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土地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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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老高习惯就行了,是路太差了要是在水泥路上就没这么颠了。不过骑挎子就得在这种路上才能找到感觉。”司马把头盔挂在车把上说到,也许是心理原因司马感觉自己的双脚一站在这片土地上那感觉和过去完全不同,怎么个不同法呢?司马一时还真想不起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嗯!有点像是安心!可能那种站在自己地盘上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吧!
“少爷想的远了,就这时局再乱还能乱到那,再则我这把老骨头今年都五十多了还能再撑多少年。”高传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司马少爷整个人好像很伤感的样子,顺着话说了出来。人老了才知道当年在口外做生意就落下了病根,现如今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好在现在跟对了人,至少儿子辈这代人跟着少爷吃喝是不愁了,至于以后的事谁能想的了那么多呢。
司马甚至于能看到几里地以外的铁路上蒸汽机车行驶时冒出的白烟。司马甚至不敢相信这片土地从新就随自己姓了司马,如果不是口袋里装着地契手心里就握土石的话。这么大一片土地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会值多少钱?司马不敢去相像如果当年自家的土地在建国后没有被没收恐怕也有这么多吧!
“少爷,这么一大片地从今以后可就随您姓司马了。”高传良看着陷入思索之中的司马说到。说实话那怕是高传良自己看到这么一大片地一想到如果这么大一片地属于自己那种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比挣上几千块大洋还舒服,可惜这是片种啥都长不出来的搁荒砾石地。如果这要是片耕地多好,那怕是薄地也行。想到这高传良不禁觉得好笑,如果自家有这么一大片薄地,那怕是只有千把亩薄地,恐怕自己现在宁可坐在家里收租子了。
冒然的在这里建个仓库太显眼了,但是如果建个工厂却很容易的就能掩饰好这一切,时空异常点那可以修在厂区中心,在那里建个钢构结构的大型仓库,再在外围用钢筋混凝土弄上围墙,厂区可以修在仓库的外围,想来欧洲正在打仗,这种手表远比怀表要方便的多,在欧洲卖给战壕里的协约国官兵应该会有一定的销路。然后再生产金表、银表可以卖到美国、卖到上海等地。
“少爷,可颠死我了。”当司马把摩托车停好后高传良仍心有余悸的扶着有些打战的双腿从边斗上下来后深吸两口气说到,高传良过去还想着以后看看能不能向少爷讨辆这种“摸拖车”威风威风,经历了这么十几里路的生死考验后高传良是彻底死了这份心了。
马匪!司马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多么的幼稚,电视里、电影里经常演到的土匪的故事,自己一出现时也曾碰到过被杀死的平民,自己都选择性的无视,可以说根本是被银子闪的银光给蒙瞎了眼。虽然害怕自己会碰到,但是却总是心存侥幸,可现在自己在这地方建房建厂却不比其它,这等于就是立个旗子给土匪看到,那些土匪还不围上来才怪。如果到时在这建厂时,要是三天两头一股马匪打一下,恐怕不出两月没等厂建起来,建厂的工人就被马匪杀死的杀死、吓跑的吓跑了。
“少爷,水泥路是不是说是洋灰路?恐怕就是京城也修不起这么长的洋灰路。”高传良活动活动筋骨说到,洋灰那东西一桶都要几块银元修这么长一节路那得花多少钱。高传良心里都懒得去算得花多少银元才能修好这节路。
司马忽然想起家里老人们口中自己家族辉煌的过去,司马忽然理解为什么家里很多老人总是会不自主的陷入回忆之中,他们所回忆不是家族的辉煌,而是回忆那种站在自家土地上的那种自豪的感觉。土地更多的时候他所传承的是家族的荣誉、历史上的土地所有记录着家族过去的辉煌,可是这一切都在几十年前成为了昨日旧梦,无数传承数百年的家族毁于一旦,无数的家族的历史、荣誉都随着那一场革命毁去。
“我的爷!你兴许不知道就是咱们这孔家庄每年都得给草上飘送上千把担粮食做保金,要不然恐怕他们早就杀过来了,您要是在这是建手表厂不是明摆着让这些马匪来抢吗?”高传良连忙解释到,高传良意识到看来这块地是白买了那可是千把块大洋啊!“这里的马匪就那么厉害?”司马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连庄户都要交保护费?这事可能吗?
