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鹰一笑
彭无望如梦初醒，颇感受宠若惊地双手抱拳道：「好说，姑娘，多谢你援手之情。彭无望有生之日必有回报。」
彭无望心中不由一阵不平，怒道：「姑娘，在下和恩师学艺多年，习得上乘武学，自问已是有用之躯，实不敢妄自菲薄。」
三个杀手哪里想到她有如此犀利的鞭中剑的骄人功夫，未及躲闪，鹰翅已到，只听「波波波」三声，三颗头颅飞向半空，满天的血雨飞溅而来，更加衬出这位红衣少女的惊人气势。剩下的杀手已被这名少女的武功震慑，然而碍于组织里的严密纪律，竟然一个都没有退却。
长安城西南是一片绵密而广阔的树林，彭氏兄弟沿着一条由凌乱的脚步所踩出来的小道向林木深处疾行。沿途不时看到惨不忍睹的黑衣人的尸体，有些人的胸口裂出了一个大洞，有的人只剩下半片头颅。看来李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手里不是有个威力惊人的暗器，就是有着不同凡响的武功。
彭无惧抢上前，崇敬地说：「姑娘是否就是江湖第一大帮年帮的新任帮主，人称小红鹰的红思雪红姑娘。」
随着首领的惨呼倒地，这使鞭的高手终于出现了。只见他从树丛中飞跃而出，身影矫捷灵动，身披一身红色大氅，头戴红色斗蓬，红色武士劲装英姿勃勃。一阵清风吹过，撩起了斗蓬，彭氏兄弟正好面对着他，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貌。原来使出这绝世鞭法的人竟然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妙龄女郎。她眉目如画，面色严峻，目射寒光，虽然相貌绝美，但是一股冷然自若的神采令人感到被拒之千里之外。
这个首领忽然冷笑一声，道：「你这个老头还不算笨，这么看来，我们只好将你擒下，慢慢审问了。」说完，他一摆手，十五名高矮肥瘦几乎一模一样的降龙舵杀手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向横刀做式的彭无望逼近。
彭无望痛得闷哼一声，连退了三步，身上的肌肉一弹，奋力将杀手首领的长剑推出，舞刀做势，一张国字脸已经痛得扭曲了起来。
「哈哈，小子，我就知道，你是刚刚走江湖的雏儿，从来没有杀过人吧？」那个首领狞恶地狂笑起来，「关键时候缩手缩脚，果然是个妇人之仁的蠢人，受死吧！」
那首领更是识得厉害，慌忙大叫：「这是飞鹰鞭，大家小心，快围住他。」
彭无望只感到伤口一阵清凉，再无疼痛的感觉，不由得惊叹李读医术上的高明。彭无惧关切地问了他几句，查明他的伤势无恙，立刻笑逐颜开。
「好，一言为定！」欧阳夕照兴致很高，「我知道这两个小兄弟不简单，没想到有一个竟然是齐先生的得意门生，这可一定要结交结交，哈哈哈哈！」
彭无望厉喝一声，长刀出鞘，一招「龙入三江」长刀卷起三股雪亮而冰寒的光涛向四外围上来的降龙舵杀手扫去。那个领头的杀手狞笑一声：「来得好！」就这么长剑一探抢入刀光，披面一剑刺向彭无望的左肋。
红思雪怔了怔，所谓观其言知其行，彭无望心地纯正坦荡，心到口到，侃侃而谈，言语之间颇有慷慨豪气，虽然口气甚大，但是却令人完全不感到反感，反而觉得此人心地坦诚，可以深交。红思雪点了点头，郑重地向彭无望抱了抱拳，道：「小女子刚才出口无状，还请兄弟见谅，将来若有危难，小女子自会找人通知阁下。」
红思雪不再理他，转过头来，对李读道：「李先生，我这次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彭无惧见赞于她，心中欣喜，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彭氏兄弟和李读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浑身上下都披满了从青凤堂杀手身上飞溅而出的鲜血，完全被这位红衣少女的雷霆手段震住了。
又走出足有十几里路，密林中央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上死伤狼藉，李读在草地上连滚带爬，手里握着一个银灰色的金属长筒，长筒下方是一个精巧的握柄，握柄的前方有一个漆黑的匣子。四面八方都是猎豹舵的黑衣杀手，前仆后继地亡命冲来。李读手中的金属长筒放射出凄厉的火光，冲到面前的杀手胸口立刻爆出巨大的血口，哼也不哼一声，倒地毙命。只一会儿工夫，就有十来个黑衣杀手被他击毙。
残剩的杀手终于忍受不住战场的残酷，发一声喊四散奔逃。但是，这名少女竟然不放过他们，展开轻功，追上他们一一加以截杀，不多时，整个树丛之中只剩下青凤堂杀手横七竖八惨不忍睹的尸体。
