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年少时的情怀
虽然她一脸的雀跃，可是眉宇间的郁色却挥之不去，更显得她的笑容带着刻意和勉强。
“周末还是去吧，你们平时总是黏在一起玩儿，现在突然不相往来，别人不是更会多想？你就算想避嫌，也得一步一步来。”
乔乐曦被激怒，冷笑：“洁身自好？你在说你自己吗？”
江圣卓绕到她身前，她低着头不看他。
那个女人的语气也硬起来：“说了他没在，别再打了，江少忙着呢，哪儿有空搭理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难受，从此再也不敢多想。
乔乐曦没精打采地摇头，噘着嘴一脸委屈。
乔乐曦打断他：“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说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了！不想！上学的时候你们耽误了我那么久还不够吗？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乔裕忍住笑，挑眉问：“那……到时候你去吗？”
手机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
江圣卓一脸的不在乎和自嘲：“不用了，你的宝贝妹妹现在恐怕听到我的名字就烦。”
江圣卓你是一种毒，会上瘾的，我深知自己戒不掉，可是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万劫不复。我不想万劫不复，所以请你先离开。
关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叹口气：“就算你要走人了也不该是这个状态啊。”
关悦自从怀了孕就很少有机会出来，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拉着乔乐曦直奔商场血拼。
关悦拍拍她：“怕什么呀，我倒是想看看这两个女人是什么货色，能让你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这件事情乔乐曦谁都没告诉过，现在这么赤|裸裸地被拿到台面上说，她忽然慌了，顾左右而言他：“你是说薄仲阳吗？我不喜欢他……”
“哎，乔乐曦是不是喜欢你啊，怎么对你那么好？”
她拿出手机条件反射地找到那个号码，就在即将按下去的瞬间停下来，想了想，找到薄仲阳的号码拨出去。
“他没事儿吧？”
孟莱看到她没有半分的迟疑，心无芥蒂地走过来打招呼，白津津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乐曦，好巧啊。”
他的沉默在乔乐曦眼里不过是默认，原来他真的还在喜欢孟莱，原来自己不过是个笑话。
现在他们已经长大了，会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和事，有些事情可能正在脱离他的控制，他不确定了。说不定某一天，乔乐曦会笑着跑来告诉他，她喜欢上了哪一个男人，那个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叶梓楠也不戳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故意说：“也对，那丫头最近和薄仲阳打得火热，估计也没空搭理你。”
江圣卓又沉默了。
孟莱笑了笑：“是吗？”
江圣卓收起之前的面瘫，忽然灿烂一笑：“小爷我年轻有为玉树临风，想要什么女人没有，非找那个毛都没长全的黄毛丫头干什么？”
江圣卓刚离席，叶梓楠就成了攻击对象，对方明显已经喝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对旁边人递了个眼色，趁机抽身出去找江圣卓。
江圣卓一直抬着头缓缓地说着，没有什么逻辑，似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此刻的他安静沉稳，是乔乐曦所不熟悉的那一面。
“那不就行了。”说完扔下叶梓楠便出去了。
骂完了乔乐曦才冷而别扭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江圣卓忽然合上电脑，瞪着他：“知道你有老婆！不用时不时拿出来显摆！”
江圣卓猛地睁开眼睛，质问他：“是我在和她生气吗？她一口一个不想看见我，恨不得躲到十万八千里去，我干吗要上赶着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关悦笑：“那疯狗是不是姓江啊？”
萧子渊一本正经地摇头：“不知道，你又没说过。”
江圣卓一看她不阴不阳的态度就来气：“我怎么了？”
笑完之后她又开始犯愁，这个时间该找谁呢？
听到她的声音，江圣卓才松了口气，急急地解释：“今晚程家老二请客，我去了趟洗手间，手机放桌上就被人接了。”
收拾好了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江圣卓板着脸站在走廊上等她。
天气干冷干冷的，一丝风都没有，月色清朗，群星闪耀，可他的心里却是一片阴霾。
叶梓楠跟上去：“要不要叫上乐曦一起？”
谁知下午江圣卓便来试探她，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她胡扯了几句就把他赶跑了。又过了没几天，他竟然塞了封情书给她。
江圣卓再好，终究不过是把她当妹妹，过不了几年，他就会成家，成为别人的丈夫，他会有他自己的生活，到时候她会叫一个陌生的女人嫂子，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孟莱，都与她无关了。
乔乐曦异常冷静：“我没想怎么样，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不过是车坏了，想问问你能不能帮个忙，如果你觉得我无关紧要不想帮可以直说，不必找个女人来敷衍我，我也不是非找你不可。”
乔乐曦气得浑身发抖，拎着购物袋站在电梯前等电梯，关悦追上她，看着她的样子不敢开口。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抱着手电筒整整看了一夜，多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多希望这封信真的是他写给她的。
萧子渊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江圣卓收拾好心情，勉强笑着给了他一拳：“你不会笑话我吧？”
这些年在口舌之争上，江圣卓一向处于下风，每次都被神色淡然的乔乐曦气得跳脚，而眼前这个局面似乎有些诡异。
