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罗敷女

Dark Small Medium Large Translated Scroll to Bottom
林小凤呆呆道:“英姐,你说小嫣真是狐妖吗?”
这个问题林小凤几日来已问了几十遍了,云英每次只能同样地回答:“谁知道呢。”在她们的内心里,实在不相信有狐妖的存在,可问起方岩时,方岩居然告诉她们,自己是好像救过这么一条狐狸,小嫣又美得不像真人,不由得让她们猜度,也许这世间,真有妖吧。
那卖珠饰的受宠若惊,忙道:“姑娘不知,我一个朋友原是开当铺的,后来经营不善,关了门,将些珠饰玉器之物转给了我。这玉饰也不知是哪家富家公子当掉的,成色好得很呢。姑娘要买么?我按本钱价给你好了。”
但小嫣,却不见了。
小嫣叹口气道:“我知道。这枚玉佩,和其他一些小东西,当年雕琢时花了两三千两呢。”
甫一拍,房门便开了,原来并未闩上。
甫回镖局,门口便有镖师道:“方兄弟可回来了!总镖头可是问了好几遍了,问你回来没有。”
方岩望着这个小妖精,叹口气道:“那你舞套剑法来我瞧瞧。”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椅也少见得整洁有序,房中隐隐还荡着小嫣身体的芳香,窗户开着,窗台上摆了一瓶怒放的野花,碧蓝青紫,倒也别有一番韵致。
老板娘走来,眼眸中大放异彩,道:“方大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位样的一位小仙女?”
云英远远瞧着他,幽幽叹了口气。
林如龙对小嫣甚是喜爱,叫人将已出嫁的女儿房间打扫一间出来,让小嫣搬进去;云英则找来几匹湖缎,叫小嫣挑了喜欢的颜色,好替她缝衣服;而林小凤早将自己没穿过的几件新衣拿出来,给小嫣替换。至于她是不是成了精的狐狸,倒也没人计较。
小嫣道:“我都活了五百年了,什么剑术我不会?你问我这话,太小瞧我了吧。”她说着,得意地晃着身子,甩着长袖,仰着小下巴,摆了个不屑一顾的姿势。
云英道:“应该不会,她便不是妖精,也不是平常女孩,没听姨父提过么?这女孩的内力自成一家,而且似已有相当火候了。”她低头叹了口气,道:“只不过,她天生便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我见犹怜,更别说岩哥哥了。”
方岩问:“总镖头,有心事?”
二人一起去隔壁拍小嫣的房门。
云英道:“那可说不准,她一直称岩哥哥救了她的命,要留在岩哥哥身边。不然,她不会回她的山里去?”
此时若在小嫣身上形容,倒也很是合适。
方岩心中一紧。司马风仪已死数日,虽说镖局随即将他埋了,并曾叮嘱过不要向外声张,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他随从的小厮逃掉了,算算日子,天正教也该采取行动了。
方岩道:“我可没有马。”
卖珠饰的面色缓了过来,松了口气。
小嫣略一失神,道:“我在想我叔叔。”
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坐在哪里,却都是很普通,忽见了小嫣这般人物,眼睛都有些发直。其他方岩可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对来。
林如龙给提起眼前险事,不禁一皱眉头,道:“南宫府已接到天正教最后通谍,让他们三日内做出决定。”
方岩叹口气,一百二十两,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上好几年的殷实生活了,小妖精随手替他用掉,毫不可惜,偏生他还生不出一点气来。甚至,内心深处,还有淡淡的惊喜,又似乎有淡淡的忧伤,喜什么?忧什么?是什么让他一向平静的心如此患得患失?
林小凤听她一提,倒也想起来了。“我刚刚走过她门前,门还没开呢。我们快叫她起来吧。这小狐狸精多半是要和我们一起走的。”
而那如流水般淡淡银光,方岩也曾见识过。舒望星受伤后,周身也产生了这种银白光芒,后来方岩知道了这是传说中的护体灵气。小嫣的护体灵气比舒望星显然是弱了许多,而且不像舒望星那样只在身周旋转,灵气内敛,反倒会向外发散,如无数触角,正向周围环境无所不在地渗透着。她一个小小女子怎会也有这迹近仙家的护体灵气?莫不成真是个来自山林的未得道的小妖精?
方岩有时练剑,小嫣也不知避讳,歪着头在一旁看着。方岩明知她也会武功,却不忍心叫她走。
这几位女子中,除了传说已香消玉殒的谢飞蝶,其余数人,美名远扬已久,倒有三人是林如龙曾见过的,双明铛和顾香影虽未见过,但成名既久,想必年齿已长,这十四五岁的青苹果模样,是成熟|女子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这一着方岩更出意料,道:“你不是喜欢这玉佩么?”
