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而今，他的眼睛里盛了一团静谧的光，悠悠的，越来越暖，而后他轻轻点了下头。
我和千弦音说好了，下午下了课就来找他。
我忽然想起来，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我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当时我觉得奇怪，问他吃饭问题，他说没有人来，不代表没有妖来。
所以他说我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重点并非是人类的身份，而是“第一个”吧。
“研究半妖的。”他直接将封面竖给我看了一眼，那的确是一本讲述半妖的工具书。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图书馆，这个时候的图书馆，依然没什么人在。
当然，这还有一个原因，我想问他有关于昨天晚上，轮船上面的凶杀案，但我觉得一上来就问，有些不太好。
“你没注意到吗？我以为这很明显，不过普通人类没有注意到，也不奇怪。”他淡淡地将视线挪开，抬手指了指地下室的一角，“那里有个传送阵。”
他轻轻点了下头，果然是这样，我接着说：“平常你的吃的用的，也都是依靠传送阵送过来的吧。”
这么想着，脚步就快了一些，黑暗中的光越来越亮，最后地下室的门框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看的书都是给你送吃的的人，带给你的吗？”我看着那一地的书，没有看错的话，这些书和之前我在他这里看到的，并不是同一批，也就是说，书换过了。
走着走着，心脏渐渐地变得很轻，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仿佛响在自己的心尖上。
千弦音在看书，好像除了看书之外，他也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他看着我，目光平静隽永，仿佛是永远也不起涟漪的古井。
前面隐隐透着光，我知道千弦音就在那光的中心孤独地存在着，不知道存在了有多久，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存在多久。
如果不是要爬十多层楼梯，我都想上去看看，不过现在我有其他事情要做。
“并没有。”他的语气淡淡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从书上移开过。
“抱歉，我有别的事情耽搁了一下。”因为刚刚走得急，我有些喘，我扶着门框，急忙说了一声，“你等很久了吧。”
“你在看什么书？”我觉得我应该找点话来说，千弦音看样子是不会主动找话说的，为了使地下室的气氛不那么沉闷，这种找话题的任务，我就自动地接受了。
“我知道了，这里的书，其实都是图书馆里面的书，你想要什么书，那些书就会被传送过来，是这样吧。”我并不是木鱼脑袋，好歹我也是个热爱推理的人呐。
“你不知道，并非代表不存在，这个世界，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存在着可能性。”千弦音淡淡地说，“就像你身为人类，却可以穿越这种我都无法穿越的结界一样。”
所以……
我并非不知道传送阵，传送阵是妖族掌握的一种传送手段，但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最大的传送阵，直径不超过三米。而且传送阵越大，需要画的传送图就越复杂。
可是这种地方，不管是人还是妖，都不会乐意来吧。
“我是第一个吗？”脑子里这么想着，嘴巴已经无意识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唔，你说的有道理。”听他举了结界的例子，我表示赞同。
千弦音手指一紧，捏着书页有些皱，他是极聪明的人，不需要我问第二遍，就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被关在地底呢，他与这个世界，隔了一段漫长的黑暗。
千弦音终于将视线移开了，他朝我看来，水银样的眼眸里闪着诧异的眸光，再往深处看一眼，似乎隐约还能看到一点不可思议，仿佛我问出这种问题，是白痴的行为。
那么这个灯光是怎么回事？
我熟门熟路地推开通向地下室的那扇门，因为是晚上，所以一旦将门关上，楼道里比白天更加黑暗。
千弦音就在黑暗的尽头，大概是因htｔps://wｗw.hetｕsｈｕｃｏｍcom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没有觉得这种黑暗有多可怕吧。
“欸？”我忙走到那个角落，趴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传送阵的图案，“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我没有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而且妖族和人族共存的世界，谁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类知晓的，只属于妖族的异能呢。
“谁告诉你，传送阵一定要画出来的。”他好笑地说，“你没有发现么，其实这整个图书馆，就是一个传送阵。”
一般传送阵会用来传送信件，传送阵有个约束，那就是不能传送活物。
“好吧。”我讪讪地笑了一下，看样子他并没有在等我，我刚刚那么说，是不是太自作多情，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可是现在距离下课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
那是一种纯粹的黑，在这一刻，天与地都不存在，这是个只有黑暗的世界。
不过我很快将这个疑问抛诸脑后，因为我走进图书馆的一刹那，就被图书馆顶楼的那盏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只非常非常大的吸顶灯，那灯几乎填满了整个屋顶，白炽的灯光从屋顶洒下，而这十多层的高的图书馆，只有那一处光源。
我心中觉得奇怪，好像我来了几次，都是图书馆没什么人的时候。虽然说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学校的学生数量少，但怎么看，每次来一个人都遇不到，这也有点太过于不正常了。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晚上到图书馆来，但我心中还是非常困惑，我记得那个屋顶是透明的，因为我去地下室的时候，地下室里的日光就是从那个屋顶投下来的。
他仍然在点头，没有说话，眉目里似笑非笑。
“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觉得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这么大的建筑物，竟然是传送阵，这换谁都无法相信吧。
“嗯，第一个。”他轻声说。
我扶着墙壁，踏着楼梯往下走，人在黑暗中行走的时候，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会儿上来之前，我一定要看好时间，算一下从地面走下来，一共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