“我知道她一直把我当哥哥，这么多年我也想过放弃。可有时候夜里忽然就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开始想她。每次我都下定决心，说服自己，就这样吧，把她当妹妹算了，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可第二天再见到她的时候却推翻了所有，之前的那些决定全都做不到。我也试着走得远远的，可心里有了人，就算走得再远，她还是在你心里。
乔乐曦咬着唇一丝声音都没有，却是越哭越伤心，肩膀不断抖动。
那个整天嬉皮笑脸的小子终于长大了吗？
乔乐曦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半晌才抬头看着乔裕假装平静地问：“出院？他怎么了？”
江圣卓又交代她把车门锁好才挂了电话。
江圣卓脸色僵硬地转头：“好玩吗？”
她的声音有些大，不时有人看过来，她微微一笑：“还有，我以后再也不会围着江圣卓了，他没那么好，不值得我犯贱！”说完拿了东西站起来离开。
等孟莱和白津津在前面走了几步，乔乐曦才苦着脸小声质问：“你干什么啊？”
“如果我想告诉你呢？”
那天之后人人皆知，乔乐曦和薄仲阳走得很近，偶尔试探性地开两人的玩笑，两人皆是默契地笑而不语，不承认也不反驳，在众人眼里算是默认了。
乔乐曦神情不变：“那你在说谁？”
年少时的情怀与往事，都已经过去了，是镜中花，也是水中月，一切都过去了。
乔裕看着江圣卓的身影在心里琢磨，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才见了鬼呢。我们惯的？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惯的。
她死守着这个心思这么多年，也该死心了。
或许江圣卓也是这么认为的，却不好意思开口，所以让孟莱来找她？
乔裕无奈地笑，边走边摇头：“苦肉计，多好的机会啊，这个傻子！”
关悦冷笑着刚想回击却被乔乐曦不动声色地拦住，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淡然一笑，看着白津津：“你是在说我吗？”
“不是我们，”叶梓楠拨开他，笑着强调，“是你！她刚才对我点头了。”
他比江圣卓大了几岁，几岁的差距圈子就会有所不同，本来也不会如此熟络，不过江圣卓是个自来熟的性子，长得好看嘴又甜，小的时候每次见到他都会笑眯眯地叫声哥哥，再加上妹妹萧子嫣和他相熟，时间久了，便渐渐有了情分。他没有弟弟，就当他是自己的弟弟。只是难得看到那么跳脱的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乔乐曦听到这句话，把手搭在眼睛上，渐渐红了眼圈。
乔乐曦没心思介绍关悦，好在孟莱也没问。她刚想说再见，孟莱却忽然提议：“一起去楼上坐会儿喝点东西？”
“是啊是啊，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乔裕诧异：“你们俩这次到底是怎么了，闹得这么僵？”
江圣卓脚步匆匆，撂下一句话：“我以后不想看到她，就这样。”
叶梓楠盯着他，摸摸下巴研究着：“怎么说呢，嗯，太正经了。一连几天了，你还拉着我加班，加班就算了，可你还不吃不喝不说话，平时就没见你安静地坐着超过一小时，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还有啊，平时是个节，你都当春节过，今天立冬啊，你都没反应的，受什么刺|激了？”
回到酒桌上，他又喝开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明显看到额上不断冒汗，举着酒杯的手不断用力却在发抖。叶梓楠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突然吐出血来，紧接着直直地倒了下去。
孟莱眼睛一亮：“关姐这么年轻就做妈妈了？真羡慕。”
乔乐曦眨眨眼：“不用了，谢谢。”
见白津津没话说了，乔乐曦才冷笑着看着孟莱：“孟莱，有话你可以对我直说，用不着这样。做人得讲良心，我乔乐曦什么时候挡着你孟莱和江圣卓了？！你喜欢他，你大可去喜欢，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圣卓用冷水洗了把脸，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都没了：“我看上去像喝多了吗？”
乔乐曦靠在椅背上装死，没理他。
那边客客气气地回答：“仲阳在洗澡，请问你是哪位，一会儿我让他给你回。”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就急急忙忙否认的江圣卓终于承认了。
江圣卓嘴里叼着烟，闲闲地问：“怎么没找薄仲阳啊？你们吵架了？”
谁知下一秒乔乐曦竟然红了眼眶，低着头站起来，连声音都有些抖：“你们慢慢吃，我有点儿不舒服，先走了。”
江圣卓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远，可乔乐曦愣是没给他一个眼神。
江圣卓刚开始只觉得心慌气短，胃里疼得像是错了位，一口酒下去便觉得喉间腥甜，眼前忽然黑了，倒下去的时候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惊呼声。
她的反应怎么看都像是吃醋，可心底却不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你可以问我的。”
乔乐曦吃了两口突然捂着嘴跑出去了，一桌子人愣了一下，然后又心照不宣地看着薄仲阳笑，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乔乐曦立即拒绝：“不用。”
萧子渊不再逗他，点点头：“看得出来。”
一直很安静的白津津此刻却忽然话多起来。
或许是过节，很多餐厅都是高朋满座，乔乐曦想凑凑热闹就提议在大厅里坐，薄仲阳也没反对。两个人才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叫她。
江圣卓以为她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却不知道怎么又和孟莱牵扯上了，好声好气地哄着：“好了，我们不闹了，前几天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顾上……”
江圣卓看着前方，眼里都是迷惘和低落：“你们都看得出来，唯独她看不出来……我暗恋了她那么多年她都看不出来……”
“我叫关悦，是乐曦的同事，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叫姐姐，这年月姐姐妹妹的词儿可是骂人的。”
乔乐曦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刚才你说到哪儿了？”
“不去了？”乔裕反问一句，“为什么不去？他的事你不是一向最积极吗？”
“那你说完了吗？如果你说完了，那我就开始说了。”乔乐曦慢慢放下手中的咖啡，慢条斯理地缓缓开口，“白津津，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在说我，你也没资格！”
