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一在乎，你就输了
宋楠楠终于抬眼看我了，她哭的通红的眼睛在望向我的那一刻，我差点流出眼泪来。
“我有话跟你说，不方便叫那么多人听见。”
可是谈谈抢的是宋楠楠的男人，伤害是宋楠楠的，我无法让自己或者宋楠楠去原谅谈谈。
宋楠楠以前不是没化过妆，我常说她，以她那样的资本主义家庭，她要是不施粉黛，简直对不起她的出身了。
邵君似乎并不知道宋楠楠的事，他听我这么一说，也是一愣，手里的烟也不吸了，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在办公室设计了一天，最后快下班的时候，我只是走进他的办公室，在把一叠文件放在他面前的时候，顺便把戒指也放在了他面前，然后我就出来了。
李孝全带着我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小地方，然后下车的时候他对我说：“还记得上次跟你说有家要倒闭的韩国料理吗？那时候他们因为要倒闭了在做促销，结果后来有了一批固定的顾客，虽然位置很偏僻，这个店竟然维持了下来。”
“你比的过！他不要你是他瞎了眼！”
将戒指还给李孝全，这件事让我很头痛。
我和李孝全顶多就是上下级关系加普通朋友。
“好了！东方，我们不谈宋楠楠了。坐下来吃东西吧！”谈谈应该听出来了，摆摆手叫我坐下。
电话一通，谈谈就哈哈地笑着，大声说：“在哪鬼混呢？”
“啊？”我一愣。
但是谢天谢地，宋楠楠笑了。
李孝全极其自然地说了这句话，我的脸却唰地一下就红了。
“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那个钻戒，不是给你的。”李孝全忽然说。
我又脸红了。
我的一路小心他都还没听见，电话就挂断了。
我一声不吭地跟着宋楠楠进了包间，等到坐下来之后，我酸酸地问：“今天这场谈话结束之后是不是还能给我点小费啊？”
其实在刚刚听见李孝全说他有未婚妻的时候，我心里略略有些不是滋味，可是那种感觉只是一掠而过，理智告诉我，我没有一点道理吃醋或者不满。
我只能期望她不要再想着什么报仇的事。
可是那个晚上我还没来得及约李孝全出来一起吃个便饭的时候，谈谈主动打电话找了我。
要是放在以前，我会觉得李孝全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可是，那么大的一个戒指总不是玩笑吧！那个钻石总不会是假的吧！
于是我给承子念打电话，说晚上不和他一起吃饭，我要正正经经地还李孝全戒指。
“你说，怎么报仇？怎么让它公平？”宋楠楠皱着眉头泪眼惺忪地问我。
她不会抽烟，但是她抽烟的时候一边呛一边对我说：“那个老女人就是这样抽烟的吧？哼，咱也会！”
我甜蜜地笑，向李孝全显示着我是个有爱情的人。
有一天宋楠楠给我打电话，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忽然就明白了，她知道了一切。
承子念对着手机很焦急地就说了一句话：“我赶时间，你自己吃晚饭，拜拜！”
然后我就慌张地挂了电话。
邵君一下子就低下了头。
天阴了。
“昨晚刚回来，倒了一整天的时差，刚睡醒，这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看我多把你放心上啊！”
“在韩国？”我很八卦地问。
宋楠楠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会偷偷地抹点什么在脸上了，到了大学的时候化妆的技巧就更不用说了。
“她就这样在韩国等着你？真是个痴心女子，要是我，早移情别恋了！”我开玩笑地说。
烟放在嘴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我对宋楠楠说：“这什么烟啊？能柔和成这样？一点都不呛，你刚才是装的吧？”
本来我是坐在外面大厅的，宋楠楠一进来马上一副款姐的姿态，一叠钱往柜台上一甩，说：“给来个包间！最豪华最贵的！不贵不要啊！”
宋楠楠脸上乱七八糟的颜色因为被她的眼泪冲刷，擦起来很容易，连卸妆油都省去了。
确实，从更大意义上来说，李孝全不是我的上司，是我的朋友。
我能感觉到他在远离我，可是这种远离里有一种执拗的靠近，很暧昧。
谈谈终于回来了，有好几个月没看见她了，我还真挺想她的。
我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我宁愿谈谈抢的是我的男人，这样我才会好过一些。因为我可以说服自己去原谅谈谈，伤害是我的，那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断定，在邵君这件事上，我是赢家，而宋楠楠输了个精光。至于谈谈，很难说她以后会是什么下场，我只期待她不要有到我面前哭天抢地的那一天。
我拿着电话，无奈地说不出话来，最后我只好说：“别电话里说了，咱们约个地方谈吧，我也好给你出谋划策！”
然后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一口咖啡下肚，宋楠楠忽然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了。
承子念很认真地回答我：“我只会因为一个原因离开你，那就是你这个女人！”
