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祸福
“没问题！”
“容我想想！”简恒说了一句之后就闭上了眼，靠在了座上。
“你回来啦？”周珺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说道。
周珺虽说现在还没有拿到美籍，不过却找到了一个白人男友，两人这才一个月就决定结婚，今天看样子是来搬东西的。原本简恒还是想劝一劝让她长个心眼，并不是简恒贪人家长的漂亮，更不是缺个暖床的，而是周珺这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
老头是拍卖行的老板，弗兰克·摩根。他对于自己的儿子很自豪，年青又聪明，但是现在还有点儿稚嫩，带着一点儿理想主义色彩，喜欢看到HAPPY END式的喜剧结尾，想好人有好报，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个好品质，但是对于生意人来说就不行了，现实有的时候不是二选一，更不是非黑既白的。
“原来是刁先生，请问有什么指教？”
吉姆点了点头：“嗯，我欣赏他的性格！”
简恒也知道，张一平这么在背后来了一刀，让自己几年的积累毁于一旦，只要看在拍卖会中，猥琐的老家伙频频举牌，每拍下一件就会冲着自己的方向示威一下，简恒知道自已攒了几年的客户名单被张一平这个叛徒完完全全的卖给了猥琐老头。要不，原本以前一场下来也就两三个拍项的，今儿到今天如何一下子这么多了，还没有结束就已经五个了。
听到老家伙这么说，简恒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附和说道：“这是自然，你身边的确是人才济济，都是聪明人！”
“你！……”
“迈克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就在车子将驶入大道的时候，拍卖行四楼办公室窗口，一老一少两个白人正望着缓缓而出的奔驰车。
无论是章嘉良还是罗敏都明白，失了这门营生，自己以后的生活估计有点儿难了，这一次张一平是抄了大家的老底了，可以说是一下回到了解放前，家底朝天了。
今天张一平的破事让简恒不爽，所以也没有心情去劝周珺，他也知道自己劝了人家也不会听，人家来美国干啥来了？不就是抱着嫁个白人，生个漂亮混血儿来，过上美国的好日子嘛！
张一平被简恒问的一愣神，约两秒之后才说道：“没有！只是……”。
把自己最重要的生意名单交给了别人，几乎就等同于给了别人背叛的机会，自己成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君，失了名单也就失了自己赚钱的小王国，简恒觉得这个教训不谓不深刻，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这损失有点儿大。
接下来的拍卖过程，简恒都云里雾里的，满脑子不是想凭空消失的青玉，就是想着张一平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以简恒的阅历，周珺攀上的白人也就是“洋垃圾”，很多初到美国的姑娘都认为所有的美国人都是有礼貌的好人，但是过久了就认识到作为一个外乡人，你在美国遇到白垃圾的比率远远要比遇到好人的几率高出几个数量级来。
这话就有点儿夹枪夹棒的了！意思是你们不会做人呗！
而这时，小小的淋浴间之内已经像是神仙洞一样烟雾缭绕。
……
简恒伸手拍了一下章嘉良，冲着他微微一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我这又不是龙潭虎穴，人家来了就不能走了？”
当今社会背叛是常态，忠诚才是稀罕东西，再说了连耶稣身边都出了个犹大，何况是人！
“吉姆，我的孩子，有的事情不能用一个模式套，就算是那个老滑头不做了，还会有别人和我们合作的，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是中国市场，而不是某个人！谁能给我们带来生意我们就和他是朋友。”老头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
这话像是戳中了刁老头的逆鳞，让老家伙脸色一下子像是死了亲爹似的，那叫一个难看啊。
“哪里的话，良禽择木而栖嘛！”
脱|光了自己，站在了淋浴头下，简恒任由热气腾腾的水直接从头淋下，闭上眼在水下站了快三分钟，想把心中的郁闷抛出去。
啪的一声打开了门，简恒一抬眼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屋里正准备出门。
弗兰克开的很痛快，他也明白那个叫简的年轻人是不会收的，如果真的那位年轻人收下的话，老头觉得算是给了自己一个新教训。