乔乐曦有些不可置信，他口中的那个“她”是孟莱吗？
乔乐曦接起来，一切如常，聊了几句，薄仲阳到底还是问了。
“锥心挫骨的痛。”
乔乐曦心虚加烦躁，便说叶梓楠这里好那里好，本想打发了他，谁知他又撺掇着她写情书告白。
乔乐曦叹了口气，她不是中了别人的激将，她只是本能反应。
她开门见山地问：“江圣卓在吗？”
“那年圣诞夜，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已经283天没联系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于是我和孟莱摊了牌，给了她她想要的，我们和平分手。那晚我本想告诉乐曦这一切，可我们在公寓门口坐了那么久，我还是说不出口，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懦弱。我一次又一次地鼓起勇气，却在开口的那一刹那泄气。我们一起长大，有那么多回忆，我每次想起来都会问自己，她也是喜欢我的吧？可是又怕自己多想，我知道，她对于不喜欢的人会躲得远远的。”
洗手间里，江圣卓已经吐完，正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关悦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你既然知道，还这么不禁激将？”
叶梓楠点了支烟醒酒：“哎，你脸色可不好，一会儿我替你挡挡，你别再喝了。”
她一时想不出结果，只能站着看对方的反应。
乔乐曦淡淡地“嗯”了一声。
“喂，你这是怎么了？”
“和乐曦有关？”
江圣卓一口喝光杯里的酒，眼中寒光一闪，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滚！”
“是，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们俩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我多管闲事！我他妈的就是脑子有病才管你！”江圣卓一脸笑容，不紧不慢地说着，或许是气到极致，连爆粗口都是温温和和的。说完转身就走，路上还踹翻了一棵盆栽。
人是他找来的，没把江圣卓哄高兴还惹恼了他，他急着出来解释。
她失望之余便从别处随便抄了一份扔给他，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亲手送到叶梓楠手里。
乔裕想着这两个别扭的人，心里叹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先走了。我看啊，这个哥哥你就继续做着吧！”走到门口又回头，“要不要我告诉她一声，让她来看看你？”
关悦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在乔乐曦走了之后，她才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鼓起掌：“真不错啊，你们俩不去做演员真是暴殄天物啊。对了，白津津，你和齐泽诚还好吗？有时候我真是可怜你啊，被人当垫脚石还当得这么开心。还有你啊，你叫什么来着，孟莱是吧？人家小两口愿意玩儿暧昧、玩儿若即若离，你管得着吗？你别忘了，你就是个前女友，重点在个‘前’字，你再心有不甘也没用了，‘没资格’三个字什么意思你懂吧？”
她听到这句一颗心便怦怦直跳，心虚得连江圣卓后来说了什么都没听就直接跑掉了。
乔乐曦在洗手间抱着马桶干呕了几下，她最近饮食不规律，加上有些着凉，胃里一直不舒服，刚才闻到油腥就觉得恶心。
第二天遇到乔裕，谁知乔裕也笑呵呵地问他：“最近看到乐曦了吗？这丫头谈了恋爱就把我这个哥哥忘了，好久没和我联系了，看来薄仲阳真是中了她的意了。”
乔乐曦不带一丝感情干巴巴地回答：“没事儿，我一直都知道，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乔裕笑着叫住他：“哎，不带这么禁不起逗的啊，和你开玩笑呢，薄家那是个什么地方啊，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我哪里舍得乐曦嫁过去。”
萧子渊看着江圣卓，一本正经地回答：“江圣卓，你是个好男人。”
江圣卓沉默不语。
更何况那个女人温柔客气，挑不出半点毛病，乔乐曦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苦笑，她这辈子是不是就得栽在软妹子手里了？
乔乐曦哑着声音：“江圣卓，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
江圣卓看着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却还是嘴硬，晶莹饱满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鼻尖都哭红了，只觉得手足无措，心里又气又心疼，复杂的感情一下子冲上大脑，那句话就要脱口而出，但他理智尚存，还是生生忍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津津瞪着关悦：“你什么意思？”
乔乐曦早就已经傻了，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脸颊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擦拭的泪，愣愣地看着江圣卓的背影，好像受了惊吓，本想开口叫他，可尝试着张了几次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她明明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面上却理直气壮、怒气冲冲地把情书扔到他身上。他很快就来道歉，说一切都是闹着玩儿的。
可是，那笔迹明显不是他的，而是叶梓楠的。
逛了几家店后，关悦便发现乔乐曦不对劲，她是很久没出来逛了，所谓禁欲久了狂买是正常的，可看乔乐曦的架势，也像是和谁较劲，看到顺眼的就让店员包起来，刷起卡来一点不含糊。
叶梓楠冲施宸递了个眼色，施宸看看别扭的两个人，立刻心领神会：“乐曦，仲阳，一起坐吧。”
叶梓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嘀咕：“好像真的不正常，我什么时候显摆了？”
乔裕知道再逼下去也没用，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当事人不使劲，别人再努力都没用。