我站在门口抬头看一眼阴沉的天空，心里不是滋味。
邵君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问我：“宋楠楠现在怎么样？”
于是我沉默了。
我被宋楠楠感性的声调吓到了，我从她的诉说里推算到底她在伤心什么。是伤心一份爱情消逝的如此之快，消逝之后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还是伤心原来邵君只是在骗她，其实他喜欢钱，他喜欢就这样被女人供着？
我真看不起邵君，这个时候我更加看不起他，他在我眼里就像是一个小丑，我甚至为自己曾经爱过他而感到恶心。
“该下班了啊？”
有天傍晚下班，承子念没有来接我。
“嗯。她是韩国人。家里人给介绍的，订婚两年了，今年双方父母都希望我们结婚，所以，我买了那个戒指。”
结果乐扣却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就刚刚才告诉他！”
我只简单哦了一声，还假装大方地说：“我知道，我就是问问他收拾好了没有。”
宋楠楠盯着我手里的烟，忽然笑了。
我希望承子念是我一个人的，可是他的生命里偏偏有乐扣，有欧姐。最重要的是有乐扣，乐扣像是承子念的兄弟姐妹一样和承子念在一起，而这种关系恰恰是危险的，它极有可能在合适的时候转变成难分难舍的爱恋。
“大爷我就是看出来了才这么火大！谈谈你疯了是不是？这个男人是个伪君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太寂寞了？”
为什么又是邵君？
当然，这不算什么，重点是，跟谈谈抱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竟然是邵君。
“难不成又失恋了？”我发现谈谈和宋楠楠一失恋就喜欢往我这贴了。
我心里一下子就亮堂了，张开口就大笑，说：“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啊？吓我一跳！现在弄清楚总算好了，以后跟你说话也不别别扭扭的了！对了，你买钻戒干嘛？你要结婚了？还是看上谁了？”我嬉皮笑脸地问着。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想在乐扣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
可是宋楠楠以前除了在生大病的时候，基本上不会用这样的声调说话。上一次她这么说话的时候正是她和邵君分手的时候，然后她精神恍惚了……
这事之后我一直躲避着宋楠楠，我总觉得我对她所受到的伤害是有责任的。谈谈纯粹就是我招惹来的一个人，不管是因为寂寞也好，为我出气也好，总之她的行为伤害到宋楠楠了，而且伤的还不浅。
“我就是寂寞怎么了？我就跟他在一起怎么了？我们你情我愿的，我们相亲相爱的，我跟你说，我们很幸福！我还以为你见了会开心呢！起码你们都没摆平的男人被我摆平了，我这还给你们出了口气呢！你怎么这副态度啊？”谈谈说的好像她占了理了。
李孝全不动声色，说：“嗯，你饿着肚子走，我就有理由请你吃夜宵了。”
其实这不能怪烟的质量有问题，只能说我的点火方式很特别，我并不是像人家放在嘴巴里一边吸一边点火的，我一直看着烟的火点了起来才放在嘴巴里吸。
李孝全也是什么都没说。
显然，我很不厚道。
看见谈谈和邵君这样，我忽然就想起了冬天的晚上，我和宋楠楠奔到学校去找邵君的情景，那时候宋楠楠肚子里怀着邵君的孩子，她那么可怜巴巴地期盼着邵君能再回来，她那么不顾廉耻的想生下那个孩子。可是，最后只是我陪着她在冷风里丢人现眼地醉了一场。
于是我只好把和李孝全吃饭的事放了一放，赴谈谈的约去了。
承子念这句话听着真甜蜜，在一定程度上给了我巨大的满足感。
“嗯嗯，所以说，他瞎眼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宋楠楠，我算了一下，再过两个月事情都过去小半年了，怎么她现在提起这事情绪还是这么激动呢？难道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忘记邵君？
“槿，你说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老女人？”
宋楠楠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佯装生气地说：“活这么大，我今天终于有勇气化了一回从来都不敢化的妆！真是自在！个性吧？要不回头我教教你！”
我提起包，对谈谈和邵君说：“你们吃吧！”然后转身走人了。
我们就两个人，宋楠楠基本上把人家店里最贵的都点了，就连瓜子这种东西，宋楠楠也要问一下：“给来盘那个最贵的瓜子！”
“两个一个也不能落下！一个一个报复！一个抢我男朋友，一个背叛我，还有什么可原谅的？”
他想跟我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拉开包间的门，我整个人简直都要崩溃了。
“那一起吃个饭吧！”
在我关上李孝全办公室的门的一霎那，我后悔了，这样的闷不作声的做法会不会让李孝全觉得很暧昧？
