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因
她不禁要苦笑，又一件无能为力的事情诞生了，她不是摩西不是救世主，她该怎么做？
于是秦恬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
“为什么我来提醒你？”
她回忆着经理的教导，在布拉斯科维兹向她走来时，就要去拉开主位的凳子，却被他身后一个军官抢先一步，拉开了凳子后，这个年轻军官回头对她严肃道：“作为副官，我需要对将军的安全负责，所以你不需要在这儿等候，做你该做的去。”
开动时没人说话，满场都是刀叉动的声音，随着小羊排后就是汤和甜点，这时候渐渐有人开始聊天了，随着上将也和旁边的人开始低声交谈，说话声越来越多，吃饭时严肃的气氛也渐渐被打破。
“我刚才吃饭时看到你站在那儿，似乎很注意将军的话。”
“因为啊，”他眯起眼，像只日耳曼狐狸，“我喜欢中国，就这样。”
秦恬一直到宴会前，还心不在焉。
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秦恬小心翼翼的点头道：“谢谢您的提醒，我，我会乖乖的，但是，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你……”
热气腾腾的小羊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是在场却没一个动手，他们看着自己的将军，等待将军的饭前发言。
而现在，近距离观察这些军官们，不得不说，无论什么社会，处于高层的人总是有着优质的基因。
波兰的犹太人在二战期间被疯狂屠杀，这不是秘密，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目前还只是一次单纯的宴会，军官们吃完了饭，既没有女伴也没有准备表演，顶头上司心情也不好，众人只得饭后结伴离去，再安排华沙的军队布置等善后工作。
他们终于看清了打败自己的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钢铁洪流足够形容这样的对手，相比之下德军骑兵的方阵夹在其中更像是个仪仗队，一个毫无战斗力的装饰品。
她对德国将军的认识也只停留在隆美尔，古德里安什么的上面，她还以为这次会见到的是闪电战的创立者古德里安，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位上将。
秦恬和卡瑟琳穿着男式侍者服站在长形餐桌的两头，秦恬站在主座边，因为她对德语最为精通，可以最快应对最大那位军官的要求。
秦恬左右看看，那几个侍者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她安抚的笑笑，放下手中的抹布，在围兜上擦擦手，跟着奥古斯汀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那成群的坦克装甲摩托给了波兰人很大的震撼。
晚上才四点半，那些军官们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以后针对犹太人和波兰人，我们会有一系列的政策。”他顿了顿，道，“你身为留学生，只要老老实实的，就会很安全，如果你做些不该做的，那么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是情有可原的……懂我的意思了吗？”
“哼！”上将深呼吸两次，面色不渝，他喝了一口红酒，问道，“确定是说要我们去执行？”
何止眼熟，简直刻骨铭心：“额，奥古斯汀·冯·额……”
这也太傻了，好像被欺负了告老师似的。
相比曾经见过两回的祖国的大阅兵，这种程度和规模自然不足挂齿，可是亲临现场的感觉却是电视无法给的，更何况，这些路过的士兵带有实质的杀气，那些庄家坦克有着浓郁的血腥味，烟熏火燎的痕迹无法彻底洗去，血迹发黑沾染在上面，于是这些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凶器从外观上和内在上都让人战栗。
“也没什么，就是想聊聊。”
他们可以不甘，可以怨恨，但是却不得服气，这样的洪流，有着太强的战斗力和震慑力，骑兵无可奈何。
第二天，德军进行了盛大的阅兵。
秦恬瑟缩了一下，点点头退后一步表示清白，然后又苦恼起来，她该做的就是在这儿照顾大BOSS，现在被他的副官赶开虽说情有可原，可是却也出乎意料，现在自己该做什么，难道撒丫子找经理？
“现在再没有比小羊排重要的事了，以这个餐桌为战场，我命令大家，战斗吧！”布拉斯科维兹举起手里的酒杯，“为了德国！”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德军上将在很多军官的跟随下走了进来，他长得很普通，脸颊光溜溜，身材中等，眼神也颇为平和，或许略显犀利，只是在这轻松的氛围下不那么明显，他和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军官笑着说着什么，一进餐厅，所有到场的军官都集体起立，向他注目。
进入宴会厅，这些军官完全卸下了在外冰冷严肃的表情，轻松的谈笑着，相互之间谦让着坐下，三十多个军官坐满了长条桌。
发音还挺标准，她回身，看到身后站着个眼熟的德国军官。
秦恬疑惑，这些人竟然没有说嗨希特勒，还真是神奇，果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
众人纷纷点头。
大概快五点时，最大的头头来了。
秦恬没敢盯着这些魔王看，他们表面谈笑风生，被血洗练过的内心不定怎么阴暗，说不定多看两眼都会被杀。
布拉斯科维兹刚喝了一口开胃酒，微笑道：“显然在这么紧要的时候发表什么演讲是不人道的行为。”
却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所有话题：“这真是吃饱了撑着！”
“为了德国！”军官们也举起酒杯。
她首次在重大宴会前被派往第一线，也就是在宴会厅负责端酒和上菜，天知道她一个月前最后一次工作还只是一个厕所门口的清理工，拿着拖把慌里慌张的躲避那些华沙上流，遇到问话都会紧张一下，唯恐生涩的波兰语闹了笑话。
