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装腔作势
“又吹。”
“没问题，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别求饶。”
“没有。”
美军少校走了过来，神色很不友善。
“求饶的是乌龟王八蛋。”
张小刚给楚天疆递了个眼神，让他留在史密斯身边。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小混混。出道后，我跟过好几个老大，在江湖上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小人物。”
“你没告诉他？”
“逼他结婚？”
展鹏飞摇了摇头，不过他有很多疑问。
“老张，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对张小刚的了解越多，楚天疆越是好奇。
“前不久，T-50开始量产。这种战斗机由印度与俄罗斯联合研制，因为印度承担了后期研制费用，所以首先装备印度空军。”张小刚长出口气，说道，“我还听说，俄军的列日申科少校出了交通事故，而且俄方怀疑是蓄意谋杀。在这件事上，杨方烈上将持中立与客观的立场，提出让俄方在深入调查之后再下结论，不要冤枉了好人。恐怕就是为此，俄方对我们怀恨在心。”
“人过有志。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去睡觉吧。”
罗晋勇笑了起来，说道：“少校，这家伙就是不怕烫的癞皮狗。”
“美军……”
“你是副处长？”
张小刚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如果三个月之后我们还活着，你应该找个合适的对象，比如肖芳芳那种，组建自己的家庭。等你有了子女，你就能明白，人活在世上，培养子女长大成人才是最大的成就。”
接下来就一帆风顺了。
忙到傍晚，营地才算安排妥当。
楚天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按照张小刚的提示，展鹏飞找到了隐藏文件夹，打开了里面的命令文件。
运输机平稳降落到跑道上后，张小刚掏出了一枚一圆的硬币。
菜肴不算丰盛，但是非常可口。
“少校，怎么回事？”史密斯首先下车，找到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现在，相信我了吧？”
“我承认，我的脸皮确实够厚。干我们这一行，首先锻炼的就是脸皮，礼仪廉耻都得抛到一边。不过我确实怕烫，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火。医生说我有恐火症，为此接受了五年的心理治疗。”
“是啊，在末日到来之前，谁也不愿意相信。”罗晋勇有点伤感。
“让教授他们留下，你跟我来。”张小刚吩咐一句，迎上了美国特派员，“史密斯，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楚天疆没有开口，不过他觉得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电子命令需要只有杨方烈知道的密码才能发送，而且密码由硬件生成，每个密码只能使用一次，根本无法造假。
“这家伙，别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肚子里全是坏水。”张小刚用胳膊肘碰了罗晋勇一下，确认罗晋勇已经睡着了，才说道，“两年前，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三个大肚子女人缠着。”
运输机尾部的蚌式舱门缓缓打开，充当货运栈桥的舱门落下。
楚天疆在一旁察言观色，对张小刚这番连哄带吓的言辞感到由衷的佩服，而且觉得这家伙要是没有成为军事情报局的特工，恐怕会是一名游走江湖的大骗子，靠那张嘴就能发家致富。
“你没听说过，不等于没有。两年前，谁听说过在太阳系里有地外文明？现在事实摆在我们面前，不由我们不信。”
“你应该移民印度，或者是某个阿拉伯国家。”
“你就清白了，然后被放了出来？”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证据。交战地点的水深超过五千米，敌机残骸早已沉到海底，恐怕飞行员也完蛋了。”
每个人都有弱点！
“这也是我对自己的忠告。”张小刚灭掉烟头，说道，“如果能活到明年，我肯定会离开军事情报局，娶一个漂亮老婆，然后生一大堆孩子。如果能够多活几十年，我还希望有一大堆孙子孙女。”
“没有，像我这种人，根本没人在乎。”
“去死好了，信不信我削你？”
一名美军少校从插着几根天线的悍马车里下来。