我一时语塞，说：“啊？那我记错了，我以为是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对我也是有影响的，我总是会在晚饭后，抱着承子念的胳膊一遍一遍地问他会不会忽然有一天离开我，因为钱或者其他女人。
我走过去坐到了宋楠楠身边，一边用面纸擦着她的脸，一边说：“不是说了要报仇的吗？我陪你！你说怎么报吧！不管他是谁，非整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离开公司的时候特意经过了一下李孝全的办公室，我看见他抽着烟，面前烟雾缭绕，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那个小玻璃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他装在泡菜里的钻戒。
我没有打算再去找谈谈，但是我相信她应该还会来找我。
谈谈和一个男人正抱在一起抽一根烟，你一口我一口，双眼含笑、眉目传情。
李孝全带我进到店里，要了简包厢，就进去了。
我拿过宋楠楠的烟，自己给自己点着一根，下意识地学着谈谈的样子开始抽。
我抬头看了下店名，“异土情缘”，我心想，真是俗气。
“对，这不公平！所以我们要让它公平了！”
“赶紧来吧！给你准备一桌子的海鲜，还是上次那家！”
宋楠楠根本不理我，继续她自己的话：“我们在学校的那些日子，真的就是假的了吗？他牵着我的手，从校园里那些根本不明亮的路灯下走过的时候，那种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记的暧昧感觉和温暖情怀怎么能就被他忘记了呢？你说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和谐却不能一起结束呢？如果爱情没有了，应该是把两个人的爱情都收回，为什么一定要收回一个，然后让另一个去受苦？这不公平！”
我听见谈谈在我身后把一个啤酒瓶摔在了地上，然后大声喊：“东方槿你有种以后别来找我！”
“我最近不是很好！”李孝全忽然说。
宋楠楠指着说我没出息，然后叫来服务生点东西。
“我有未婚妻！”
我相当无奈，我看着宋楠楠这样，觉得她已经完全醉了，醉在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里，不愿意出来。
渐渐，我看见她颤抖的双肩，我知道，她哭了。
我跟在李孝全身后，说道：“其实，不用这么奢侈，在大厅吃就好了。”
我早已看穿了谈谈，虽然现在她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要多一些城府，可是她依然是那个容易叫人一眼就看穿的傻妞。
“怎么你觉得我现在不清醒吗？我觉得我的人生从来都没有这一刻来的清醒！人原来都是物质的动物，有钱就能买到一切，也能砸死一切，包括爱情。”宋楠楠又打开包，拿出一大叠的钱来，在我面前甩了甩，说道，“看见了没？有的是钱！”
“赶紧来吧！来了就知道了！”
我再一看，刚刚点着的烟竟然还能灭了。
说完这句话，她呛的更厉害了！
后来宋楠楠就不怎么说话了，她拿出一盒烟，开始抽。
我怀疑宋楠楠今天将她所有卡里的所有存款都取了出来，说不定还问她妈妈要了点，她是明知道自己没钱偏偏要出来装的，我承认她家里是有钱，可是那都不是她宋楠楠的钱。宋楠楠大概心里正懊恼这一点。
“我后来发现自己丢了钻戒，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你是不是掉在给你的泡菜里，就只好一遍一遍地问你泡菜有没有吃完。”李孝全对我解释说，“前段时间一直很忙，都没来得及跟你解释这件事，真不抱歉！”
自从上次将戒指还给李孝全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在一起说过工作之外的话。他每天总是用一种非常公式的口吻跟我谈工作，问我工作的完成进度。他依然没有因为我犯的错误骂过我，但是他几乎不正面与我对视，他总是看着文件或者电脑或者直接用公司电话跟我说一些工作上的事。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我的一个好姐妹抢了我另外一个好姐妹的男人了。
李孝全的菜点的很少，我看见那么一点点的菜笑话李孝全：“你难道要让我饿着肚子走吗？”
我很仔细地想了想，最后确定确实没有。
当我们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吃的喝的时候，宋楠楠美美地凑近我的脸，说：“看见了没看见了没？我化妆了！”
我没有劝阻宋楠楠，任由她哭着。
我只是有些可惜，为自己失去了一个朋友可惜。
我和宋楠楠约在一间很小的咖啡厅，还要了个包间。
我就是这么一个喜欢让自己和别人都由着性子做事的人。
“今晚一个人？”李孝全忽然站在我身边，看着远处说。
于是我也更加肯定，宋楠楠还在爱着邵君，并且一点不比分手之前少。
宋楠楠瞅了我一眼，二话没说，从包里又是拿出一叠火红的人民币，往我面前一摔，说道：“拿去！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所以说，对一个人的最大打击不是对他耿耿于怀，而是完全的无视。你越耿耿于怀，你就越在乎，你一在乎，你就输了。
在不知不觉中，我忽然发现承子念的伤已经好了。