彭无望怒道：「四弟，对此等巾帼女杰，岂能戏言侮辱？这位姑娘虽然为女儿身，但是豪气不让须眉。你我不但不该出言轻侮，连在心里想一想也是罪过。」
彭无望久久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道：「江湖草莽之中，竟然有此奇女子，实在令人神往。难怪江湖之中虽每多杀戮，但是有志之士仍然愿意舍身以赴，行走江湖。」
程知节佯怒道：「你个为老不尊的老怪物，自己关中剑派金银满地，却天天跑到我这个穷鬼将军府骗吃骗喝，不行！除非你带上得胜楼的宴席来。」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这种神龙一般的刀法立刻震慑住了所有人。原来，彭无望在关键时刻使出了看家本领，「脱手鸳鸯刀」，一招得手，废了杀手首领的双臂。
这时，众杀手的首领冷冷地道：「李读，事到如今，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这条贱命，就快快将你手里的火器设计图交出来。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青凤堂的追杀！」
「李先生为何要往南行？」彭无望好奇地问。
彭无惧猛地一拍脑袋，道：「三哥，咱们忘了，程大将军的酒席快到时辰了。」
身旁的彭无惧仍然愣愣地想念着红衣女子红思雪的如花美貌，叹道：「此女之美，实在难以形容。三哥，若是你能将她娶为妻子，不是甚好？」
「他有要事在身，」红思雪淡淡地说，「不宜久留。我也要告辞了。这位兄弟，以后江湖上生死相搏，千万不要再有妇人之仁，否则只会误事。」
「姑娘，」彭无望从怀中掏出一把鸳鸯刀，道，「这是在下恩师所赐的鸳鸯刀。今日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无以为报，请收下此刀。以后姑娘如果有什么差遣，请派人将此刀交于在下，只要不有违侠义之道，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功夫，三哥。」彭无惧冲到彭无望的身边，脱口赞道。彭无望勉强笑了笑，身子因为所受的重伤而摇摇欲坠。
「哈哈哈哈。」红思雪忍不住娇笑了起来。本来她面罩严霜，令人敬畏。此时开颜一笑，顿时如春回大地，娇艳无比。旁边的彭无惧生出惊艳的感觉，只看得呆住了。
欧阳夕照开怀大笑：「让鼎鼎大名的程大将军请客，这可不敢当。不过，你实在要谢谢这两个小兄弟。如果不是他们，不管你是叫程咬金还是程咬银，你就算是咬翡翠，咬玛瑙，咬珍珠，咬尽天下的宝贝也活不过今晚。」
彭无望立刻一阵惊喜，连忙道：「程大将军，您见过我师父？」
李读紧握手里的火器，急切地叫道：「喂，小兄弟，快往我这里靠，青凤堂降龙舵的高手快到了。」
红思雪方当少年，就接管了江湖第一大帮年帮的帮主之位。身边的帮众子弟和年帮的朋友事事不忘她是女子之身，或是屡表倾慕之意，或是竭力扶持，处处照顾，又或是冷言冷语，讥讽她一个女子，难挑大任，令她感到极不痛快，只恨不能生为男儿，可以放手而为。今天竟让她遇到一个完全把她当成男儿的少年男子，使她十分开心。
「快走！」彭无望急道。
「照呀，三哥我也没这福分，」彭无望道，「既然我们没人想娶她，你如此说话只是把她当作谈资而已。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又是个值得尊敬的奇女子，如此对她，岂非不该？」
欧阳夕照凑过来道：「喂，程兄，怎么，算我一个吗？」
程知节仰天大笑，道：「哈哈，当然见过，当今天下有数的高手，那一个我不知道。好了好了，今天老子忙得紧，明天我处理完在京城里捣乱的混蛋以后，咱们老少爷们儿再开一桌酒席，好好聊他个三天三夜。」
「这是什么火器？太可怕了！」彭无惧一见之下，立刻吓得躲到了一片灌木丛中。
忽然，一道赤红色的光影厉电般地飞了过来，一刹那间，十几柄长剑全被这道赤虹荡开。在场的众人同时惊呼一声，惊讶于这一记犹如神来之笔的封招。这时，眼力高明的彭无望看出荡开长剑的是一柄通体红得犹如火焰的长鞭，长鞭的尖端是一只铁铸的飞鹰，鹰缘突伸，展翅欲飞，状极神俊。
彭无望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问道：「忙了一夜，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彭无望猛吸一口气，连点了几处伤口附近的穴道，勉强止住了流血。
李读慌忙来到彭无望的身边，察看他的伤势，喃喃地说：「小子，你伤得不轻，如果不止住血，恐怕撑不了多久。」
