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会害死你的
“那稍后联系，我跟你发短信！”蒋析特别开心，她伸手揽住冯芽一，在冯芽一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用过的纸巾，吃剩下的餐盒，食品袋，甚至还有一些从垃圾桶里掏出来的东西。
不远处的余紫薇看到冯芽一吓得摔倒，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她的心里畅快了不少，一口恶气终于消了大半。
“我……”陈文有些犹豫，“我觉得你还是早点考出七班吧，要不然下次还会出现这种事情。”陈文伸手，想要轻触一下冯芽一的肩膀。
冯芽一抬起头，面对其中一个声音最大的男生说：“你他妈给我闭嘴。”
她的话音落下，空气中出现短暂的凝滞。陈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维系表面的平和，便只好说：“那什么，对不起，之前的情况，我没有帮你。”
“和赵汝阳有关？”冯芽一问。
下午上自习时，冯芽一将陈老师事先准备的试卷分发下去，她坐在讲台上管理纪律。
申城和瑕城距离遥远，坐飞机都要将近三个小时。冯芽一暂时都没想过要去那么遥远的城市，可申城大学全国闻名，能够考进去已然是荣耀了，更别说蒋析是特招入校了。
教师办公室里早就传开了，蒋析被好几所大学看中。不少学校纷纷发来面试邀请，就看蒋析会选择哪一所学校了。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陈老师说。
冯芽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不服输的心理。她颤颤巍巍伸出手，将书包拉链重新拉上。冯芽一拎起书包，直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又拿着扫帚柄，狠狠地在上面捅了不知道多少下，这才平复了下来。
一只比手掌还大的毛蜘蛛趴在她的书包里，冯芽一脑子里嗡的一响，连站都站不稳了，直接坐到了地上。
冯芽一按着手中的原子笔，干脆利落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赵呢，我跟他发消息他也没回。”蒋析问。
陈老师知道再问也是白搭，她挥了挥手，让冯芽一回教室里。
“一个女生，我不认识。不过班里人说，她之前和赵汝阳在一起过。”陈文说。
这是她惯常的抵御姿势，不想听人说话，就会摆出这种姿态。不过旁人很难察觉，因为她鲜少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冯芽一暗自将这些细节记在心里，准备回去之后再问问孙淼。可是这件事情，她并不想告诉淼淼，主要是不希望淼淼为她担心。
说完后，她快速拎着桶，从校医身边小跑过去。
“对啊，学校已经定了。等六月份高考考完，我就去申城大学。”蒋析说。
“嗯。中午时候有人来找了余紫薇，点名问你在不在。”陈文说。
她的声音向来绵软，可这个时候如同冰棱，扎得人张不开嘴。
“哦，我下午要回家，你帮我跟他带句话，问他下周二晚上有没有时间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陈老师站在门口，把冯芽一叫到一边谈话。陈老师语重心长地说：“芽一啊，我要你坐在赵汝阳身边，是希望你做好的榜样，不是要你被他影响。听政治老师说，你上课的时候还在玩手机？”
“还好。”
冯芽一似有感知，她不想和他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不留痕迹的后退了一步，说：“嗯，我知道了。”
那个“死”字被他咬得很重，冯芽一的肩头微微耸动。
冯芽一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到了放学。她强颜欢笑，如同行走的机器人。放学铃声敲响，她站起身来，头一个往外面走去。
陈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隔了很久，陈文这才说了一句：“冯芽一，你还是少跟赵汝阳接触，他迟早会害死你的。”
“恭喜学姐。”冯芽一说。
陈文吓了一跳，说：“这里可真暗啊。”
“到底是谁，余紫薇吗？”冯芽一问。
“你怎么了？”校医问了一句。
她的视线看向教室后排，余紫薇和几个男生没有低头做题，反倒仰着脑袋往冯芽一的方向看了过来。余紫薇唇边有笑，眼睛里挂着明目张胆的挑衅。
“学姐前段时间去面试了吗？”冯芽一问。
他试探着喊了冯芽一两声，女生说：“我在这里。”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站在那里挨训。