我连连摆手，说不用了，说这样的高深的技术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无法知道李孝全的想法，可是我自己真是越想越觉得暧昧了。
她的眼影涂的是黑色的，她还想学人家弄个熊猫妆，可是涂出来的极不自然。她睫毛膏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全部纠结在一起，我看了忍不住想去拽一下。我怀疑她如果流泪的话，脸上会有两条鸿沟，因为她的粉实在是用的太厚了。
这些似乎还是可以原谅的，最不能原谅的是她的口红。鲜红鲜红的就不说了，我不懂她为什么要把口红涂到嘴巴之外的地方，她那张嘴基本上可以算的是上血盆大口了。
我用力仰了下头，将眼泪逼了回去。我不想最后弄成我和宋楠楠在这里抱头痛哭，如果那样，谁的悲伤都无从排解了。
“你个龟孙子你怎么不说话？你知道宋楠楠怀孕了吗？你知道她为了你差点神经异常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我不跟谈谈说了，谈谈这个女人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确实是太寂寞了，于是遇见个邵君这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小伙子，她就真上心了。
我看了看他，点头说一个人。
我就想不明白了，邵君到底有什么好？弄得宋楠楠谈谈甚至我自己都跟着他团团转！
然而这种事是躲不掉的。
宋楠楠没有接过我的面纸，面对着桌子上的咖啡失神地望着，慢悠悠地说：“这家咖啡店，这个包厢，是以前我和他最喜欢待的地方，当时，我们每人就点这么一杯咖啡，我从来都不肯多点东西，除非那次是我付账。但是绝大多数都是他付账，他说他是男人！你不会知道他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他说即使我是个穷光蛋，我一脸脏兮兮地在垃圾桶里捡东西吃，只要他能看见我，他就一定会发现我的魅力，然后带我走。他一直用一种非常男人的姿态照顾着我，他儒雅体贴的不像是个还在上学的孩子，于是我们决定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以前，我们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对面，就像你现在这样的位置，他可以从一坐下来就一直看着我，或者一直说话，很久很久，他从不觉得厌烦。”
宋楠楠很无辜地看着我，说：“你以前也这样失恋过吗？”
我瞪了邵君一眼，说：“拜托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关心她了！你也不配说宋楠楠这三个字！”
我做惊讶状，说真神奇啊。
宋楠楠轻蔑一笑，说：“你能换点新鲜的吗？每次都是这么一句话！”
“嗯，这不正准备换地方鬼混嘛！谈总有什么好地方可介绍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看着谈谈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我和宋楠楠依旧是姐妹，我们那么深的感情不可能说没了就没了，在宋楠楠出事的时候我们就回到了当初。我想，假如是我出事了，宋楠楠也会一样这么对我的。
如果邵君和宋楠楠一样一直单身，宋楠楠就不会这么伤悲。或者，邵君和任何一个与谈谈不同的人在一起，宋楠楠也不会这么伤悲。
接着宋楠楠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将脸上的五颜六色的东西都洗净了，然后站在我面前，双臂一挥，说道：“让这世界上所有的狗男女都配对去吧！”
我起身从宋楠楠手里将烟拿过来，掐灭了，然后扔在了垃圾桶里。
我往那叠钱上面瞟了一眼，估摸着大概有十来张，很是激动地拿了过来，说道：“等以后清醒了可别后悔啊？”
承子念的腰上只有一道疤痕，我将那个疤痕按下去的时候，承子念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回来了？”
我不知道是应该正正经经地还给他，然后说一点我们不可能的话，还是开着玩笑还给他，说这泡菜真昂贵。我不忍心让李孝全难过，更不想失去他这么一个朋友。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于是我给承子念打电话，结果却是乐扣接的电话。
邵君一直保持沉默，他手里拿着刚才他和谈谈一起抽的那根烟，独自抽着，一句话不说。
“好，报复吧！”刚说完，我觉得不对劲，马上又问，“你要报复谁啊？”
我想象着要是公司里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尤其是末沫，会是什么神情啊？
我忽然有些害怕，我不知道健康的承子念是不是还能就这样住在我这里，我觉得他又要走了。
“槿，你真好，我正这样想着呢！”
我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问题，这就好比爱情，我们不能怪这世界上没有爱情，也不能怪相爱的那个人怎么就转身走了，只能说我们还没遇见爱情，那个原本跟我们相爱的人在我们用了错误的方式相处之后就走了。