突然司马对孔家庄的孔老太爷有了些许同情,他们孔家恐怕很难想到几十年后这片他们祖辈打拼了上百年开垦出来的数万亩田地就会被一纸通告收走,自家子孙后代也沦为“黑五类”,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受尽欺凌,就像过去自己家族所经历的那样。
“少爷,您……你没听说过草上飘吗?”高传良试探地问了一下,在口外闯荡数十年对于口外马匪多么厉害高传良心里当然清楚,可看眼前这位爷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口外还有横行了数十年马匪存在,在这里建厂等于抱着金娃娃闯了土匪窝。“草上飘?”司马听到这个名字一愣神,心下感觉这名字好像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感觉和电影里的一些角色的外号有点相像。“少爷!他是口外最大的马帮头目纵横口外十多年,连那些蒙古王爷见着他的旗都得绕着走。”高传良看到眼前这爷听到这名字显然很陌生心下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看来这爷真的没听说过这名号,看来对口外的马匪也是一知半解了。
放眼望去入眼之外满是杂乱丛生的杂草和黄土、碎石。司马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放在手心一看一半土一半碎石。这种砾石地那怕就是搁在21世纪也没有一丝价值,当然如果用来盖房就是另外一说,这种虽然没有一丝农牧业价值可是用来建房地基虽然难挖但一旦修成却非常坚实,在这里修个大仓库再合适不过了。
“老高,你知道我买下这片地干什么吗?”司马收拾一下心情问道。毕竟很多事还需要高传良的帮忙,事先和他知会一声总是好些。“少爷做事总是让人想不透。这片地拿来种地肯定是不行了。不知道少爷是不是有其它用处。”高传良也很迷惑一直显得很精明的司马为什么会做这样的生意。买下这种什么用都没有砾石地。
“老高,你知道吗?过去我们家的地比这多的多,在我们那地方出了家门东南西北走上半天撒泡水都没肥其他人的家的田。”司马有些悲伤地望着眼前的这片砾石地轻声说到。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到那里去看一下,去亲眼验证一下自己祖辈的辉煌,在老人们口中的大户人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司马并不知道,司马只记得那些老人们眼中去回忆过去时的流露出的甜美感。
“少爷……你想在这里建立大工厂?”高传良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弄不清楚眼前的这司马少爷到底在想些什么,别人建厂都是天津这样的大城市附近,旁的不说在这种地方建工厂光是这口外的数十股马匪都成问题,一旦那些马匪知道这里是生产那种几百块一块的手表还不像闻着腥的猫一样都围上来才怪,到时恐怕……一想到到时土匪血洗场面高传良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马帮?”司马脑子里想起电视里介绍过的运货的马帮再一想觉得不对,莫非是土匪?猛地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时空后所看到的那个身中数枪的医生,还犹如果不是那几声枪声恐怕自己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这个时空异常点的存在。司马忽然觉得浑身上来没来由一冷,暗叫庆幸,这些日子自己提着那么多金银在这里幸好没有碰到土匪,要不然……
“呵呵!少爷家的地肯定比这多的多,而且是一定都是良田那像这种啥啥都不长。” 高传良并没有注意到司马的话语中的“过去”两字,自顾的说到。高传良甚致以为眼前这少爷是不是想家了,但是高传良却忽然发现这是眼前这司马少爷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提到他的家庭。
“少爷!这地方是什么时候地方?这是口外,这地方马匪都横行了几百年了,当年那怕就是康熙爷那会马匪都攻过城。前些年革命,那些马匪大大小小都招安成了铁血军,安定了几天本以为这下好了,可谁曾想袁大总统没过几天就解散了铁血军,这些招安的马匪就散成了匪。在这口外朝大股的马匪那交保都是百年的习惯了。”高传良按耐下心来向眼前的这位爷说着,心下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爷是怎么在这地方活下来的,竟然不知道口外其实就是个土匪窝。
“老高,有钱不要像孔家那样置地,就眼下这世道只会越来越乱,置的地多了反而就把人拴住了。时局乱了带着钱到香港、澳门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到那里收些房子,靠租房吃饭就几辈子不愁吃喝了。”司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老高这么说,也许是时间长了有了感情,不希望老高家像以后经历像自己家那些年的经历罢了。
“是啊!都是良田,捏把土都肥的冒油的良田。可惜!可惜!”司马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到大对土地总有一种莫名的狂热,甚至对土地有些偏执的喜爱,原来是家族百余年对土地的迷恋早就刻在自己的骨子里头,从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司马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那怕是最初挣到第一个百万时司马都没有想哭的冲动,可是当面对着眼前这么一大片其实种什么都长不出来的砾石地时,司马却想哭,想大哭一场。司马还记得爷爷去世时呜咽着的声音,还记得年幼儿时爷爷拉着自己细小的手在田径间走过时那双眼流露出来的迷恋。
“这地方靠近铁路交通再便利不过,我想在这里建个工厂,以后好生产像你现在卖的那种手表还有其它东西。到时候咱们不仅要把那手表卖到京城、天津还要卖到上海卖到欧洲。”司马半真半假的在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