彭无惧吓了一跳，忙说：「我可没这个福分，而且也不想就此对哪个女子终生不渝。」
这时，程姓武官走了过来，对欧阳夕照一抱拳：「我说，欧阳老儿，这回可亏了你，要不然我和这几个小娃儿就完蛋了，改明请你喝茶聊天儿吧。」
红思雪好不容易收起笑意，叹道：「这位兄弟，你的口气宛若成名江湖多年的英雄人物。你可知只有在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才有资格说出你刚才的话。你在江湖上汲汲无名，又怎能口出狂言。咱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否则徒增笑柄。」
「多谢姑娘教诲，无望一定铭记于心。」彭无望恭恭敬敬地抱拳道。
红思雪笑着又抱了抱拳，道：「你这个人很好。希望他日有缘再见。」言罢，转过身，几个起落，就不见踪影了。
只听到彭无惧焦急地叫道：「三哥，小心。」只见首领的长剑已经夹风带雨分心刺来，森寒的剑气紧紧将他的锁住，让他浑身冰冷。
就在他张口狂呼的当口，这条红色长鞭轻轻巧巧一个转折，铁铸的飞鹰头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这个首领虽然双手已断，但是无论身法和速度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竟然在未及躲闪的刹那被一鞭刺中，这使鞭者的武功真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高手。
「奶奶的。老子说过多少次，老子现在是程知节，别老提我的老名，怪别扭的，都多少年了，你就是改不了。」程知节转过头，看定了彭氏兄弟。
红思雪看了彭氏兄弟一眼，淡淡地说：「这位兄弟伤势不轻，还请李先生先行料理，我的事待会儿再说不迟。」
他目不转睛地瞪着彭无望：「小子，我知道，你一定是齐笑云的徒弟，嘿嘿，我生平所见的刀法只有齐老先生的刀法可以和你相比。呸呸，是你的刀法可以和齐老先生相比。」
彭无惧越看越是心惊，对彭无望小声说：「三哥，这李读可也不是个好对付的，我想，青凤堂这次跟头是栽定了，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彭无望看了他一眼，向前迈了一步，从腰中拔出单刀，横在胸前，道：「李先生，请放心，彭无望在此，自会保您周全。」
红思雪点点头，又一抱拳：「那么，告辞。」
红衣少女将长鞭绑在腰间，摘下斗篷，一头流云般的长发飘洒下来，煞是潇洒好看。她冷冷地看了彭氏兄弟和李读一眼，脚尖一挑将彭无望的鸳鸯双刀挑刀手中，看了一眼，道：「这位兄弟，这双刀的招数可俊得很哪！」
彭无望怒道：「四弟，这么说可不对了。李先生是因为接我们的生意才出的事。在情在理，我们都不该不管。如果李先生有个三长两短，你心里过意得去么？」
彭无望生平第一次领略到江湖的险恶诡谲，气得说不出话来。
彭无惧展开双刀，大声说：「李先生，请你为三哥疗伤，我来挡上一阵。」
红衣少女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毛，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几分见识，我在江湖扬名才数月，竟然已经让你知了底细。」
红思雪错愕地挑了挑眉毛：「怎样？」
就在首领的长剑将要碰到彭无惧的时候，两道青蓝色的寒芒雷电般划过，这位杀手首领的双手被齐齐切了下来，长剑「叮」地一声落在地上。
彭无望胆气粗豪，一无所惧，气震丹田，大喝道：「青凤堂的，休要猖狂，青州彭无望在此。」
彭无惧道：「三哥，所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又何必避讳。」
「哎，」彭无惧满脸晦气，「三哥，这次又说不过你。」
李读面色凝重起来，道：「令尊红天侠是在下的至交，姑娘的事就是在下的事，还请吩咐。」
彭无惧一缩头，心里暗道：「我出个三长两短，又怎么办？」
此时，红思雪和李读已经走到远远的偏僻角落，面色严肃地小声交谈，似乎正在谈论生死攸关的大事。彭无望等了良久，才见李读急匆匆地朝南而去，而红思雪却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那个降龙舵的首领好生强悍，虽然双臂被斩，仍然昂立不倒，大声喝道：「这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大家一起上，将这两个管闲事的小子乱剑分尸，再将李读擒下。」周围的降龙舵的杀手齐声应是，十数柄流光异彩的长剑犹如十几道白虹，向彭氏兄弟交剪而下。
