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释真相剑斗双戟 争正名火攻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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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飘开”,元真的身子就像是纸札的一样,用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垂挂在半空中。身子轻得甚至挨不起叱列伏熙双戟所带出的微风,自然而然地飘开。
“不好,只怕是调虎离山……”江衡想到这里,忽地犹豫一下,脚步也慢了下来。前面那人好似也察觉了,忽然转过身来。
这道剑光去势汹汹,那人一惊,双戟转回,交叉胸前,连忙那么一架,轰然一声,那人顿时笼罩在一团青光当中。
元真悄悄从一旁掩去,待到与那怪物只有七八尺的距离时,忽地黑影一晃,那毛茸茸的东西往北窜走。元真低呼一声,飞身追去。
“求之不得……”叱列伏熙冷笑道:“元真,若不叫出火羽凤凰,你有把握打赢我吗?”
“奇花会上……突然跑出……跑出一只怪物,把……把人给吃……吃……吃……”这次换“吃”一直吃不出来。
江衡暗暗纳罕,见他倒着跑,一争高下的心情陡起,体内气息一转,再度发劲向前。身子甫向前窜出,那人诡异地微微一笑,倏地转头,向前狂奔。
“这个世界里常出现怪物吗?”
在此之前,江衡的愿望,是不曾做过这么大的。最多他只曾幻想过,先打遍天下无敌手,然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娶妻生子,然后开门立山,招收门徒,将自己的名声永远的打响下去,成为一代武学大师。
但这会儿江衡却无心赏花。原因是早上他问起一些历史问题,刚好有个结论:两人的世界,远在一千多年前,魏晋南北朝的时候,还是同一个。再问起地理环境,虽然还是西北高,东南低,但幅员明显小了很多。
江衡见状,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得那人大叫一声,那团青光倏地如云雾般散开。江衡心道:“好家伙……”他虽不知到那团青光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总是自己的手段,见他轻易破解,不禁有些气恼。
这事若是在早个几天碰到,此刻江衡心中,还不“岂有此理”、“真是活见鬼了”地骂个没完。但经过这几天,与元真相处长谈下来,他对这个崭新的世界,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不论身体或心灵上,都早已悄悄做好了,有可能在此终老的准备。
江衡只觉得这一震的感觉,有别于对上内家高手,全身虽然一阵麻木,像是受到了震荡。但运气调息,却又半点妨碍也没有。
江衡面色凝重,实在不想在听下去,但叱列伏熙说话的声音,还是一直不断地钻进耳朵来:“至于阎中他们三个,据我所知,虽然与元真同样在灭度主的麾下,可是彼此不互相隶属,也没有什么交情。他们三人会突然向四皇爷动手,多半是为了抢功。请您回想一下,阎中等三人出现的时候,是否刻意避开元真?而元真现身之后,他们三个是否不反抗,而元真也不为难,然后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想通此节,江衡安慰自己:“这就是法术,不是真功夫。要比真功夫,我不一定会输。”但倒底会不会输,光凭想像,江衡殊无把握。
武术之道,对付长兵器,第一原则就是尽量拉近彼此距离,以近身搏斗,攻其所短,这也是江衡最直接的反应。可是待到江衡找到空隙一拉近,那短戟随心所欲,说长便长,要短就短,有时一长一短,变幻多端,顿时便将他困在双戟阵里。
“元真他早已练成唤魔大法,能够将火羽凤珠中的元神火羽凤凰叫出来,地丑如何伤得了他?再说,元真又能传音入密,他一边装模作样,一边暗中与同伴沟通如何使用苦肉计,四皇爷自然要给蒙在鼓里了。”
“只要四爷相信就好。”元真道:“便请四爷在一旁看着,等我将他的面具撕下,你就知道这人的真面目了。”
“元真是不是准备带四皇爷回佛魔圣山,这很容易求证。”叱列伏熙道:“我们等一下路上随便问问几个路人,从这里出发,倒底是到佛魔圣山近,还是到玄极观近?事情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怪物也许有,但他们普遍受到地皇制约,没特别的因素,不可能随便跑出来捣蛋,更别提伤害平民了。”
“经过你的评等,我还合格吗?”