江圣卓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深吸一口气，寒气深入心肺，头脑瞬时清醒了许多，也驱散了刚才的冲动。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复杂感情却慢慢在心底发酵，怎么都压不下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乔乐曦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那个时候，她少不更事，他年少轻狂，那天她去找江圣卓，在教学楼的拐角处听到他和别人说话。
乔裕笑得更开心了：“哟，还真生气了？行了，我想想啊，等改天有机会帮帮你。”
关悦点点头：“挺好的。”
江圣卓拿起外套，回头看他：“走不走？”
叶梓楠一点不介意，发表总结：“江少啊，你是真的不正常。”
两个人最近关系紧张，没什么交流，江圣卓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车先放这儿吧，我叫了人过来拖去维修站。”
乔裕笑着摸摸她的头：“你急什么啊，你不是一向说把他当哥哥吗，哥哥的事情做妹妹的不该积极吗？”
江圣卓背对着他，想也没想就扯了个借口：“胃疼。”
都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乔乐曦没看出自己得意在哪里了，倒霉的事儿倒是一件接一件。
她站在原地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暖干燥的手从旁边把她的手从耳边轻轻拉下来，乔乐曦机械地跟着那双手的引导，半天才转头看向手的主人。
乔乐曦扯出一抹微笑：“是挺巧的。”
叶梓楠没忍住笑出来，在医院这种地方，这种话大概只有温少卿能说得出来。
刚转过拐角就被人从身后拉住，温暖干燥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是谁，使劲挣扎了几下没躲开，她只能停下来，却倔强着不转身。
在一些事情面前，她不洒脱不大气，甚至有些卑微和懦弱，可她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梓楠啊，你是咱们中最先结婚的，按说也该是最早做爸爸的，没想到倒是被别人抢了先。”
乔乐曦摇头，她相信一切努力都会有回报，除了爱情，这件事谁都帮不上忙。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学写毛笔字，对各人笔迹相互之间最清楚不过。
叶梓楠看他的样子是越喝越清醒，这样才最可怕：“不像，但是……”
孟莱笑着问：“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一想到这种可能，什么气度啊优雅啊，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内心的煎熬。
乔乐曦不理会他，勉强解释着：“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找你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江圣卓收起手机拿了外套就往外走，程少追上来赔着笑：“怎么了？”
关悦看她的样子估计也讨论不出什么了，问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就回了办公室。她前脚刚走，薄仲阳的电话后脚就到了。
乔裕想了想：“因为薄仲阳？这就有意思了，当年你笑着大大方方地给乐曦介绍男人的风度去哪儿了？”
薄仲阳看看乔乐曦，无声地询问她的意见，乔乐曦马上拒绝：“不用了。”
江圣卓彻底闭上了眼睛，似乎很抵触这个话题。
她想知道，江圣卓口中喜欢的“她”到底是谁。
白津津恶毒地笑着：“乔大小姐，您可别多心啊，我真不是说您，我怎么敢说您呢。”
那个时候他是存了心试探，而且他心里清楚，乔乐曦压根儿看不上那些人。
薄仲阳安静地站在旁边，微笑着轻轻叫她的名字：“乐曦。”
萧子渊去洗手间的途中路过，走过去又退了回来，靠在墙上懒懒地问：“怎么了？”
江圣卓正对着电脑标注什么，头也没抬：“哪里不正常？”
江圣卓挑眉，难道还在生他的气？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道个歉？
关悦看她半天没发动车子，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却又不得不提醒她。
乔乐曦不可置信地看看关悦，关悦冲她眨眨眼睛。
她心情低落，偏偏他还嬉皮笑脸地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问她是喜欢叶梓楠那样的，还是施宸那样的。
几天后乔裕约乔乐曦吃饭。
“关姐的宝宝挺好的吧？”
乔乐曦突然急了，脸红脖子粗地辩解：“我什么时候对他的事情积极了？二哥，你不要乱说！”
“我不想知道。”
江圣卓这几次被她气得不轻，本想气气她，谁知道她竟然哭了，他认识乔乐曦这些年，很少见她掉眼泪。
江圣卓好声好气地哄着：“你到底在哪里？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快告诉我，我很担心。”
那女人以为这么晚了给江圣卓打电话的不外乎是一些莺莺燕燕，再加上刚才江圣卓对她照顾有加，便飘飘然起来，可看江圣卓的脸色，她怕是闯了祸了。
温少卿摘下口罩，温和一笑：“暂时死不了。”
乔乐曦顿了一下还是问：“请问薄仲阳在吗？”
江圣卓觉得乔乐曦这一段时间真的有点不正常，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确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暗恋？这个词怎么会从江圣卓的口中说出来？委屈这个词又怎么会出现在江圣卓的身上？他哪里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乔乐曦眨眨眼睛，心里还在想怎么又遇到薄仲阳了呢，半天才想起来他是约了她在这里吃饭，刚才自己那番歇斯底里的怒吼怕是全被他听去了，乔乐曦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很疲倦地问：“薄仲阳，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淡定，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好累啊……”
乔乐曦看她一眼，似乎想起来什么，重重地吐出口气，试也没试便让边上的导购小姐把衣服包起来。
江圣卓没精力反驳，沉默。
先是临下班前接到电话，说是基站那边又出了问题要她去一下，到了那边好不容易调试好了，回来的路上车子竟然坏了。
叶梓楠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禁皱眉。
他们的生活轨迹会渐行渐远，可他们曾经那么要好，想想就心酸。