忽然，彭无望想起李读正逃往城外，仍然是身处险境，连忙和程知节与欧阳夕照订好明日酒宴的时辰，然后就往城外赶去。彭无惧虽然有些疲倦，但是他已经对这个三哥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唯他的马首仰瞻。
彭无望连忙冲向他的身边。顷刻间，只听十数声冰冷的呼喝，那头戴斗笠的降龙舵杀手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彭无惧吓得从灌木丛中直蹦了出来，凑到三哥的旁边，瑟瑟发抖。李读连忙举起手中的火器，向来犯的众黑衣人又是一轮扫射，将最后几个猎豹舵的杀手射倒，但是似乎已经没有后继的火药了。他只好收起火器，对彭氏兄弟道：「多谢两位小兄弟援手，李读自有后报。」
「唉，四弟，」彭无望不快地说，「你可愿娶这位红姑娘为妻，从此终生不渝？」
红思雪听他称赞自己的鞭法，心中也很欢喜。而且彭无望言语之间豪气迫人，完全将自己看成须眉男儿一般，也令她很是快慰。
残留的杀手围将过来，希望合众人之力一举将这名少女围杀。然而这位少女似乎江湖厮杀的经验异常丰富，她一举击杀了杀手首领之后，片刻不停，长鞭连连卷动，犹如灵蛇乱舞，将十几个杀手分割开来，无法聚成一群，只能各自为战。
他猛地一拍两人的肩膀，道：「好兄弟，你们对我的胃口，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好刀法，好刀法，奶奶的，我这个人别看我武功不太高。嘿嘿，眼光可是一流的。奶奶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刀法。」
三个杀手趁她出神对付旁人的时候，三柄剑同时刺向她的左肋。那少女左手往腰中一探，一把短剑握在手中，捏一个剑诀，光芒连闪已经将三兵剑挡在外门。右手大拇指一按机括，赤色长鞭上的飞鹰的双翅猛然展开，尖锐的锋缘在阳光下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她右手一抖，长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闪电间已经来到了跟前。
一名杀手提剑猛攻过来，被这名少女的长鞭一鞭缠住长剑。他拼命回夺，那少女并不和他纠缠，就势一探手，长剑回刺，就这么刺进了这名杀手的咽喉。随着这名杀手的尸体飞扑在地，少女一甩长鞭，长剑脱鞭飞出，神奇地插|进另一个杀手的胸前。
而彭无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也愣住了，半晌才说：「姑娘，不知在下所言，有何可笑？」
彭无望一怔，世间真有这种不要命的人，竟然完全不顾劈来的长刀而奋剑直进。彭无望一刀斩在此人的胸口之上，不由自主地往回收了九成劲，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一尺多长的伤口。但是，杀手首领的长剑却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肋下三寸处，直直地没了进去。
李读连连点头，招呼彭无望坐下，然后从身上取出各色药膏，其中绝大多数彭无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见李读手脚麻利地为彭无望清理好伤口，涂上药膏，用白纱布小心地包扎妥当。
「且慢。」彭无望连忙说。
彭无望见到红思雪对自己忽然客气起来，心中十分感激，颇有受宠若惊的欣喜，忙说：「姑娘鞭法出众，别出机杼，在下从所未见。虽然江湖多凶险，但是他日能与姑娘并肩御敌，实是生平快事。」
那红衣少女长鞭狂舞，势如破竹，齐幻瑰丽的鞭法使围攻她的众人疲于奔命，不多时三个杀手被飞鹰鞭穿胸而过，更有四五个杀手被鹰翅斩下了手足，血流如注。又战了一会儿，又有一个杀手的头颅被少女的鞭中剑斩下，一股鲜血飞溅了出来。
彭无惧终于奋起勇气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双刀一绞，想要磕飞长剑。然而，首领的剑术何等精深，他一抖手让开双刀，横剑一抹，斩向彭无惧的咽喉，如果这一剑砍实了，彭无惧的大好头颅就会被整个切下来。
※※※
彭氏兄弟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站在眼前的就是大唐朝的开国名将程咬金。
李读大怒：「设计图死也不会交到你们手里。否则，天下良善，不知还要有多少死于非命。况且，就算我交出设计图，你们也不会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