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存在的人
苟世飞走后，刘晓红已经泣不成声了，红妈在一旁安慰，陈智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好悄无声息的回家了。
陈智顿时陷入了迷雾之中，这个郭老师仿佛只在陈智一个人的记忆里出现过，难道……，是他见鬼了？
苟世飞眼尖，知道台阶来了，立刻发狠的指着陈智，“姓陈的，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对面过来的几个年轻人，为首的身材偏瘦，白净的脸带点雀斑，走起路来浑身乱颤，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他名叫苟世飞，大伙背后都叫他狗是非。
“你再好好想想，绝对是个男老师，只是后来调走了，是不是时间太久你忘了啊？”陈智心里感到有点蹊跷了。
他看到陈智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把铁锹握在手上，脸色铁青的看着他。
在劳务市场转了大半天没有收获的陈智，灰溜溜的向家里走去，他们家住在一片老职工居民区里，这里住的都是Z钢的工人家属，在楼群的拐角处有一家包子铺，刘晓红正站在那里卖包子。
“对了，小红，我问你个事！你还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给我们上数学课的那个郭老师吗？他后来去哪了？”陈智捧着热包子问。
“大傻红，你家包子用死人肉做的啊？怎么这么臭？”狗世飞直接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恶狠狠的斥道，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没闲着，一个劲的把包子往嘴里塞。
陈智看着刘晓红被热气熏的通红的脸，也不好再拒绝，感到心里暖暖的。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陈智这个人虽然穷，但他骨子里有一股子硬气，非常不喜欢占别人便宜。
“你想干嘛？我爸可是警察局的领导，闹出事，吃亏的肯定是你！”苟世飞的眼珠子滴流乱转，心中暗暗叫苦，陈智平常不爱说话，今天怎么成炸毛鸡了？
刘晓红微微楞了一下，没有再问，转身从热气腾腾的蒸笼中拿了几个包子，递给陈智：“没吃饭呢吧？拿回家吃吧！”
“吃过了？那就留着晚上吃吧！”刘晓红笑着将包子硬塞到陈智的手里，转身忙去了。
第二天一早，陈智就出去找工作了，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老头子可在养老院眼巴巴的等着呢，但陈智的脑子里却一直都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想着那个奇怪的郭老师。
后来那个郭老师很快就调走了，陈智也慢慢忘记了这件事，这张小纸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他进了书皮里。
“不会的，要说别的老师我可能会忘，但数学老师绝对不会，你忘啦？小学的时候我可是数学课代表，跟数学老师接触是最多的。”刘晓红坚定的说道。
狗是非虽然平日里看起来飞扬跋扈，但其实是个孬货，真要动起手来，他心里是害怕的。
刘晓红是陈智的小学兼初中同学，长得又黑又瘦，像没发育好似的。胆子还特别小，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似的。
铆工的工作其实不难找，但眼下却不是找工作的好时机，大多数工厂的工资都不高，而且还要压月发放，要不然就是需要去外地工作。陈智不能去外地，他还有父亲要照顾。
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在原本安静的小区里响起，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陈智一看来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但陈智很快确定，那个郭老师绝对出现过，他对那块金边的欧米茄表的印象太深了。
陈智一晚上没睡好，一直在整理自己的记忆，因为儿时的记忆非常模糊，有些甚至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智对这段记忆的印象特别深，而且对一些重要的细节非常肯定。
“哎呀，你们这是干嘛啊？你们几个都是同学，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嘛！”刘晓红她妈从屋里跑了出来，见这情况急忙打圆场，“小飞啊，是我们家晓红不好，怠慢了你，阿姨请你吃包子，别生气了……”
疑点二：一个认识没多少天的新老师，竟然让一个三年级的孩子逃课去找他，而且是去那么远的地方，这非常不合常理。
苟世飞骂完之后飞快的带着人跑了，陈智也没去理他。
“陈智，你算个什么东西，大飞也是你能叫的吗？怎么？想在老子面前玩英雄救美啊？你也不掂掂你多大斤两。再说这大傻红长得这么丑，你这口味倒是挺重的~~，哈哈~~”狗是非说完后，和身后的人大笑了起来。