“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江圣卓现在看到姓乔的就心烦：“你怎么在这儿？”
江圣卓被她吓了一跳，减了车速，把手里的烟掐灭扔出窗外：“你可千万别哭啊，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我马上揍他一顿给你解气！”
乔裕一本正经地回答：“早了，这不都快出院了，怎么，你们最近没联系过？”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害怕的感觉又涌上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找到刚才的电话拨了过去。
萧子渊试探着：“那你……”
乔乐曦顿了半天才回答：“好。”
两个人打了招呼之后便没了话题，四个人干站着，有些尴尬。
孟莱和白津津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就往外走。
“还有什么，对，还有孟莱。我从来没喜欢过孟莱，她……我，怎么说呢，我起初是怕总是找乐曦，她会多想，会躲着我，所以想着她和孟莱关系好，通过孟莱的关系，那丫头就不会多想了吧？可后来却越来越说不清楚了。孟莱她并不喜欢我，或者说她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她喜欢的是金钱和地位。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出了意外去世，是被姑姑养大的，她吃了很多苦。她不想再过苦日子了，而她想要的，我恰好能提供给她，我们，算是各取所需吧。后来出了国，她渐渐觉察到我喜欢的是乐曦，不知道她对乐曦说了什么，那几年乐曦一直没和我联系，我也忍着不和她联系，不知道到底在和谁较劲。”
“今天立冬，晚上一起吃饭？”
敏感脆弱自尊心又强的年纪，很容易就错过了爱情。
施宸不理会她，插科打诨直接上来拉她：“和哥哥们客气什么，走了走了，仲阳跟上啊。”
乔乐曦低头倔强地咬着唇，站在那里半天没动，良久之后才一脸迷茫地喃喃低语：“我不要你管，江圣卓，你如果不喜欢我就别管我……”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没当回事儿，又说起别的话题，江圣卓却没再听进去，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心里郁闷至极。
江圣卓转过头对萧子渊一笑，平静温和，带着大病初愈的颓废，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绝望：“还有什么？大概没有了吧？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可是我现在忽然想不起来了，子渊哥，乔乐曦三个字，对我来说真的是个魔咒……”
两个人从小吵到大，一见面就得呛对方几句，而且江圣卓又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众人皆以为他们闹着玩呢，笑呵呵地看热闹。
他挂在叶梓楠身上，一脸不解：“她这是怎么了？最近流行这种冷艳高贵的气质吗？怎么她视我们为空气啊？”
江圣卓只当他是安慰自己，笑着站起身，边说边转身：“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他们该着急了。”
白津津忽然毫无预兆地扔出个炸弹，孟莱皱着眉在一旁小声说：“别说了！”
她看着车外一片漆黑又是荒郊野岭的，自行脑补了一下以往看过的电影里的犯罪情节，心里害怕也不敢下车检查，反而又检查了一遍车门是不是都锁好了。
进了包厢，一桌子果然都是熟人，薄仲阳似乎和他们也很熟悉，很快打成一片，只有江圣卓坐在乔乐曦对面，冷着一张脸。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喜欢上了。当年的那封情书真的是写给她的，我以为……我以为她也是喜欢我的。”江圣卓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意味，似乎在回忆，但是很快便接着说，“那封信我写了好几天，我知道她一直喜欢叶梓楠的字，所以特地让梓楠帮我誊了一份，为了这事儿，他笑话了我好多年。可她却还了回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后来我怕她生气躲着我才胡说八道，说我是逗她玩儿的，其实这句才是谎话。我说了所有的真话，她都不信，却偏偏信了这句谎话。”
乔乐曦不知道这俩人怎么突然对关悦这么感兴趣，悄悄看了关悦一眼，关悦也是一头雾水。
江圣卓抓狂：“你才不正常呢，你全家都不正常！”
一帮男人八卦起来丝毫不比女人差，任由薄仲阳怎么辩驳都没用，在他们眼里，解释等于掩饰。
她一方面生气，另一方面又心虚，他们为什么偏偏这么捉弄她？是不是察觉到她喜欢他？那她以后又该怎么面对他？
乔裕打断他，正色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自己的妹妹，喜欢谁、不喜欢谁，我还是清楚的。”
乔裕看着她，觉得是时候和她好好谈谈了，于是斟酌着开口：“乐曦，你是个好女孩，你该去追求你想要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你这么没自信。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哥哥说，哥哥会帮你。”
“要我帮忙吗？”
关悦倒是笑得和颜悦色，抢先一步回答：“行啊，遇到了就是缘分，正好我也累了。”
两个人推开餐厅的门，江圣卓本能地扫视了一圈，然后便看到了乔乐曦和薄仲阳。
乔裕收起报纸，笑眯眯地回答：“今早开完会听说江公子昨晚英勇负伤，特地来看看。”
“……”
白津津搅着咖啡，状似无意地说起：“对了，关姐，你可得把姐夫看好了。你知道的，现在啊，每个男人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贱人，她们打着‘朋友’的旗号围着别人的男人，不亲不抱不上床，就是围着，时不时开些出格的小玩笑，发些暧昧的小短信，对什么人都说‘这是我哥哥’，真他妈一帮要么没人要要么不守妇道的贱货！”
没想到又是个女人接的电话，乔乐曦突然有种中邪的感觉。
乔乐曦很平静：“没什么事。”
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小女孩吧？年少的时候尚能一起玩闹，现在长大了就该有各自的生活了吧？
乔乐曦低着头，恹恹的：“我不去了，你帮我带份礼物吧。”
江圣卓无力地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推开一扇小门。
很多时候，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却控制不了自己说出相反的话。
“嗯。”