她转身面对方岩,叉着腰,踮着脚,努力将头抬高和方岩脸对着脸,道:“你愿意我长出条尾巴么?”
小嫣要出去玩,方岩自然是拗不过他,带了她上马,便往青州市集间去。
方岩忍不住抬起手,轻抚了一下她微蹙的眉。
“咦!”云英忽道:“小嫣呢?不会赖床吧。我瞧她一向起得早。”
林如龙叹一口气,一回头,方岩已与小嫣走到了身后。他的心中不由一怔,方岩武功他是知道的,从与司马风仪对敌后,显然已是更上层楼,此时只怕自己也非他的对手了,自己不集中精神,无法发现他欺到身后,也不奇怪。可小嫣这小小女子,居然也能走到自己身后而让自己无知无觉,是否是说,她的武功修为,也不在自己之下呢?
许久,小嫣吐了口气,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中却显然好生失落,甚至,连那美丽的容颜,都带上了浓浓的愁意,和深深的忧伤。
卖珠饰的苦着脸道:“姑娘的眼光实在好,这是我所有东西里最值钱的了。一百二十两,真是本钱价。”
方岩好生奇怪。小嫣除了睡觉和受伤昏迷之时,还未见她安静过哩。便站起来走到小嫣身边,正要问她,却怔住了。
方岩柔声道:“刚刚,你在想什么事?”
同时不见的,还有云英给她新做的几套衣裳和紫骝马。
小嫣用手在他眼前一晃,笑道:“是不是在想我长出条尾巴是什么样子?你放心,我才不用法术,不会长尾巴的。”
窗外凉风阵阵,芭蕉树叶儿摇曳,发出猎猎的响声,带着些萧索的绿意,也带着渐渐席卷来的深沉夜色,袭向二人。
小嫣显然不是在出神,也不是在看窗外的景色。
小嫣笑道:“我虽没钱,岩哥哥有钱呀!岩哥哥,快付钱!”
小嫣来历不明,可奇怪的是,即便江湖经验极丰的林如龙也无法去猜忌她,也许,是因为振远镖局救过她,更也许,这女子天生便有一种叫人信任的气质,让人觉得,这女孩生来便是让人怜让人爱让人敬的。
方岩看看天色道:“现在回去,只怕厨房里还没做晚饭。我带你去如意居吧。”
林如龙道:“除了方岩,我不打算带任何弟子前去。对方太过强大,普通镖师不过三流身手,去了只会徒增伤亡。我已叫了老李老何,带着大家领些银两到乡下暂避。也通知了枫儿、越儿几个弟子护着夫人、小凤、英儿和受了伤的朴风明日一早便动身到我岳丈家去住一阵。这一战若是胜了,虽是一时可免,时日久了,振远镖局难免会被其余的天正势力痛下杀手,我们拖儿携女,显会处处受制;若是不幸败了,这些人早些撤了,也不必受池鱼之殃,顶多我们舍上一条命罢了。小嫣,你如果想回家,我找几个弟子护送你回家;你如果不想回家,便跟小凤她们做伴,到她们外婆家去住一阵子吧。”
方岩低头看小嫣那张落寞的面容,忽然相信,小嫣真的是只小狐狸精,不然,为何自己会毫不迟疑相信,小嫣真有个狐妖叔叔?再不然,为何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能如此牵动人心,让人心旌神荡,梦中也是她?
她的双目微阖,面色从容肃穆,左手作兰花状捻于胸前,右手微托,衣袂无风自扬,飘逸灵动,更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银光,淡淡在身周摇曳,然后,淡淡散开,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银光掩映下,那绝美的风姿,高华而自然,已无半丝平时的娇憨之气,分明是九天仙子,误堕凡尘。
当他练天泪剑法时,小嫣看得似很出神,津津有味;但他练流云剑法时小嫣却很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一片朦胧,倒似蕴着水雾一般。
小二陆续将菜送上来,小嫣固然头都未回,方岩也是站在她一旁,静静守着,看来倒像是一对儿小夫妻正在窗边低低细语。小二也不来相扰,每次走时,还为他们轻轻将门带上。
清晨,云英边收拾东西,边安慰在一旁撅嘴的林小凤,道:“别多想啦。咱们的身手,呆在这里,反会拖累了姨父和岩哥哥,便是田师兄、陈师兄他们,也是要暂避的!”
方岩道:“这酒馆不大,后面只有两个小包厢。”料想是小嫣被众多食客这般盯着吃饭,一定会不自在,因此要找包厢。
方岩微笑道:“你不是狐狸么?狐狸也有叔叔么?”
方岩看着她那神情,心中竟也好生难受。是什么让你如此伤怀?你如此美丽,如此娇艳,如那清晨第一朵带着露滴盛开的玫瑰,迎风而展,向阳而笑。你该是天之娇女,何来许多的伤痛的背负?我该如何去抚平,你眉间那突如其来的忧郁?我又如何该抚平,从见你第一面起,就被你春风般的笑容,吹开的心中那一池春|水?