江衡原先飞身跃起,乘胜追击之时,可没想到他会突然住手,因此这一掌的劲道,早已根据刚才两人对峙的情况,以近乎九成的功力发出。最后在临加诸敌身之前,却硬生生打住,这一招“刀下留人”的功夫,可是比直接将人打死,困难不知几倍。更何况人的脑门多么重要,如此大胆卖人,万一稍有差池,仍不免要毙命当场。
“嘿嘿,这才够味道嘛!”
“很好!”这道刺眼的光芒对叱列伏熙似乎毫无作用,但见他右戟伸去,倏地勾向元真的右腕。元真身子一侧,让了开去。
“兄台,多谢!”江衡已知大概情形,反正再多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与元真道:“去看看。”
江元两人左看又看,看不到什么怪物,抓住一个捡别人东西的乞丐来问。那乞丐一脸惊慌,说道:“刚刚还在,我……我也不知道。”
江衡想通此节,心中再也没怨言。更何况现在的他也不能回头了。
因此此刻再瞧这人的双戟变幻莫测,心里早已将之视为理所当然。再说此人戟法也颇有可取之处,江衡越打越发兴起,出剑也越来越快。
同样的往西是高山绝岭,往东则一片汪洋,就跟江衡原来所处的世界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比较起叱列伏熙,江衡此刻心中,自然还是比较信任元真。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勃然大怒。
江衡“嗯”了一声,动也不动。叱列伏熙知道自己尚未说服他,只得全神贯注,小心戒备。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衡好不容易从旁奔过的人群中,抓住一个年轻人来询问。
江衡忍不住得意,见那人向后弹开,立刻飞身追上,右手一抬,要来个乘胜追击。
“这里叫百花镇,位置在羊角山的西边偏南方,两边距离约有三百里。”叱列伏熙道:“而从这里到灭度主的佛魔圣山,却只有不到一天的脚程。他若真打算送四皇爷去找道尊,从羊角山下来之后,就应该立刻向北才是。因为道尊的太一道玄极观,在羊角山以北的太冥山忘机谷,日夜兼程,还得走上七天七夜。南辕北辙,用意还不明显吗?”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既然如此,你先起来吧。元真找你会合,找了好久。”
眼见手一伸,就可以在那人背上拍上一掌了,那人忽然侧身转头,一道银光跟着劈了过来。江衡头一低,抽出背上长剑,在那瞬间打中那道银光。“当”地一声,两人倏然停步,相对跃开数尺。
男子汉大丈夫,哪一个不想功成名就,创造一番事业?要论事业,还有什么事业大过整个国家社稷?若是要当一个英雄豪杰,这天底下,可又有哪一个英雄豪杰,比得上一个受天下万民所爱戴,千秋万世,为后代子孙所景仰的千古名君,来得更崇高,更伟大呢?
“是或不是,路上随便找个人问就知道了。”
“那个元真,其实是灭度主的手下,他刻意接近四皇爷,想来别有用心。属下之前因为投鼠忌器,一直不敢采取行动,现在好不容易将他调开,请四皇爷不要再接近他。”
两人堪堪招上一两百招,斗到酣处,那江衡手中长剑忽然剑芒一闪,发出一道剑光,笔直地往那人射去,情况就如那天夜里,与阎中、札隆、毛寿三人激斗时一样,连江衡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
“属下救驾来迟,四皇爷若是要怪罪,叱列伏熙甘领责罚。”
元真淡淡地道:“人人都说叱列伏熙的双戟战戈天下无敌,怎么也有害怕的东西吗?”
