然后她笑了一声，很轻快地说：“这样，他们以后就再也不会逼你了！你的那幅字画也算死得其所了！”
乔乐曦发动车子，很快开了出去：“这么快就腻了？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一天我看见的就俩了，你能不能积点儿德啊？”
许久，江母笑着打破沉静：“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乔乐曦退后一步，讨好地笑着：“你听我解释啊：一，我刚才说了，程家帮程雨薇抹掉了很多污点，即使他们查不出什么也会觉得正常，毕竟程家有了动作嘛。二，你们家多要面子啊，肯定不会撕破脸去质问程家。三，根据多年的作战经验，我说的话他们一向误以为是事实。请问，江公子，这个解释您还满意吗？”
乔乐曦“嘿嘿”乐了两声，小跑着跟上去：“江二货！等等我！”
江圣卓在乔乐曦的眼里是花蝴蝶、种马，乔乐曦在江圣卓的眼里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美女蛇。他们俩在对方眼里都是禽兽，是老皇历上的那四个字——不宜嫁娶。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乔乐曦含着勺子抬起头，就看到了拥着美女的江圣卓。他的出场从来都是如此，没有半分新意，永远衣冠楚楚，永远温香软玉抱满怀，而且永远都是在她万分狼狈的时候，每一次！就没有一次让她愉快过！
乔乐曦对他笑了一下，脆生生地拒绝：“不买！”
乔乐曦忍笑忍到内伤，江圣卓笑容未变地看着她：“谢谢夸奖。”
江圣卓抿着唇一脸的不耐烦：“还走不走了？再不开始天都亮了！”
江圣卓勾唇一笑，满目桃花：“哟，你这是嫉妒吧！嫉妒人家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更女人！”
老人瞪他一眼：“还嘴硬！我……”
江圣卓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瞟她一眼：“我又没偷没抢，我自己赚的钱买的车，干什么要藏着掖着，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谁跟你似的，就会装，虚伪。”
江圣卓倒是没在意，兴致勃勃地向她炫耀：“美吧？你看她的嘴巴，是不是长得有点儿像孟莱？”
“江圣卓！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躲在这儿，我就拿你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