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美军官兵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机关炮、重机枪与卡宾枪全都对准了运输机。
张小刚也是平凡人，只是拥有跟平凡人不一样的理想。正如他所说，外表的坚强不等于内心的强大。
“如果没有当上特派员，现在已经是正处长了，对应军衔是大校。”
“那你凭什么给我忠告？”
把罗晋勇抬到床上，两人回了各自的营房。
“你是怎么处理的？”
“不是很多，只有一件，不过一件就足够了。”
“是不怕烫，还是癞皮狗？”
“结婚？那么简单就好了。三个娘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其实都是为了钱，而且至少有两个与他没有直接关系。”
“别看他平常无限风光，实话跟你说，在我们三个中间，他的经历最为曲折，心理创伤也最为严重。”
“对付这些娘们，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恐吓。等我亮明身份，两个没事找事的就主动退缩了，另外一个拿了钱，答应再也不找罗晋勇的麻烦。没多久，她嫁给一个倒霉鬼，生下了一个儿子。”
“什么？”
“教授，你可不能这么说我。”
“信不信是我，说不说在你。”
楚天疆差点笑出声来，张小刚这语气，仿佛美军听他指挥。
“是，长官！”美军少校很不爽，但是他一丝不苟的执行了张小刚下达的命令，首先安排官兵卸下运输机上的货物。
“其实，教授的过去更加精彩。”
“又吹，有恐高症、有恐水症、有恐食症，我可没听说过有恐火症。”
“你结婚了？”
“你就吹吧。”
“老楚，你也一样。”
“难道……”
“清白！？”张小刚笑着摇了摇头，“袁德志给了我一个新身份，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想听我的忠告吗？”
“哪里的话，我也听说了。”
史密斯神色严峻的点了点头，似乎真把印度与俄罗斯当成了冤大头。
“行，等我们离开迪戈加西亚，我就告诉你。”张小刚打了个呵欠，说道，“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差点导致我国跟美国断交。你要是经常看电视新闻，那段时间就应该看到过相关报道。”
“找机会练练？”
张小刚点了点头，说道：“为了这事，我费了不少功夫，做了亲子鉴定，确实是罗晋勇的种。”
楚天疆跟在张小刚身后，上了史密斯开来的悍马军车。
“长官，他们不肯离开飞机，而且航炮出去开启状态。”
用掌上计算机读出卡里的信息，美军少校又打量了张小刚一番。
“去把你的搭档叫来，我在车上等你们。”
“以此还你清白？”
“从现在开始，你听从我的指挥。去把你的搭档叫下来，我带来的警卫人员会照顾好这两架战斗机。”张小刚跳下舷梯，等展鹏飞来到地面上，又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有人跟你解释。”
“为了安全起见，我派了几架战斗机去迎接你们。可是四十多分钟前，这些战斗机与基地失去联系，至今下落不明。”
“没什么，带我去见见那两名飞行员，希望他们没有给你添麻烦。”张小刚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路上出了一点意外，他们的情绪肯定有点激动。要是给你添了麻烦，还请你多多见谅。”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文斗还是武斗。”
“是吗？”
“是吗？”
“不会吧？”
“怎么可能！？”
“以前是我们的潜在敌人、以后也许会是我们的敌人，但是现在是我们的盟友，至少在我们离开之前是。还有疑问吗？”
“你们快看！”罗晋勇正在朝舷窗外张望，朝两人喊了一句。
“快上幼儿园了，我们一直在暗中监视保护。不管怎么说，他是罗晋勇的儿子。如果教授哪一天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对任何人来说，子女都是最大的牵挂与寄托。”
两名飞行员上车时，十多名警卫已经带着维护设备赶到，把两架J-20A战斗机拖进了美军腾出来的机堡。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你很想知道？”
“以前？”
“你能当上特派员，肯定很不简单，以前干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你有子女？”
“放屁不算。”
“这……”
“妈的，看来得武斗了。”楚天疆翻出一具武器箱，取出了突击步枪。
“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运气。如果换成别人，恐怕这辈子就完了。没多久，由我顶罪的老大犯了大事，交代了所有罪行。”
美军专门划出一块营区，供其他九个国家的人员住宿。分给中国的有二十间营房，张小刚、罗晋勇与楚天疆各分得一间，两名战斗机飞行员分到一间，其他人员则四人一间，多出的营房用来存放物质。