有爱，有情，有喜，有乐，却单单没有永恒。
“好。”
乔乐曦又挑了件毛衣在身上比画，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两个熟人走进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假装没看到呢，还是假装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热情地打招呼。
关悦笑得温和，却话里带着刺，偏偏这刺让你挑也挑不出，只能在心里难受。
她阴阳怪气半真不假的讽刺让江圣卓气不打一处来，经过一番挣扎，最后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心里仅存的那丝希望终于化为泡沫，乔乐曦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意有所指，意思明显。
他们都是玩惯了的人，当然不肯信，喝了点酒越发闹得没边没沿。
江圣卓抬头看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淡淡地笑着，声音带着压抑的轻缓，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细听还带着一丝颤抖：“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可刚才一着急那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我一直不敢告诉她，现在却觉得也许刚才说出来也好，那样我就可以解脱了，不用再折磨自己了。”
乔乐曦举着手机听到嘟嘟的声音，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一推开门就看到江圣卓旁若无人地搂着李书瑶和众人说说笑笑，脸色苍白还偏偏一副放荡的样子，看到她进来凉凉地开口：“哟，乔大小姐这么赏脸啊，不过，来这么晚还不如不要来了。”
江圣卓突然倾身凑到李书瑶耳边，眼神迷离，语气暧昧：“抽鸦片是假的，不过，纵欲过度吗……你说是真的吗，书瑶？”
很多时候，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自己难过，可她还是那么做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一直在难为自己，为了别人难为自己。
乔乐曦泄了气。
江圣卓也恼了，每次她发脾气说出来的话都那么伤人，一点余地都不留。
江圣卓被她呛了几次，好脾气终于磨尽，怒极反笑，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用力：“怎么，有了新欢立马就嫌弃我了？过河拆桥用得可真不错，用完了立刻就翻脸，要不要我提醒你，今天是你主动找我的？”
“我不敢对别人说，我怕一旦说出口，终有一天会传到她耳朵里。我自己都守不住的秘密又怎么能指望别人守住呢？我一个字都不敢提，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她是喜欢我的吧？她或许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吧？却从来不敢问她。”
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湿毛巾，递到她手里，语气僵硬：“薄仲阳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你离他远点。”说完之后，又别扭地极快地补了一句，“女孩子要洁身自好。”
江圣卓再硬的一颗心都被她的眼泪泡软了，甚至还有些疼，犹豫了几次，他最终还是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叹了口气：“我们不闹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别再哭了，好不好？”
“咝……”江圣卓皱眉瞪他。
看江圣卓没反应，叶梓楠继续说：“施宸和子渊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过来催了，我还要回家接下我老婆，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吃饭？”
江圣卓越听脸色越难看，忽然站起来，笑着说：“我去下洗手间。”
乔乐曦看着她笑着说：“我真没事儿，真的。”
乔乐曦知道乔裕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言辞上诓她，有些恼怒地看着乔裕：“二哥，你有话可以直说，用不着把对付外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自己心里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越是藏得久了，越是不能碰触，别人稍微影射到一丝一毫便会兵荒马乱，因为心虚，所以她才立马跳出来信誓旦旦地反驳，唯恐被别人戳穿。
那里正对着酒店的后花园，他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台阶下正对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曲折蜿蜒。
那个女人娇滴滴有些嘲弄地回答：“江少啊？他现在没在，你谁啊？”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但是没想到这个时间接电话的却是个年轻的女人：“喂。”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转身的一瞬间，一滴眼泪落在桌布上，洇染了一片。
乔乐曦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江圣卓离开的方向，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叶梓楠给宿琦打了个电话哄着她先睡，刚挂了电话就看到温少卿走出来。
他烦躁地松开领口，忽然想找个人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有些话积压在心底太久，让他喘不过气来。
乔乐曦扶着墙的手开始发抖，巨大的震惊之后便是不知所措的慌乱。
江圣卓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阴霾，那天在饭局上又说起这件事，有人开玩笑：“薄仲阳和乐曦在一起了，以后遇到了就得恭恭敬敬地叫你声哥哥了，是吧，江少？”
