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一般他约女生不会用这样的问句，直接说周六请你吃个饭就行了，但张晓蓉不行。
边南笑笑没说话。
这破地方晚上一过九点，还亮着灯的就只有网吧、山寨KTV和宵夜馆子。
边南：“我没有。”
身后万飞也跳了下来：“哟，开会呢？”
“你这周不回家？”万飞问了一句。
“去我家吧。”万飞说，“我妈说这周包饺子，你不是爱吃她烙的饼吗？让她给你烙饼。”
边南：“我没有。”
边馨语是边南同父异母的妹妹，只小他半岁，边南从小就跟她没话，到现在十来年了说过的话加一块儿估计都凑不出一首梨花体来。
“我靠，谁啊这么会挑地方跳！”蹲着的人蹦了起来。
学校两米多点儿高的围墙对于这帮体育生来说形同虚设，蹬两下就出去了。
边南一直偏着头往窗外看，不过看不到什么东西，路灯老远才有一盏，还有不少被打坏了一直没修，外面一片漆黑，玻璃上只能映出餐馆里的景象。
“找东西吃。”边南拉了拉衣领。
“嗯。”边南点点头，拿出手机盯着看了一会儿，给张晓蓉发了个信息：周六有时间出来吃饭吗？
边馨语：“妈妈，边南抢我娃娃。”
“嗯。”边南喝了口茶，“他妹生日他肯定得回家。”
“你俩干吗去？”潘毅峰问了一句。
“主要还是想躲开边皓吧？”万飞给他倒了杯茶，万飞跟他从进初中体校就认识了，他家那点狗血伦理剧万飞门儿清。
边南肚子挺饿，累了一下午饭也没吃上，隔壁宿舍的过来打牌他都没情绪，塞着耳机躺床上听音乐。
“我靠，要弄邱奕。”万飞跟着走了一会儿之后才小声说了一句，声音里透着兴奋，“是不是正合你意？”
“我。”边南应了一声，看清了这是篮球班的潘毅峰，另外几个边南也都挺熟，篮球班排球班的都有，全是惹事生非小能手。
餐馆里加上他和万飞一共也就四个人，另一桌大概是航运的学生，低着头埋头吃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边皓是边馨语她亲哥，边南跟他连梨花体都没有，早两年见了面一个不合适就能打起来。
边馨语：“爸爸，边南打我。”
边南看了看日期，没再回短信，他觉得林阿姨大概是希望他不回家的。
“这个点儿还有个屁的春饼……”边南指了指前面的一排餐馆，“随便来个炒面什么的得了。”
边南和万飞坐在小餐馆靠窗的双人小桌前等炒面。
他知道潘毅峰这帮人蹲这儿不会是聊天儿，没多聊打算直接走人。
“老乡亲吧，我想吃他家的春饼。”万飞说，停了一会儿又说，“我就知道潘毅峰得是第一个找邱奕麻烦的，就没想着他能憋到这学期。”
“你俩吃饭还能吃两天吗？”万飞啧了一声。
“冬青网吧。”潘毅峰低头看了看手机，“十点半。”
“就是，今儿晚上不|穿裤子翻。”边南摸出手机看了看，林阿姨给他回了条短信：那明天让老吴过去给你送衣服。
“哪儿？”边南停下了，潘毅峰开了口，他要再说不去就有点儿不仗义了。
相比直接对话，大概间接对话更多些，一般是这样：
“又不回？你上周也没回吧？”万飞摆了个POSE，举着手比了个二。
“蹲谁？”万飞追了一句。
边南跳出围墙的时候才发现墙根儿下面还蹲着几个人，他下去的时候差点儿直接跨人脑袋上。
“再说吧。”边南晃了晃手机，“张晓蓉要不跟我吃饭我就去你家吃饼。”
他虽说不是什么老实学生，打架比训练上课认真多了，但他不想刚被老蒋罚完就又惹出什么事儿来。
航运那边一般是不拼出个老大来不算完，体校不同，都是练过的，一帮刺儿头谁也不服谁，平时相互看不顺眼，关键时刻却都能抱团。
“回去也没意思。”边南拿着手机对着万飞拍了一张，“边馨语后天生日，我回去干吗？”
但刚迈了一步，潘毅峰叫住了他：“边南，一会儿你俩来帮个忙吧。”
“真难伺候，等半天回句废话。”边南看着手机，皱了皱眉，“到底是心情不好不想吃，还是心情不好需要吃？吃不吃一句话的事儿这么费劲。”
“随便，你大少爷都不介意，我更无所谓了。”万飞挥挥手，倒是不在意从春饼直接凑合成炒面，“炒面的话我请你吧。”
“我现在就想吃东西。”边南在兜里摸了半天想找块儿糖吃，结果只摸出张超市小票，他转头四处看了看，“去哪儿吃？”
“嗯。”边南应了一声，没多问，手往兜里一揣就顺着路走了。
一直到快十点时他才拉着万飞出了宿舍，从三楼澡房窗户出去，顺着下水管子出溜到了宿舍楼后边儿。
“邱奕。”潘毅峰说。
万飞一听这名字，愣了愣，接着就迅速转脸看着边南。
炒面吃完，张晓蓉的信息才回了过来：我这几天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