承子念问我要不要护航，我说这种事还是让我一个人解决吧！
我卷着袖子对着邵君就准备战斗了。
听宋楠楠说谈谈是老女人，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我现在真的体会到了夹缝中的老鼠的滋味，两头受气。
真是惊天大新闻！
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将面纸递给宋楠楠，说：“擦擦吧！别照镜子！”
乐扣依然像以前一样满口的敌意：“他在收拾东西，等下我们就出发，明天有个演出。”
我想说其实她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只因为她的妆画的实在不像个妆，所以我没有做任何评价。
“他是喜欢钱吗？我的钱决不少于那个老女人的，我还比她年轻漂亮，我还准备跟他过一辈子，我还打算给他生孩子……”
“咱是正经的劳动人民，自然在公司鬼混！”
“我失恋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换点新鲜的？”
从始至终，我没有说一句有关那个戒指的话。
我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一次，也许不是邵君的错，也许是谈谈勾引了邵君。像邵君这样没骨气的男人，遇见谈谈这样一掷千金开着漂亮跑车还带他出国旅游的成熟|女人，早乐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估计，这学期的课，邵君也已经落下不少了。
宋楠楠不可能痛苦一场之后就彻底好了，因为她还没有彻底忘记邵君。
我猜他一定从那枚钻戒上闻到了泡菜的味道，于是，他有点思念家乡。
谈谈一见，走过来站在我和邵君中间，指着我的鼻子说：“东方槿你真没良心啊！想当初宋楠楠怎么对你的？她伤害你的时候是谁在你身边的？还不是我吗？现在你就担心宋楠楠吃亏了，你怎么不担心我会吃亏啊？跟宋楠楠比起来我和她谁更惨一点？她还那么年轻，什么时候不能遇见个疼她爱她的更好的男人？邵君怎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年轻人的爱情出了点差错也在所难免，现在人流都三分钟了，没有爱情那就是三分钟的事儿，你还来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恋爱，然后再甩！”
想到这里，我将手里的包往桌子上一摔，指着邵君说：“你这个男人有没有廉耻？你不要泡了一个又一个都是跟我东方槿有关系的人！你觉得我们都是傻瓜都头脑简单缺根弦是不是？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让你从这里爬着出去？我就算不弄你个断子绝孙，起码半身不遂还是没问题的！”
李孝全假装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只专心点菜。
我从不记得宋楠楠这样哭过，就算她丢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有这样哭上，最初分手的时候，不管宋楠楠多么伤悲，都不及此刻。因为那时候她心里是有爱的，至少她还保留了能继续爱的理由。
今天，宋楠楠之所以会这样出来，我只能归结为，她化妆的时候心一定在颤抖。
刚跟李孝全到包厢坐下，手机就响了。
谈谈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我吼：“东方你发什么神经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没看出来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吗？”
我奇怪地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都没见承子念的身影。
宋楠楠约莫哭了有半个小时，她最后抬头的时候，我赶紧将脸背了过去，我不想在她如此真实如此深刻地伤心的时候放声大笑。可是宋楠楠的样子确实让人忍俊不禁，顺着眼泪流淌下来的是两条嘿嘿的线条，眼睛四周比刚才更加像熊猫眼，最最恶搞的是在眼泪流下的那条黑色线条的边缘，是洗净了的脸部颜色，与旁边的惨白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从上次见了谈谈之后我就没有再和她联系了，她当然也不会和我联系，她正和邵君情投意合，二人世界里正转的晕头转向，是不会想到我的。
“槿，你说我要不要报复他一下？我不能就这么被他耍了就完了！”宋楠楠还在激动地说着。
李孝全冲我笑笑，说：“不说她了。你最近看起来状态不错。”
我伸手又将宋楠楠甩到我面前的那些钱都递给她了，说道：“这小费我可不敢要，别过两天跟我说：借我那钱可是要连本带利地还的啊！”
我有些不自然地答应了。
谈谈见我沉默，摇着我的肩膀问道：“你怎么回事啊？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啊？宋楠楠抢了你的男朋友，我又给你抢过来了，你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