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他这样客气倒让夏婵有点儿意外。她坐下来,发现这里竟然是个改装的地下音乐工作室,地方宽敞但是很乱,几十平方米的地方,四周摆放着各种乐器,墙壁上贴满了照片,木质地板上铺着地毯,懒人沙发上还凌乱地堆放着衣服。
接着,他又去开小冰箱的门:“有咖啡、可乐、矿泉水,喝什么?”
夏婵又看了一遍手机里的地址,走出巷子,搭公车到了时代广场附近。她对这附近不熟悉,手机导航显示紫薇北路78号只有一条巷子。
楼梯间有上来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一下下砸在人的心上。夏婵恹恹地睁开眼,看到来人,错愕慌乱的表情僵在脸上。
夏婵“哦”了一声,不想打击他,挤出一丝敷衍的微笑。
听到她的肯定,莫奈高兴地笑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我爸的一个老房子,空着没人住,我就捯饬捯饬来搞音乐了。你别看现在没人啊,以后它可是一支著名摇滚乐队诞生的摇篮。”
……
莫奈不顾夏婵刀子剜肉的目光,过去抱起吉他,走到麦克风旁边,表情张扬中带着狂傲,眼睛盯着她,俯身对着麦克风一笑:“我最爱的摇滚,一首披头士的I Want to Hold Your Hand(《我想握住你的手》),献给台下这位漂亮的阿夏小姐。”
他的衬衫领口因为刚刚的投入敞开了些,从夏婵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漂亮的锁骨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风吹过,世界阒寂。
噗的一声,夏婵一口咖啡喷出一半,剩下的呛在喉咙里,进不去出不来,她死命地咳嗽起来。莫奈急忙起身帮她递纸,给她顺背。
莫奈咂了下嘴,想到这是她第一次逃课罚站,还是被他害的,心里难免不痛快。他趴在栏杆上,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道:“抱歉,连累你了。”
“江淮南,我现在有事呢。”夏婵有点儿急了。
夏婵站起来,昂着下巴,摊开手:“我来找你了。校徽呢?”
我想对你说什么东西
他漆黑有神的眼睛看着夏婵,带着坏坏的笑意,浓浓的眉间泛起温柔。音乐节奏轻快又欢悦,他的歌声醇厚又充满磁性,黑亮的头发随着他身体的跳动一上一下。
莫奈见她烦躁没再说话,靠着扶栏,微笑地看着她的侧脸。
“不要喊我阿夏。”夏婵疲倦地靠着柱子。
莫奈跑到她面前,弯腰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惊讶道:“阿夏?”
他像想到什么,奇怪地看着她:“话说回来你今天也爬围墙了,会不会……”
正对面的玻璃窗很大很明亮,靠窗有一张书桌,电脑开着,上面散落着书、没开封的泡面、东倒西歪的摆件和乱七八糟的A4纸。窗下竖着一把木吉他,还有一排绿色的植物,有几盆开着粉色的小花。
随后莫奈主动提出一起回学校上最后一堂课,校徽也还给了她。
莫奈仰头灌了一口咖啡,嬉笑道:“刚我哥们儿跟我说,他今天遇到个奇葩同学,差点儿吓得他尿失禁。你猜怎么着?他去男厕所方便完裤子还没提好,一抬头就看见围墙上一个女生看着他。哈哈哈!”
当我对你说
想不到他故技重施,眉间带着得意,站在她面前,指着窗边的吉他,扯开话题:“来都来了,听我唱首歌。”
“冷面阎王”数学老师原本拿着三角板在讲几何体分析题,中途被两声报告打断,他伸长了脖子指着夏婵和莫奈,恨不得吃掉他们:“逃课居然还敢回来!出去!”
S市有很多这种未拆掉的老旧巷子,宽窄不一,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仿如一道道与现代化建设不协调的疤。夏婵搞不清莫奈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从她了解的关于他的信息看,他不像住在这地方的人。
一曲完毕,莫奈放下吉他,大步跨到夏婵面前,问道:“我唱得如何?”
夏婵皱眉,她不想听到其他人这样叫自己。
I want to hold your hand
我想你会懂
“我有话说。”江淮南阴沉着脸走到她前面,拉着她的手示意跟他走。
莫奈转过身,从角落搬来一张柠檬黄的圆凳放到她面前:“先坐。”
When I say that something
他们两个人识趣地往走廊上站,莫奈用胳膊捅捅她,声音满含喜悦:“阿夏,一起罚站哦。”
I think you'll understand
在这里反被莫奈贯彻得很到位,他吃定她不会拒绝。
I'll tell you something
“什么事?逃课?罚站?”江淮南语气里有浓浓的失望,带着敌意的目光扫向她身侧,“艾拉下午找你你不在,打电话问我我也一头雾水,问你老师说你没上课,我还给你编了请假的理由。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他收回目光,道,“难道打扰你约会了?”
“不会。”夏婵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他懊恼地开口:“你不用这么大动静吧。”
莫奈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
“来都来了,不如去这个景点玩玩。”“来都来了,虽然贵也吃个新鲜。”“来都来了”这个强盗逻辑适用于外出旅游被人坑时的心理安慰。
“可我不后悔。”他笑着说。
“唱得很好。”她老老实实地承认。
巷子很深很安静,每一户门上都有编号。兴许是午休时间,没人在外边,偶尔可以听见几声狗叫。她看了一会儿往里面走去,走了一段路还听见谁家在唱戏,咿咿呀呀的,别有一番味道。
夏婵顺着楼梯走下去,见莫奈抓着手机笑得张扬。他看到夏婵有点儿讶异,忙不迭地挂断电话:“下回聊,挂了啊!”
我想握住你的手
“我不渴。”
江淮南的脸色有些严肃,夏婵https://wwwhetushucomcom看他生气了,着急地去扯他的袖子,拉他离开:“好,我跟你说清楚。”
夏婵干脆闭上眼睛。
事实上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夏婵脸憋得通红,半天顺过气,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莫奈叹息了一声,夏婵心里一紧,淡淡地回应了他一个“嗯”字。
又剩他一个人了。他苦涩地笑笑,掏出手机,戴上耳塞,将音量开到最大,然后靠着夏婵靠过的柱子,闭上眼睛。
直到两个人一起在楼梯间消失,他眼睛里的光逐渐暗淡了下去,脸上显出深深的落寞。
唱歌的他和平日的他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自由嚣张,致命般帅气,他身上仿佛有无形的吸引人的磁场,让夏婵觉得他酷极了。
看他们离开,莫奈吹了声口哨,意味深长地痞笑。江淮南回头厌恶地看着他,莫奈无所谓地耸耸肩。
闭眼后世界清静了很多,耳边只听见呼吸的声音,衬得周围安静无比。
“给你讲个笑话,笑死我了!”莫奈拿着两罐咖啡走过来,开了一罐递给她。
目的地出人意料地敞开大门,夏婵走进去发现是个堂屋,屋内装饰得古香古色,只是显得有几分空荡,左手边的楼梯直通地下,有响亮的说话声传来,声音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