两人放开他,往市集的另一头寻去。忽见井边有个毛茸茸东西仿佛正在蠕动。江衡欲上前查看,元真阻住他,道:“我去。”
江衡一惊,急忙缩肩闪避,光芒同时擦肩而过。仔细一瞧,那短戟一如原来,并无异状。跟着但瞧他左手短戟凭空虚砍,又是一道光芒射出,情况就跟刚才一样。江衡侧身让开,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短戟可以瞬间暴长,就跟鞭子一样,但却比鞭子更厉害。
这位叫叱列伏熙的青年人仍旧不肯起身,低头续道:“属下奉了道尊之命,特别前来接应四皇爷。道尊曾仔细交代四皇爷的各种特征,属下绝对无错认的道理。”
没想到手掌离那人还有一段距离,却见他忽地双膝跪地,拱手躬身道:“属下叱列伏熙,参见四皇爷。”
果然,只听得那人低喝一声:“刀光剑影……”右手短戟一挥,一道光芒射出,那短戟陡然之间长了七八尺有余,一下子就勾向江衡的左肩来了。
这一天两人来到了百花镇。地如其名,处处花团锦簇,花香扑鼻。
这还是江衡在这个地方,第一次与空手的人放对。他会的就是掌法,却不知对方会有什么手段,只好使了一招防守重于攻击的“水来土掩”。却见那人两手交叉结印,接着双手倏地往外一分,江衡但觉一股强劲的力道,从他双手间发出,迎面撞来,很像是内力,却又不完全像。当下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将掌力拍出。
两股劲道撞在一起,并没有发生预期的震荡,江衡只听得轻轻“波”地一声,但觉这一掌宛如打在一团紧实的棉花当中,越往前推,颇有越陷越深的危机感。既然前进不得,江衡微微收力,想另外寻隙试探,没想到这团棉花却变成了一坛又浓又稠的蜜糖,竟有一股黏力,扯着他不能退步。此时两人的距离,还有三四尺左右。
“可是他先为地丑所伤,接着又从阎中、札隆、毛寿三人手中把我救出,这……”
“原来是考验我来着。”
由于可能会谈到元真的祖先,江衡措词特别小心。
“启禀四皇爷,叱列伏熙今天与四皇爷不是第一次见面,早在羊角山下,属下就暗中观察过了。”
只见那人的眼光中充满惊奇,嘴中念念有词。江衡见状,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心道:“要来了。”
江衡偶而也会想起女的元真,但男元真似乎不记得女元真曾对他有过的一些态度,江衡也只好将这种感觉放在心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他对元真已经完全信任,只差没撮土为香,歃血结拜而已。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既不能排斥,为何不坦然面对呢?江衡知道面前还有许多险阻,然而这是创造不朽基业的必经之道。而也必须要经过这段路程,丰功伟业,才所以值得称颂吧!
“哦?”元真面有不悦之色,疑道:“四爷这么说,是不相信元真了?”
虽然以他的人品武功,在江湖上原本就颇受敬重,但像以眼前有叱列伏熙这般功夫的人,居然在他面前下跪磕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江衡一方面感到受宠若惊,一方面心中也开始有声音,不断地告诉他:“不错,我就是四皇子,天命所归,该当继承皇位。”
“元真,你等一下。”江衡见两人剑拔弩张,虽时都有可能动手,赶紧说道:“这位叱列伏熙兄,说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等一下我们回到镇上,随便找几个人求证一下,若是他说谎,谅他也逃不出我们两个的手掌心。”
“属下叱列伏熙,参见四皇爷!”
又追了一阵,两人离得更近,这会儿连那人的耳根、发丝,都清晰可见。江衡已经可以确定,前面这黑影是正常人无疑。
“启禀四皇爷……”叱列伏熙跪地未起,续道:“这是属下第一件要向您告罪的……”
“这个地方恐怕是给某一种强大的法力给隔绝了,与外界断绝了往来。我来此之前所看到的那个山洞,就是通往这神秘国度的道路,无意中给我闯了进来……”
江衡知道对方有心与他一别苗头,当下不再罗唆,全力施为。奔到后来,内息在四肢百骸中不住流转,暖洋洋、热烘烘的,感觉舒服,身子更犹如足不点地一般,直往前飞窜而去。一丈、八尺、六尺,再度将两人距离拉近。
“你说什么?”江衡手上凝劲不发。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立即踏上路途。既然行踪已被掌握,两人也懒得再遮掩,干脆走大路,大摇大摆,大吃大喝。路上要是闲着没事,江衡是看到什么问什么,从风土民情,一直到天下大势,无所不包。元真也是竭尽所能,有问必答。
江衡听他娓娓道来,所有叙述,无不合情入理,心下不由信了七分。
“你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好不敢的……嗯,所以你考评过我的为人处事之后,最后一项,就是考究我的武功。”
“不可能!”江衡打断他的话:“这一路上,若没有他,我不可能平安无事来到这里。”
事情才发生不久,江衡知道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可是这样的猜测太过一厢情愿,还不到足够可以证明,元真真的是灭度主派来卧底的。
“可以啊……”元真认为江衡这个问题有点好笑:“海纳百川。要不然这些向东流的河水,它的那些水,要倒到哪里去?”