陈智平常在他的印象中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知道，这种人真要动起怒来，就是神仙都敢杀。
陈智拿出手机，给两个还联系的小学同学打了电话，得到的答案和刘晓红一样，压根儿就没有郭老师这个人。
“少特么的来巴结老子，你一个失业的，也来跟老子装？再特么的不识好歹，老子叫人把你……”苟世飞厉声说到这里，却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陈智从刘晓红的眼神中知道，她没骗自己。
刘晓红初中那年，她爸得了肺癌，她家里倾家荡产给他爸治病，连房子都卖了，她爸死后欠下一大笔债，刘晓红早早辍了学，和她妈一起在这里租了个一楼卖包子。
看见刘晓红的妈出来了，陈智手中的铁锹松了松。
这货也真对得起这个外号，为人特别的狗性，欺软怕硬，特别喜欢在背后讲人是非，破嘴都不如个好老娘们。狗是非的妈离婚以后，跟了一个警察局的老头，听说那老头是个小领导，但大家都没见过，倒是狗是非天天把老头挂在嘴上，叫的比自己亲爹还亲。
从小学时起，刘晓红对陈智一直很关心，陈智小时候的书皮儿就是刘晓红给包的。
而那个郭老师第二天上班后，见到他的反应非常平淡，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陈智刚开始很惊讶，但小孩子的思维是很简单的，他以为一切都没事了，那个车祸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是同学，没必要这样吧？”陈智压着火，冷着脸说道。
在陈智当时简单的思维里，认为可能是老师怪他没有去赴约，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生气了，总之大人的世界很奇怪，他完全理解不了。
他仔细的看着这张纸条，这是从一张老式的信纸上撕下来的，虽然泛黄了，但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而且一看就是个男人的笔迹，字迹工整，明显练过书法。
“怎么？那是我说错了？”狗世飞一把扔掉手里的半个包子，将包子铺前的凳子直接踢飞了出去。
“陈智，工作找到了吗？”刘晓红看到陈智关心的问着。
但有一件事却不同了，那个郭老师从此以后再没对他表示过关心，就是陈智主动去和他说话，郭老师也不爱理他。
“大傻红，你家包子铺又特么扰民了，你知道吧？你信不信今天我把你这破摊儿给砸了啊？”
回到家后，陈智再次将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十五年后的今天，当这张小纸条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这个尘封了很久的记忆忽然在陈智的脑海中慢慢展现，而当时他觉得很合理的事情，此刻在他这个成年人的脑海中，都变得那么的不合理了。
但今天陈智眼看着刘晓红被他欺负了，也不能一声不吭啊！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客气的说：“大飞，咱们都是老同学，她也不容易，天挺冷的咱就别为难她了。”
“哪有什么新来的郭老师啊，我们从头到尾就一个数学老师，就是那个很凶的胖女人，从来就没换过，你记错了吧？”刘晓红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脸疑惑的说道。
要是放在平日里，陈智绝对不会搭理这个狗是非，倒不是陈智怕他，而是这家伙每次出来都带着人，在这一代偷鸡摸狗无所不为，一脸无赖相，这一带也还真没几个人想惹他。
“青年锻造厂……”陈智的脑中极力的想着这个地方，自从他长大后，就没听到过关于这个厂子的半点信息，这么多年了，估计这个厂早就废弃了。
“没，明天我再去看看！”陈智低声回答，眼睛里满是疲惫。
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忘了，一定要来！”
刘晓红平时胆子小，看见狗是非就想哭，怯生生的说一句，“大飞哥，我家这包子都是新鲜的猪肉，不会臭的！”
疑点一：那种解放牌卡车的马力极大，对正常人的撞击绝对是致命的，就算这个人没有被撞死，起码应该被撞成重伤，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第二天的讲台上。
疑点三：现在细细回忆起来，当时卡车后面载着的那些人，都穿着老旧的迷彩服，每个人的身手都十分矫健，从车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毫不犹豫，这群人绝不是普通人，而像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他们的目的更像是……，抓人！
陈智瞬间有些混乱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没睡好，出现幻觉了？可那张纸条却真实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