女人叫周珺，是简恒名义上的妻子。
手表戒指是仿货，这衣服可不是！全身下来一万多刀呢，脱下来的衣服也不折，就这么随手扔在地上，一点儿也不像是以前，每次脱自己这身行头时候，就像是清宫戏中奴才伺候主子似的带着万分小心。
一个多小时之后，拍卖结束了，简恒带着罗敏、章嘉良走出了拍卖行，到了门口，来时的大奔已经停在了面前。
章嘉良不知道简恒说是青玉，以为他说的是张一平呢，望着张一平的方向，鄙视的瞅了一眼并且啐了一口。
一边走一边想，等着到走到了自己租的房间门口，简恒叹了一口气，边掏钥匙边自言自语说道：“臣不密失其身，君不密失其国，古人诚不欺我也！”
张一平听了章嘉良的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刁家辉这边一咧嘴，嘿嘿笑了两声：“不知道以后，简先生想怎么谋生呢！莫不是回来准备和我打价格战吧？那我可就有点儿看不起你了，不过说定实话呢我也不怕。”。
“你很欣赏他？”老弗兰克微笑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怪不得这场咱们只有一个单呢，原来是这叛徒！”罗敏愤愤的低声说道。
说完简恒不等两人再说什么，直接关上了车门，然后在车顶拍了两下示意司机开车，站在路边望着奔驰车驶进了车流，直到消失不见。
对于老头来说这点儿钱不算什么，宝贵的是花了这钱能不能换来人生的经验。
“简SIR，等一下！”
虽然现在刺青很流行，美国这边更是烂了大街，但是简恒并不是刺青爱好者，也没有任何兴趣在自己身上搞点儿花样啥的，可是现在无缘无故出了一个刺青在胸口，这让简恒有点蛋儿一紧的感觉。
老脸凑到了简恒面前约一米：“简先生，张先生跳糟到了我这边，我现在才通知你，我想你不会介意吧，也不会怪张一平先生不辞而别吧？”
就在简恒弯腰要上车的时候，一个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到了这儿，刁老头抬手指了一圈：“我这边人才济济！就怕简先生使了吃奶的力气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啊！也没个对手，我一人独揽大陆人的生意，这……”。
“那你可以把这一万块还给他！”说完，老弗兰克从自己办公桌上拿起了支票本，刷刷几笔写上了一个数字，递到了儿子面前。
“当然是出鬼了，还是个内鬼，呸！”
简恒这时已经调整好的心态，虽说才二十四岁的年纪，但是简恒已经跨过了一点就着的年纪。
简恒这边耸了一下肩说道。
可是以简恒对于老东西这个搅屎棍的了解，自己要是这么干，根本就不会有利益了，一个没有利益的生意，简恒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去做。
一头斑白头发的白人老者反问道：“为什么不？”
……
他心里也清楚，发怒甚至是打人一顿并不能解决问题其，还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人家这是不光要抢自己的生意，还想看自己失态之后的泼妇式表演！
“父亲！”吉姆有点儿不理解，一脸迷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整场拍卖会，简恒大多数时间都在自我调整。
老头这边有点儿恼了，一直憋着想看戏，难知道简恒这边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口出恶言，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二十几岁的人能不能别这么有涵养好不好？弄的自己这边几个跟班的小弟望向张一平的眼神都有点儿怪怪的了。
“他的手段太下作了！而且这么让利，他自己估计也赚不了多少！您不是一直说，做生意自己和伙伴都要有合适的利润这生意才能长久下去嘛？为什么这一次你选择了滑头，而不是信誉很好的简？”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和那个滑头合作？”年轻人转着手中的酒杯问道。
刁家辉一听仰头望着一米八七的简恒，恨恨地说道：“但愿你以后还笑的出来！”
其实简恒不明白像是周珺这样的女人，国内工作不错，家庭也不错，收入也高，原本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美国来，然后削尖了脑袋嫁个白人为什么！
这里面的绕绕也简单：周珺想拿美国籍，于是中介找上了简恒，操作方法就是周珺给简恒一笔钱，简恒这边则是通过假结婚让周珺拿到美国籍。
走在路上，简恒开始反思整个事情中自己做错的地方，至于张一平错与对，简恒没有心情去评判，因为简恒觉得这对于自己没有意义，就算是张一平跪下来抱头痛哭，以前的客户也不会回来，除非自己愿意给他们一个比姓刁的更低的报价。