几天后，乔乐曦在一家酒店的走廊上偶遇江圣卓和叶梓楠，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最后一句话从他口中轻缓地滑出来，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也能想象到此刻他脸上的委屈和不甘。
她一回头，就看到叶梓楠边笑边拉着江圣卓往这边走，江圣卓一脸不情愿，脸歪向一边翻着白眼，她也有点尴尬。
“我不敢。”
乔乐曦硬着头皮走过去。
乔乐曦跑了出去才发现包落在了包厢里，身无分文，只好回来取，谁知刚走回来，就听到了江圣卓的声音，她停住脚步，站在墙角默默地听着。
乔乐曦皱眉，她并不想去，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打完招呼就快点离开这里。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你还当真和她生气？让一让不就好了？”
乔乐曦边点头边冷笑：“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是啊，我无理取闹，我不可理喻，有的是不无理取闹的人，你去找别人啊，去找孟莱，去找李书瑶啊！去啊，你还来追我干什么？对了，你不是喜欢孟莱吗？你去找她啊！”
叶梓楠不管江圣卓的冷淡，热情地跟乔乐曦和薄仲阳打招呼，打了招呼也不急着走，江圣卓明示暗示了他几遍，他一直不理。
这封情书的诞生大概是几个男生无聊下的产物吧？一个出主意，一个口述，一个代笔，而她恰恰成了被捉弄的那一个，真是可悲啊。
萧子渊看着他沉静的侧脸，收起笑容欲言又止：“乐曦的反应……你就不觉得她是在吃醋吗？”
才一转身便看到乔乐曦站在身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乔乐曦翻了个白眼：“你管我是谁呢，叫他听电话。”
白津津一边笑一边恶狠狠地回答：“在说贱人。”
江圣卓想起来就生气：“谁知道她又抽的什么疯，更年期吧，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被你们惯的臭脾气！”说完恨恨地走了。
乔乐曦边跑边抹眼泪，却是越抹越多，一路有服务员看到她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她也没理会。
乔乐曦木木地点头：“知道了。”
萧子渊微微转头看了江圣卓一眼，他脸上的是落寞和痛楚吗？
叶梓楠接过来扫了几眼，又看了看时间：“我说，你最近不太正常啊。”
顶层的咖啡厅，这个时间坐满了逛街逛累了的女人，每个人或多或少地拎着各式各样的战利品。
他看了乔乐曦半天，才开口问：“圣卓不是这周末出院嘛，大家打算聚聚给他庆祝下，你也来吧？”
那个时候，她便知道他的答案了，他不喜欢她，否则他怎么会鼓动他喜欢的女孩子给别人写情书呢。
乔裕点点头，小声附和：“确实有病，还病得不轻。”
关悦拿笔敲敲桌面：“喂，虽然我的提议不是很理想，但好歹也是下了功夫的，麻烦你稍微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好不好，我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乔工？这已经是我重复的第二遍了。”
江圣卓愣住了，眼看着她拉开门跑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一屋子人全都看向他。
温柔？致命的温柔？
“你可以说。”
乔乐曦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转眼到了立冬，天气越来越冷，乔乐曦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没有一丝生气。
江圣卓白他一眼：“你都结婚了，还惦记别的女人干什么？”
薄仲阳立刻摆手：“你们别多想啊，她这两天好像胃一直不太舒服。”
江圣卓神色未变，放在桌下的手却一下子握紧，他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慌忙起身丢下一屋人追了出去。
乔乐曦心里一跳一跳地难受，皱着眉：“胃不好还喝酒，有病啊？”
她一向连名带姓地叫关悦，极少用这种语气，关悦仔细看着她：“嗯，脸色确实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
乔乐曦那天磨磨蹭蹭地直到快来不及了才出门，路上又堵车，到了地方果然迟到了。
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乔乐曦，她猛地抬头看他：“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凭什么道歉？是不是这一切在你眼里都特别无理取闹，我特别不可理喻？”
车子启动不了，车内的温度很快低了下去，乔乐曦坐在车里忽然觉得无助，抬眼看着前方漆黑的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乐曦刚走过拐角就感觉到手机在振动，她看着屏幕，终于鼓起勇气接起来，没等对方说话便开口，带着决绝：“江圣卓，从今天开始，你和孟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求你们都别再来打扰我了！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纠缠了！以前不想，现在不想，以后更不想！”
江圣卓的手松了又用力，冷笑着，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回答：“好，真好，没问题！”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声音清冷得吓人：“耽误？”
江圣卓幽怨地看着他，张张嘴忍了半天还是闭上了，转身就走。
挂了电话之后，乔乐曦坐在车里消化着这个信息，半天才摇着头笑出来。
乔乐曦抬起头看她，勉强笑着喃喃低语：“这下真的被疯狗咬了。我真当江圣卓是我哥哥……”下一秒眼圈却忽然红了，满脸的凄凉落寞，“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江圣卓急了：“我都跟你解释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推他的那一下正好推在他的胃上，江圣卓猛地皱了下眉，手捂在胃上，缓了会儿才抬头找她，可哪里还有乔乐曦的影子。？
乔裕收起笑脸：“那我们就说点正经的，最近心情不好？”
他似乎是来得匆忙，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件开衫，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微微低着头垂着眸，在刺眼的汽车大灯的灯光里，线条分明的侧脸更加完美。
白津津很快接话：“莱莱你没见过，关姐的丈夫也是一表人才啊。”