“加入军事情报局以前。”趁酒劲上头，楚天疆决定打探张小刚的底细，深入了解这个神秘的高级特工。
史密斯很是惊讶，表演得非常到位。
晚饭，自然由随行厨师准备。
“用得着吗？”张小刚看了楚天疆一眼，“要是美军动真格的，会让我们降落到跑道上吗？少校，放松点，这里是迪戈加西亚，头顶上有好几颗侦察卫星盯着呢，美军要多长两个卵蛋，才有胆量对付我们。”
“十八岁那年，我替老大顶罪，被判了十年。”
“以前啊，我是个很有名气的小混混。”
“保证全都说的是真话？”
楚天疆有点好奇。“老张，你这气场也太强了吧。”
“难道你不知道？军情局特工都是现役军人，都有对应的军衔，副处长的对应军衔是上校。”
因为晚上无事，所以张小刚拿来两瓶二锅头，说是为自己洗尘，庆祝安全抵达迪戈加西亚。
别看张小刚天不怕地不怕，却十分细致，饮水与食物都由运输机送来。
利用运输机上的通信电台，张小刚他们对开始发生的空战了如指掌，知道美军损失了四架F-22A战斗机。
“现在，我把舷梯推过来，你可以打开舱盖。如果你不相信我，只需要打开一条缝，让我证明我的身份。”
史密斯没有对张小刚抢占功劳的行为表示抗议，他只想早点完事，摆脱这两名一看就是愣头青的飞行员。
“等等吧，得有耐心，不能坏了大事。”
“你不叫张小刚？”
空气中充满火药味，似乎一颗火花就能引爆。
“是吗？”
“怎么，没听明白，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因为空战在视距外进行，只能确定那是四架隐身战斗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刚服役的T-50。”
两人来了一个热情万分的拥抱，只不过都是在逢场作戏。
楚天疆锁紧眉头，他没有看电视新闻的习惯。
“张，能见到你，太让我高兴了。”
“不用，长官！”
“手里有枪，干事不慌。”楚天疆没有放下步枪，还挎上了一条挂满手雷的武装带。
“我就说过，你肯定不会相信。”
“什么选择，很难决定吗？”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小混混还很有名气？”
“你不信就算了，我真想跟你吹牛的话，保证让你信以为真。”
“然后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Y-20A的最大载重量为六十五吨，除了维护保养战斗机的设备与物质，还运载了四十吨其他物质，其中饮水与食物就有十吨，足够五十多人使用三个月。楚天疆觉得没有必要，但是张小刚坚持自带饮水与食物。用他的话来说，就算美军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他们，也难保会在饮食中做手脚。一些慢性毒药不会立即让人丧命，却能破坏人体的生理功能，让人在痛苦中死去。
“少校，别听他的。”罗晋勇敲了敲桌子，看样子也喝高了。“这家伙，十句话里没一句是真话。”
张小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这帮口是心非，面慈心狠的家伙，别让人家看扁了。”
“你能肯定？”
“谁叫他是一名少校呢？”
“少校，我是中国特派员。”张小刚把一张镶有IC芯片的身份卡递了过去，“去把你们的负责人叫来。”
“你别不信，我说的没半句是假话。三个娘们都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要他为孩子负责。”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上校。今后见到我，你得先敬礼，并且称我为‘长官’。当然，按照我军的习惯，你应该叫我‘首长’。不过我这人比较随和，所以叫我‘长官’也可以。”
楚天疆暗自叹了口气，张小刚最后一句话让他深为感触。
不过是一部名叫“非诚勿扰”的电影中，由国内某知名演员扮演的巴顿。
这时候，美国特派员赶了过来。大概没料到张小刚能够安全抵达迪戈加西亚，所以美国特派员没有半点思想准备。
“什么事？”
展鹏飞一直盯着张小刚，等张小刚爬上舷梯，他才升起舱盖。
“还差一点，我的军衔是上校，比你高了两级。”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让你的人撤走，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张小刚走了过去，对史密斯说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们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大家的情绪都有点失控，你也不希望再添一起意外吧？”