弗兰克知道，那个叫简恒的年轻人为人不错，性格大方，有担当，也有闯劲，胆子也不小！老头内心也明白，这次事情对于仅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也是一场心灵的历练，跨过去了心理上就更强大一分，跨不过去就会像有些人一样整日里怨天由人，不停的把时间花在抱怨上天的不公，然后就这么在岁月中蹉跎下去。
简恒脸上古井不波，一脸佛系笑容让老家伙心中暗自不爽。
奔驰驶出了两条街之后，简恒让司机路边停了车，自己下来想走一段儿。
简恒笑道：“谈不上，一直学着怎么做个人罢了！”
“好涵养！”
“嗯！就走啊？”简恒随口问了一句。
周珺回道：“就走，等明天我会让律师过来给你送离婚文件，你签了就行！”
简恒按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用一个老头的话提醒自己：一个人通常发怒，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无助，除了发怒他无计可施。真正强大的人运用的不是怒火而是微笑，心平气和带着迷人的小微笑把刀子捅进对手的心上，顺带着再转两下，看着对手倒下的同时，优雅的擦一擦手上的血迹，轻道一声：i am sorry！
摘下了自己的表和戒指放进口袋里，简恒弓着腰扶着车顶对章嘉良说道：“先把罗敏送回去，然后把车送车行还了！”
这个问题很好想明白，为了钱呗！
但是老头也明白，没有人是生下来什么都行的，年轻人缺乏的是经验，是历练。
简恒一转头看到那张让自己呕吐的老脸，带着恶心的笑容向着自己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章嘉良实在忍不下去了，冲着跟在老家伙很身后的张一平怼道：“你特么的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你忘了你刚来美国的时候恒哥怎么帮你的？无耻小人！”
简恒三人上了车之后，章嘉良立马问道：“恒哥，咱们怎么办？”
“你把钱交给他，可以和他做个朋友看看！”弗兰克说道。
说完一招手，带着女人还有张一平和两个小弟从简恒仨人的身边走过，上了自己加长版卡迪拉克扬长而去。
说完冲着张一平轻声问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或者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正在简恒胸口的位置，一个刺青图案显了出来！
接下来简恒目光扫了一眼站在刁老头身后的女人，指桑骂槐的转头对着章嘉良笑眯眯地说道：“现在有的姑娘就是聪明，找个年青的没钱，富二代又靠不住，不如找个爬上床都困难的老家伙，过几年两腿一蹬钱全都进口袋了！”
章嘉良一听嘿嘿一笑，损道：“说不准不用几年，晚上回去多刮几次，明早某人就出殡了！嫁我们这样二十几的，可不得折腾死嘛，好几十年对着一张脸，谁不想吐啊！哎，二十来岁，年轻真是让人愁啊！”
送着周珺出了门，简恒一关上了门开始脱衣服。
“一路好走！”简恒平淡地说道。
睁开了眼，抬手把小排气机打开，简恒就这么光溜溜的站到了镜子前，伸手在沾了水气的镜子上一抹，原本是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朝笑几下，谁知道一看到镜子里的影像，简恒不由的愣住了。
“刁先生这是想练一场？”简恒笑盈盈的望着刁家辉。
原本就是金钱上的交往，不过同住一个屋檐下几个月，一对异国他乡的男女就滚上了床，以后周珺剩下的钱也就没付，简恒自然也就没再要，两人搭火过起了小日子。
简恒不想听他解释，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就好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看到章嘉良一脸担忧的样子，简恒笑了笑说道：“我没事的，只是想安静的走一走，放心吧，这点儿小波折还打不倒我！”
弗兰克也欣赏简恒这个年轻人，因为简恒的性格在当今时代，很可贵。但是老头作为拍行的老板，他不会对于送人门来的利益拒之门外。老头这么做是想让儿子从简恒的身上学一学，如何成长成为一个小团体的核心，如何把人团结到自己的身边。虽说简恒正经历着背叛，但是卖主求荣的戏码，对于几十岁的弗兰克都看的想吐了，哪个做了几十年生意的人没有经历过呢？
简恒想明白了，自己在美国这边孤立无亲的，于是下意识的把从国内过来，几乎有着相同经历的张一平当亲人看待，什么事都没有隐瞒他，这种无保留的信任才是整个事情的最大隐患。
两人之间相亲相爱谈不上，只能说是两人呆在一起抱团取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