方岩也皱眉,道:“就是说,不久,南宫府面临恶战!”
小嫣道:“狐狸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怎会没有叔叔?我有个叔叔,道行比我高多了,据说很快便能得道成仙了。谁知很多年前,他爱上一个小魔女,咱们家谁都不同意,却也拦不住,一个不小心,便让他和这小魔女私逃了。咱们家一直在找他。刚才一进酒店门,我就感到了一丝属于我们狐族的灵气。我以为我可以找到他了,可一瞬间,那气息便不见了。我用我的灵力散发出去,希望能感应到他。可是……”她低下头去,再也无法强作欢笑,显是毫无所得了。
林小凤也沉默了。生长于江湖之家,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掂量得出的。
方岩问了价钱,却有些变色了。他的月俸是镖局中最高的,有三十两一个月,这枚小小玉佩却要一百二十两。
这少女的背后,是怎样的秘密?但愿知道,但愿……永不知道。
方岩问她:“你会剑术么?”
方岩找了一圈未见,独站在镖局门口,紧撰着小嫣送他的龙凤碧玉佩,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小嫣道:“你笨呀,我不是说了变成人后不能施法术吗?会长狐狸尾巴的。”
若是谁家女儿未长成,养在闺中无人识。这可就难猜了,只料想这小女孩虽是稚气未脱,但沉静时却隐隐有种超逸气度,必非常人家的女儿。
小嫣如梦初醒,笑了笑,道:“怎么,我额上脏了么?”
林如龙道:“小嫣,别任性了,我知道你武功不低,但天正教高手如云,深不可测,争斗之际,我与岩儿,大概是无力顾及你的。还是听话,暂避一时可好?情势略为好转,你爱怎样便怎样,如何?”
小嫣摇头道:“不好,不好!如此好玩之事,错过了我可是会终身遗憾的。”
低着看那玉佩,果然通体碧绿,玉色莹润,入手微温,龙凤戏珠的纹理,精雕细琢,隐现雾气蒸腾,映得那矫龙飞凤栩栩如生,似欲活过来一般。
方岩道:“妖精不都是云里来雾里去么?怎么也要骑马,还养这么匹好马?”
小嫣休养了两天,面色开始红润,人也更是活泼起来。
桌上,菜早凉了,一直叫饿的小嫣,一筷也没动。
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么?
老板娘忙道:“好呀!”忙叫伙计领他们进去。
小嫣摇头,望向如意居的那些客人。
林小凤道:“小嫣不会出什么事吧?”
紫骝仿佛听得懂小嫣的话,昂首踢蹄,放声长嘶,居然和小嫣一般的骄傲得意的模样。
方岩道:“这是生死之争,怎会是好玩之事?你说你是狐,可难道狐狸便是不死之身,不怕刀剑无眼?”
方岩心中一痛,想起舒望星来,小嫣的狐狸叔叔倒是和舒望星一般的痴情。究竟情是何物?让名动天下的北极,和修行甚高的狐妖都这般不顾一切,抛家弃族,与伊人相依相伴,浪迹天涯。
“小妖精!小妖精!”方岩默默念着,看着如站在云彩中的这少女,似是痴了。
小嫣道:“什么红马呀,这是紫骝马,万里挑一的好马,驮两三个人才不在话下。”
云英低头叹道:“司马风仪的武功,你难道你没见识过吗?还有,那教岩哥哥武功的神秘人,那身修为,简直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岩哥哥曾说我们如井底之蛙,只是坐井观天,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们的确是夜郎自大了。”
方岩第一次这般的万众嘱目,十分不自在。小嫣却视若无睹,东瞧瞧,西看看,忽而看见一处卖珠饰的,跳下马来,细看一只圆月形的玉佩,半天,才问道:“这个东西,怎会到这里来?”
小嫣一笑,将玉佩塞在方岩手中,道:“送给你。”
小嫣本是绝美,偏还和一少年男子同骑一乘,招摇大街,如何不引人注目?
小嫣已走到他身畔,叫了声:“林叔叔!”