第二天江圣卓醒来的时候，看到乔裕正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看晨报。
乔乐曦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趴到桌子上，可怜兮兮地说：“悦悦，我最近觉得好累啊，干什么都不上心，我觉得我病了。”
乔乐曦紧紧捏着手机，她怕一松开，那点少得可怜的勇气和决心就会消失，沉默了几秒，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江圣卓从门外进来正巧看到她把手机放回桌上，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通话记录，面无表情地问：“你接我电话了？”
两个人乘电梯到了停车场，直到坐进车里乔乐曦都没说过一句话。
江圣卓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文件，标了几个地方递给叶梓楠：“我觉得这几个地方还有待商榷。”
萧子渊眉眼一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抵着额头笑出来：“什么感觉？”
乔乐曦把毛巾扔回他手里，一脸倔强：“你怎么了你自己清楚，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我的事你管不着！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
乔乐曦冷着脸坐到他对面，眼里夹着寒冰淡淡地看他：“眼圈发黑、脸色苍白，典型的纵欲过度还抽鸦片的二世祖。”
江圣卓的声音带着心灰意冷，萧子渊走了两步，坐到他旁边，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胃疼和心有什么关系？”
今天他和江圣卓来应酬，不知道江圣卓这家伙怎么了，太极也不打了，来者不拒，自从上了桌酒杯就没离过手，对方带的几个人都快被他喝倒了，他才笑着起身去洗手间。
他身体一僵硬，叶梓楠便发觉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笑着逗他：“真巧啊。”
乔裕状似无意地说起来：“你不知道吗？胃出血，挺严重的，听说那天在酒桌上就呕了血，把梓楠吓了一跳。”
他口中那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她”，竟然是自己？
关悦看看白津津，又看看乔乐曦一副要哭不哭的死样子便猜到几分，重新打量着白津津旁边这个看上去温婉无害的女孩儿。
她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原来在他眼里，对她的不一样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怪不得孟莱那么理直气壮地来找她，原来她真的挡到别人的路了。
关悦不屑一笑：“不明白啊？不明白问你旁边那位啊，她明白。不过她肯不肯给你解释就难说了……你这么脑残的孩子也真不容易。”说完也离开了。
江圣卓皱着眉虚弱地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就别再奚落我了。”
薄仲阳觉得乔乐曦今天很不一样，有一种逆来顺受的淡定，了无生气，他笑了：“还是算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想知道了，可以随时问我。”
“我告诉你啊，会咬人的狗可不叫，白津津那个傻子就是颗棋子，那个看上去像圣女的白莲花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江圣卓沉默了一会儿，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知道我喜欢她吧？”
关悦有些心疼，拍拍她的肩：“乐曦……”
乔乐曦实在找不出话题，只觉得她们这样的组合坐在一起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看着乔乐曦离去的方向，垂着头喃喃低语：“我爱的一直是你，不是别的什么人，你让我去找谁……”
那句担心让乔乐曦的心软下来，小声地说了地方。
他一路把油门踩到底，把乔乐曦送到了楼下，她还没站稳，他就扬尘而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只觉得一股悲凉袭上心头，咬牙从江圣卓手里挣脱出来，顺势推了他一下，转身大步往外走。
关悦伸手拦住，笑着对导购小姐说：“等会儿啊，我们再看看。”然后转头看着乔乐曦，“至于吗你，你说你们俩啊，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么一出，有意思吗？跟小孩子似的。”
江圣卓没头没脑的一句，萧子渊却听明白了，默默地在心里笑，他终于承认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自认对乔乐曦还是很了解的，对她的喜恶了如指掌，可唯独这情之一字，他从来就没看明白过。
乔乐曦没说什么，跟着他上车。
边说边拨电话，把程少扔在后面。
江圣卓翻了个白眼：“用不着！”
江圣卓看她一眼：“怎么，真喜欢上那小子了？”
叶梓楠无奈：“你今天怎么跟疯狗一样啊？以前哪次你不叫着那丫头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下午乔乐曦请了个假和关悦出去逛街。
不知不觉间，她抱着那几张纸睡了一夜。
男未婚女未嫁的，更何况人家薄仲阳又没怎么着她，也没明确表示过什么，他完全有自由和别的女人接触。
江圣卓冷笑了几声，很干脆地回答：“我懂了。”然后便毫不迟疑地挂了电话。
江圣卓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嫌弃他：“怎么你自从结了婚就变得这么八卦呢？”
施宸远远地跑过来，打了招呼就催：“你们俩怎么在这儿耗上了，一桌子人等你们吃饭呢。”
江圣卓老老实实地点头：“觉得。”
乔乐曦正对着穿衣镜比画着一件大衣，咬牙切齿：“被疯狗咬了！”
乔乐曦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看着江圣卓的车子由远及近，然后掉了个头停在她旁边，他很快从车上走出来。
每个人的青春，都逃不过一场爱情，无论是明恋还是暗恋。
果然，一切都如她预想的那样。
乔乐曦心里担心江圣卓，纠结了这么久，一直后悔刚才拒绝了乔裕的提议，再开口反悔又拉不下脸，既然现在有了台阶，她也就顺势下了。
她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是欣喜的，可就是这种欣喜让她更加觉得自己悲哀，那种无穷无尽的悲凉和绝望如海水般瞬间淹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