接下来,叱列伏熙一戟接着一戟,抢攻连连。元真左闪右躲,虽然找不到空隙反击,但他躲得轻松自在,不见得居于下风。
江衡撤回掌力,退开两步,见这人年纪与自己相当,便道:“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反正我也没受伤,你自去吧。”
可是随着两人手掌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股阻力也逐渐转成弹力,不断地要将江衡的手掌弹回去,就好像在压一张弓一样。便在此时,他耳里忽听得劈劈啪啪一串如炒豆子般的轻响,身子四周袅袅升起一阵白烟,接着“碰”一声,那人身子向后弹出,一脸惊骇。
“一直朝东行去,能够看到海吗?”江衡问道。
江衡皱眉道:“是吗?”
江衡没有兴趣再否认下去,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太过胆小怕事,便道:“你故弄玄虚在先,突然攻击在后,眼见就要败在我手上,却来胡言乱语,谁信得过你?”
当皇帝?这可是他连作梦都不曾作过。但如今时势造英雄,眼见有这么多人拱他出来,对他寄予无限的期望,事情就仿佛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了。
江衡尚未答话,两人耳里同时听到:“事情的真相就是,你,叱列伏熙,才是灭度主派来的。”
江衡一凛,手上掌力却丝毫不停,直到手心按到他的脑门上为止。那人仍是维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
“我就知道……”
叱列伏熙伏地磕头,解释道:“那是因为道尊极言四皇爷乃是天命所归,可以衔负重任,是匡济天下的不二人选。我叱列伏熙原本已经决意要投身推翻三皇子普惠的事业,但因道尊不断劝说,要我一定得先见过你一面。”
“不好了……奇花会……奇花会……”那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前方口里却老是“奇花会”,就是没法子接着往下说。
江衡瞧了元真的身法,不禁骇然,因为若是以轻功而论,元真高出自己,岂止两倍有余?可是再仔细一瞧,但见元真双脚始终离地半尺,不论如何左趋右避,前进后退,都不曾点地。而叱列伏熙一戟挥来,他也不是“闪躲”,而是有点像“飘开”。
“嘿嘿,爱用不用随你,倒是火羽凤凰一出现,什么是邪魔歪道,就不必我多费唇舌解释了。”
转过街角,穿过巷道,来到一处市集。原本摆在道路两旁的花卉摊贩,来得及撤走的撤走,来不及逃命的,丢了东西就跑了。散落一地的花朵花瓣,令人感觉既凄美又冷清。几个不要命的小贩或是乞丐,躲在墙角街边,找机会捡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人影接近,右拳中隐隐有光,果然便是元真。
江衡定眼一瞧,原来那人手上拿着一把短戟,不断地挥舞着,忽地左手往半空中一抓,手中又多了一把。原来是双戟的好手。
江衡听到这里,已经大致了解,只是不好问元真的先人,持的是什么咒,为什么会造成他这种特殊的体质。正做没理会处,忽然前方街道人声鼎沸,惊叫连连,许多人朝着他们奔了过来。
再问仔细一些,例如脚程方位远近,江衡确定这个世界小得多,但北方一样是苦寒之地,一片荒凉,没有人知道再往北是哪里。往南一样是一片瘴疠之地,人畜难近,也没有人知道再往南可以到达何处。
折腾了大半夜,江衡经他这么一提,一股倦意立刻袭了上来。由于他心中的疑问实在太多了,既然一时之间了解不完,就不忙着了解了。两人取得共识,便找寻地方过夜。好在那元真已经变回男身,两个大男人随处一窝,什么地方都能将就。
“废话少说,看招!”元真大叫一声,手心摊开,火羽凤珠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江衡眼睛一眯,向后退出几步。
江衡骡子脾气发作,既丝毫退缩不成,便干脆深吸一口气,再度发劲向前,他这一用劲,果然又向前挺进了两尺左右。
自己能到达这里,绝对不是偶然。
江衡颇感为难,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只是……”
两人飞奔向前,也不必问路,只要与人群奔逃的方向相反,就没错了。
“兄台,你缓缓气,咽咽口水……奇花会如何了?”