林如龙和方岩同声道:“不行!”然后相视一眼,苦笑。
小嫣道:“我的剑法可是绝密,不能外传的,你要看就给你看呀。”
小嫣道:“打架么?我喜欢,带我去吧。”
小嫣嫣然一笑,道:“可我没有钱呀。”
江湖之中,美女也是不少,但如小嫣这般的绝色,却是极少。
苍穹如墨,秋风沁骨。
不过即便小嫣是狐妖,她们也不怕这么只妖精。如果妖精都能这般精灵可爱,只怕人人都希望养只妖精来赏心悦目,怡心养性了。
方岩无奈,只得自己点了几样青州名菜。
进了包厢,小二拿了菜谱过来,方岩让小嫣点菜,小嫣却心不在焉,说了声“随便”,走到窗口站定,也不知在想什么。
林如龙正站在演武场上负手看那无边无垠的黑暗苍穹。今日初几?一丝弦月,幽幽柔柔,悬于如墨的天际。满天星光灿烂,闪烁眩目,倒有一种可压过月华的风流。
小嫣道:“你回去再慢慢欣赏吧。现在我可饿了。”
林小凤道:“我实在想看看天正教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把我们青州搅得人心惶惶,难道连田大侠、南宫世家也怕他们吗?”
小嫣很喜欢和方岩在一起。除了睡觉,整天都跟在方岩后面,蹦蹦跳跳,美丽可爱,让镖局中一群年青镖师很是艳羡。但这小嫣长得委实太美,身侧又已有了个众镖师都很佩服的妙剑方岩,倒也没人对她有非份之想,但能没事瞧上几眼那娇美俊逸的风姿,便觉大为舒畅。
林如龙笑着一点头,转头去看方岩。
小嫣当先进了如意居,方岩随后跟进,忽见小嫣一滞,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卖珠饰的脸色变得有些疼痛,期期艾艾道:“这样,这样,姑娘便拿走便了,只是,只是,唉呀,算啦,姑娘若是喜爱,便带走吧。”
方岩微微一笑,点头应是,却还是有一丝不安在心头涌动。
这时候小嫣也不说要报方岩的救命之恩了,转身晃悠悠去牵来她的马,拉着方岩陪她出去逛逛。
好一会儿,小嫣还是站在窗口一动不动。
不是因为玉佩值钱,而是他听出小嫣显然和这玉佩有些渊源,他不能让小嫣留下遗憾。
但闲暇之际,林如龙还是想:小嫣究竟是谁家的女儿呢?狐妖之说,林如龙久闯江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方岩奇道:“冷吗?”
林小凤也不语了,仰首看天。
知名美人之中,南宫踏雪算是一个;天水宫的大小姐双明铛据说也是绝色天香,却绝少踏足江湖,见过的人极少;缥缈仙子顾香影,无人知其来历,武功不凡,行踪缥缈,见过的人却惊为天人;君山萧家的萧醉雨、萧细雨并称君山双美,林如龙倒是见过,跟南宫踏雪可谓不相上下;谢问天的妹妹谢飞蝶容貌也极是美丽,但行事很是乖张,五年前竟跳了崖,当时方才二九年华。
小嫣低头,问道:“这里可有包厢?”
一阵风吹过,树叶萧萧,不知几许黄叶悄悄掉下,落于尘埃,无声无息。
小嫣撅起小嘴,道:“有好玩的事想撇开我?哼,想都别想!”
据说,那日十个男子倒有八个回家神不守舍,不再看自己老婆一眼,还有一个想出家,剩的一个发了疯的打听这小嫣是谁家的女儿。
方岩目注小嫣,道:“总镖头安排得很好。小嫣,你要不要回家?”方岩为人极是持重有礼,与林小凤、云英从小一起长到大,尚以姑娘相称,对林如龙更是客客气气,口口声声都是总镖头,林如龙几次让他改口,以叔侄相称,方岩执意不从,自认是镖局属下,岂能对总镖头不敬?但自从知道小嫣名字,便径直以名呼之,极是自然,并不觉有何不妥之处。
青州原是不小,市集之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小嫣一出现,却也掀起了阵风浪。
天际流云飘过,丝丝缕缕,团团絮絮,扯不断,理不清。
方岩怔了怔,立刻取银票付帐。
汉乐府中曾有一首陌上桑,讲得是美女秦罗敷采桑引起的轰动,道是:“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方岩看她走得远了,低头看系在腰间的玉佩,心中一阵失落。
小嫣道:“我们骑一乘。”
小嫣道:“可我更喜欢送给你。”
林如龙见他神情,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拍拍他的肩道:“明日送她一程吧,我也有些事务要处理,咱们下午再去南宫府。”
方岩心道:“明明是个小妖狐!”口中却只得微微一笑道:“老板娘,我们要间包厢!”
方岩只觉她微微气息拂到面上,带着淡淡幽香,又见她娇憨可掬,神态说不出的动人,不由心神一颤,立在那里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方岩摸摸马头,道:“这匹红马儿挺有灵性的,只不过驮两人是不是会吃力?”
他这几句话说得声色俱厉,颇有怒意。小嫣怔了一怔,“哼”了一声,道:“不带我去便不带我去,凶什么凶!难道偏要你带我去吗?”转头便走了,眼看她衣袂飘飘,长发甩动,片刻消失在漆黑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