这就是布拉斯科维兹上将，德国第八军军长，接受了华沙投降的德军总司令，在此之前秦恬从未听说过的一个德国将军。
被扫清的主街道上，一个又一个方阵在激昂的乐声中走过，步兵，坦克，装甲，摩托还有骑兵，在围观波兰人低低的惊叹声中，极为威武的走过检阅台。
这十五个临时侍者中，有五个就是她以及凯瑟琳等几个留学生，本来他们就无法负责厨房事宜，而剩下十个，是那个德国军官抽调来帮忙的后勤兵，目前看来还是足够和蔼可亲的，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手脚利落，也踏实肯干，虽然那身军装还是足够压迫。
“不，我，我没有，我又不是犹太人。”秦恬连忙否认，这家伙没事观察自己干嘛，闲的蛋疼吗？汉克叔叔的手艺还吸引不了他？
由于晚上有德国军官的宴会要在艾森豪芬举行，秦恬只能抽空望两眼，即使这么两眼也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奥古斯汀·冯·卡尔曼，”他替秦恬说完，微笑着看她窘迫又紧张的样子，道，“借一步说话好吗？”
秦恬正和几个侍者收拾东西，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秦恬。”
瞧那些进来的军人，无论青年大叔，都有着一副诱人的皮相和身材，秦恬不禁腹诽，要是小日本的军官团有这么张皮相，说不定后期不会成了被谴责的主力。
“将军，请冷静，这道命令收到时我们也很惊讶。”旁边的中年军人劝道，看来是在报告刚刚收到的命令。
德国军队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传统，就是保持着一个由容克贵族组成的军官团，他们有着优质的文化素养和艺术修养，算得上是文武全才，在他们的带领下德国陆军的军纪言明并且军风良好，正是因为这样的传统才使德国军队一直有着强悍的战斗力和良好的口碑。
他们对卡瑟琳很感兴趣，虽然没有不礼貌的举动，但是言语上的调笑总是免不了的，卡瑟琳是中立的瑞士人，长得也是小美女一个，对于战争中很久不碰女人的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自然有巨大的吸引力。
秦恬一直到躺在床上时还在纠结，喜欢中国？这是理由吗？
秦恬快疑惑死了，这人为什么特地提醒自己，她当然不会傻乎乎的以为这个德国军官，容克贵族，至今自己见过最帅的军官会对自己一个黄种人一见钟情，但是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好。
不过这位上将也真是口无遮拦，希特勒爪牙何其多，他以为在这儿说着就没事了吗，还是说他认定自己的反政策不会招来希特勒的而报复？
随着军官们一个个进来，秦恬不禁感叹，德国军官团果然名不虚传。
所以怎么想，怎么牵强……
手下很无奈：“党卫队会协助我们。”
“什么意思……”
这是德国陆军的一个习惯，上级先敬礼后下级再回礼。
话说这应该是个理由，但是不是她妄自菲薄，这个年代的中国，上数五十年下数五十年，都没什么值得外界喜欢的，要是说什么古老的文明什么的，那都是国家强盛后对外宣传得来的世界映像，国家贫弱，人民穷苦，这样窘迫的国家，谁闲着没事干去夸赞啊，更何况是一直不把东方当文明社会的西方人。
这时，菜也上来了，一个个精美的盘子盖着银色的盖子被推车推了出来，秦恬总算找到了事情做，她和卡瑟琳上前把盘子一个一个放在那些军官的面前，然后把盖子一个个打开。
军官们笑着赞同。
不过对她来说，谁来都一样，伺候好就行。
秦恬没敢去注意这些人在说什么，知道太多了也是一种罪，她宁愿自己无知点，只知道此时的气氛还是很轻松的。
可是现在，不仅因为人手不足，更因为流利的德语，她成了十五个临时侍者的头头。
他敬礼后，全体军官回礼。
秦恬刷的一下就被吓着了，她连忙摇头，结巴道：“我，我没有很注意，只是，只是他说的太，太响。”
屠杀犹太人？！秦恬一惊，猛的抬和*图*书头，她都要忘了，波兰人可是一个犹太人聚集区，她忘不了水晶之夜后随着一群犹太人逃往波兰的情景，之后她想的都是战争的大方向，却忘了那些重要的细节，比如说，波兰的犹太人的安危。
竟然是布拉斯科维兹上将，他满脸不满，拳头抵着桌子，似乎还想敲两下。
“啊？”
“我明白，不过你似乎很在意这些消息。”
“协助？哼！我看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单干会更有激|情一点！”布拉斯科维兹似乎有些激动，“这是在败坏陆军的名声，屠杀无辜的犹太平民，陆军的荣誉会毁在那帮侩子手手上！”
外面有些冷，秦恬不禁有些瑟缩：“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等手下回答，他又补充道，“执行那么毫无意义的，丑恶的，多余的任务？”
“先暂时压下别动。”布拉斯科维兹道，“回去后我会联系元首，看有没有转圜余地。”
他环视全场：“在场的都是我们国防军的精英，虽然说对祖国忠诚是必须的，但是我要提醒各位，我们战争的正义性，在于要为德国获取生存的空间，而非做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事情，明白吗？”
秦恬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场的军官不在饭前嗨希特勒，一直有资料说二战时期纳粹党和国防军同床异梦，看来确有其事。
“不在意就好。”他虽然还在微笑，但是门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笑容那么假，“我担心你为了朋友什么的，做些不该做的事。”
秦恬也没办法，德国国防军的口碑虽然确实不错，但是战争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她不可能去为了不确定的事情为德国小伙子辩解。
“额，恩……”
卡瑟琳很害怕，她虽然至今没有见到德国士兵对妇女有什么不道德的行为，但是总是本能的害怕。
而事实上，波兰人的主要战斗力，就是这个看起来很像装饰品的骑兵。
那么，莉娜怎么办，那些和她一起来的犹太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