但江衡随即觉得不对,因为他一路保护四王爷向西奔逃,所有的路径,都是四王爷所指示。当时情况紧急,他一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四王爷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何时曾踏出皇宫?出过远门?如何能指点百里以外崇山峻岭中的路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要比掌力?怎么样?终究是老子赢了吧!”
“四皇爷小心……”
那黑影去得快,江衡追得紧,一前一后,直往镇外奔。不一会儿,出了百花镇,江衡也与那黑影越来越近。定眼一瞧,眼前这黑影,不就是一个人身着黑衣的背影吗?左看又看,一点都不像什么怪物。
元真顿了一顿,又道:“法力不能遗传,人生下来没有天生的法力。不过太过高强的修行者,还是不可避免地给下一代带来影响。那阎中一生出来,就有四只手臂,正好持修千手千眼,可以事半功倍。”
然而元真怪异若此,叱列伏熙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忽长忽短的双戟,正好足以应付元真飘忽不定的身法。因此表面上只见他好像拿元真没办法似的,实际上,元真也找不到任何空隙可以进攻。
江衡一愣。
江衡难得遇上使用真正兵器的人,不由得心痒难耐,很想看看这边使用法术的人,如何使用兵器?是否有异想天开的招式?
这人若不是有恃无恐,就是疯子。
“不是身体特征的遗传,而是法力的遗传。”元真道:“例如那天,那个有四个胳臂的阎中,他的父亲持咒千手千眼,法力很高,有人说他真的能伸出好几只手出来。不过那是在念咒发功之后。”
才想着,那人身子一晃,双戟平伸,斜斜勾了过来。江衡向右兜圈,还了两剑。第一招两人都在试探对方,手上留力不少。但就这么一接触,双方已知对方能耐,第二招再对上,“当”地一声,两人身子一震,退开几步。
两人你来我往,战况之激烈,江衡平生所仅见。诡异的是,两人交手逾三百招,竟是悄悄进行,几乎毫无声响,这也是江衡平生所仅见的。
“什么?”
江衡从元真那里知道,因为地皇生死未卜,天下大事目前才由普惠摄政不久,全国四处便传出因为不满他而开始有零星的动乱,想来这个叫普惠的,还真是不得民心。他心里这么想,同时插嘴道:“所以见了我一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试探我的本事?”
“属下不敢。”
叱列伏熙脸色微变,倏地起身,双手两旁凭空一抓,两枝短戟回到手中。江衡回头,只见一道人影拨开远方树丛,快速奔驰而来。
“等一下……”江衡道:“如果你的说法成立,这件事情也有可能刚好反过来,你才是灭度主派来破坏的。”
元真、叱列伏熙都是高手。有了这两个人的帮忙,还有什么好犹豫忧愁的呢?在江衡脑子里,迅速地转过了这些念头。
“对了,你说有些人天生有异像,是上一代遗传下来的,那他们的远祖是天神?还是有其他的传说?”
“道尊当初并未强调四皇爷的功力,不过经过属下几日观察,刚刚又这么一印证,叱列伏熙心服口服,从此甘为前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正待挺剑上前,却忽见那人双手一抖,两只短戟倏然消失,空手对来。江衡见他如此托大,不知好气还是好笑。不愿占他这个便宜,当即还剑于背,也是空手对去。
江衡见状,足尖一点,也要跟去照应。忽然间,井后黑影一闪,又有的东西往相反的方向窜出。江衡微一迟疑,分头而追。
“好,我就试试看你有多少能耐。”
“四爷,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元真以传音入密道。
江衡一惊,但见此人虽然转身,但身子不住向后倒退,与先前面向前面奔跑时,速度并无二致。再瞧他的身材壮硕,四肢匀称,国字脸,卧蚕眉,鹰鼻深目,雄武挺拔,跟所谓的“怪物”,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