“不！”张小刚晃了晃伸出的食指，“我敢保证，在给你说的十句话里，至少有一句是真话。”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以大局为重。”张小刚笑了笑，说道，“我们的敌人是即将到达的地外文明，行星防御理事会是人类文明唯一的保护伞，任何程度的内部矛盾与分歧，都会削弱我们。”
楚天疆跟在张小刚身后，罗晋勇则按照吩咐，与随同前来的二十多名科研人员留在运输机里面。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老楚，现在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说了，这里是美国佬的地盘，要是让美国佬知道了，恐怕会连累你们。不怕你们不信，我的人头在美国佬那里价值连城呢。”
“这是怎么回事？”展鹏飞让舱盖全部升起，摘下了飞行员头盔。
“这……”
“你就继续做梦吧。”楚天疆笑了笑，说道，“要是能多活几十年，我只想把吴国雄抚养成人，让自己活得更精彩一些。”
“妈的，肯定有人在暗中搞鬼，多半是印度，也许俄罗斯也有份。”
“做一个选择。”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说出来，恐怕你不会相信。”
“如果你是印度人，能娶四个老婆，而在某些阿拉伯国家，只要你养得起，想娶多少老婆就能娶多少。”
“你们也遇到了不明国籍的敌机？”
张小刚举起双手，朝展鹏飞驾驶的战斗机走过去。
“这么说，你干过很多让美国佬深恶痛绝的事情？”楚天疆并不担心隔墙有耳，因为在住进来之前，随行的特工仔细检查了所有营房，还在楚天疆他们三人住的营房里安装了反窃听设备。
“恐怕你还没那本事。”
“没有。”
“老张，说说你过去的事吧。”楚天疆扯开话题，免得破坏气氛。
“你就是指挥官吗？”张小刚很是大套，朝美军少校招了招手，仿佛他现在的身份是美军将领。
“你爱说就说，不说就拉倒。”
“是，长官！”
张小刚有点不耐烦，朝美军少校挥了挥手。
罗晋勇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
“应该是意外吧？”
“这是杨方烈总参谋长亲自签署的命令。”张小刚把一只信封塞进战斗机座舱，“你应该认识杨总的笔迹。当然，签名有可能造假，但是有一样东西无法造假。火控计算机的数据库里有一个隐藏目录，标题是2014X1，里面有杨总下达的电子命令，开启密码是你与你妻子的生日。”
随行的警卫人员冲在前面，堵住了运输机的舱门。虽然警卫穿着军装，但是他们全是军事情报局的特工。
“教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认识两年了吧，我敢保证……”
运输机还没停稳，十多辆美军的军车就追了上来，其中还有四辆配备了机关炮的“斯特瑞克”轮式装甲车。等运输机停下，美军车辆立即把运输机包围了起来，装甲车还把炮口对准了运输机。
“什么？”被张小刚称为史密斯的美国佬在装糊涂。
“实不相瞒，我们在阿拉伯海上空遭到伏击，护航战斗机中的两架被击落，但是四架敌机一架都没溜掉。”
“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件事绝对不会就此了结。”
“关键就在这里，俗话说造化弄人。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袁德志找上门来，提出让我为军事情报局工作。”
“哪件？”
“你就吹吧。”
“这是干什么？”看到张小刚接住抛起的硬币，又用手捂着，楚天疆问了一句。
“难道你是少将？”
“展鹏飞，听好了，我是中国特派员张小刚。我已经让美军撤走，现在过来向你说明情况。”
“果真如此的话，印度与俄罗斯的嫌疑最大。”
“那你的运气呢？”
楚天疆觉得，张小刚要是叼根雪茄，再戴上一顶钢盔，那派头像足了巴顿。
两架J-20A已被美军隔离开来，被里外三层围了个严严实实。
“是，长官！”
“你也不用套我的话了，我还没有喝醉，而且以你的酒量，未必能把我灌醉。”张小刚抽了两口烟，说道，“过去的事情，还是让教授亲口告诉你吧。你要有本事，就让他向你倾吐苦水。”
“谁是你们的指挥官？”张小刚走到前面。
史密斯叹了口气，让少校军官带着军队撤走。
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得看怎么收场。
“很好，我就在这里等着，让你们的负责人来见我。”
“还有，你的手下不肯离开的话，让他们过来帮忙，飞机上有很多货物，需要有人下苦力。”
“放屁！”
“我？”
“为什么？”
“罗晋勇的儿子？”
“这是我的第四个名字，前三个名字是什么，我都忘了。”
“有这个必要吗？”张小刚拿出香烟，“查明这件事的时候，教授已经是我国首席科学顾问。换成是你，会告诉他吗？”
为了安全起见，张小刚让随行特工为每间营房安装了独立空调，还用上了检测空气中有毒物质的电子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