冯芽一连忙拿校服袖子蹭了蹭眼角，说：“没事，被垃圾熏到了。”
吃过饭后，冯芽一回了学校，自然是迟到了。
“你知道赵汝阳去哪儿了吗？”陈老师问。
“下周我记得我们高二要开始晚自习了。”冯芽一有些犹豫。
冯芽一看得作呕，又不想示弱。她将抽屉里的垃圾全部掏出来，一样一样重新扔回了垃圾桶里。
冯芽一看着台下，整个班级安静得诡谲，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形拨弄着什么。她咬紧了牙齿，一句话也不想说。
冯芽一的情绪尚未平息，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客套话来。她只是看着陈文，黑沉沉的眼珠里写着无法言喻的情绪。
“弟弟？”
算了，就这样吧，并不是什么都要靠借口过关的。
走到楼下，陈文突然追了上来，他短促地喊了一声“冯芽一”。
她停下脚步，陈文指了指室内篮球馆的方向。室内篮球馆那里有一个小拐角，很是隐蔽，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
直到下课铃响起，冯芽一端着垃圾桶，走到了学校的垃圾站，将书包连同着其他东西，一起倒掉了。
是余紫薇做的好事？冯芽一心里暗自揣测，也不敢贸然说是与不是。冤枉人不是好举措，特别是敌暗她明。要是弄错了人，余紫薇估计要大做文章。
“谢谢。”冯芽一对陈文说。
蒋析本就长得娇美，她伸手拉着冯芽一的胳膊，讨好似地摇了半天。谁经得住美人如此央求，冯芽一只能说：“好，我去我去。”
冯芽一懒得争辩，只是垂下脑袋，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绕在了一起。
两人说完之后，蒋析转身离开，冯芽一也回了教室。她刚刚走上讲台，就发现自己的试卷不见了。
蒋析说完，又看了冯芽一一眼，说：“你也来吧？”
冯芽一被蒋突如其来的热络给震撼，她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蒋析。冯芽一本来眼睛大眼黑多，受惊的时候更像个小动物。
“最后一次啦，你就请个假嘛。”
“大概长什么样，几班的？”冯芽一细细问到。
全班人都就冯芽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有几个人骂骂咧咧：“班长，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不觉得很吵吗？”
蒋析喜欢死这个可爱的学妹了，不管是性格还是外形，都太可爱了。
这时，教室门被人推开，蒋析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蒋析看了眼台上的冯芽一，说：“你在啊。”
其实冯芽一准备很多借口，叶硕和方子博也教了她一些话。可是冯芽一一看到陈老师那和蔼的面庞，她总觉得自己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
天色昏暗，室内篮球馆这边的角落又没有光。她站在阴影里，身形完全隐匿在一片黑暗中。陈文走到这里的时候，眼睛还不能适应这种光线。
“谁啊？”
“……”她踟蹰了一阵，说：“不知道。”
“几班的我不知道。长相嘛，长头发，眼睛细长，一年四季都穿着裙子。”
女生转身，脸上淌着泪水，校医愣了一阵。
陈文的意思很明确，示意冯芽一在那边见。女生点了点头，往室内篮球馆的方向去了。
谁知她刚刚探进抽屉，就摸了一手油腻腻的东西。冯芽一快速缩回手来，蹲下身往抽屉里看去。
这会儿，她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冯芽一只觉得身处一片茫茫大雾中，根本辨不清方向。
“赵今天不在，在信合大厦。”冯芽一说。
她木然地整理完抽屉，又打开书包，那一瞬间，她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咔嚓，咔嚓，咔嚓。冯芽一的心情有些焦虑。
试卷一人一份，没有多余的张数，冯芽一也懒得大动干戈去找。她干脆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想要抽出一本练习册来写。
她的心脏一直狂跳，眼泪包覆在眼眶中。冯芽一不想哭，她知道，哭出来就输了。
“好，一定来。”
不能着急，不能生气。
“到时候你来，我介绍我弟弟给你认识。”蒋析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在清原上学，长得也不错，不过肯定没有赵那么好看。”蒋析笑了笑，“一定要来啊，要不然我电话轰炸你！”
因为蒋析的来到，班级里出现小小的骚动。冯芽一放下试卷，往外走去。
冯芽一半天都没平静下来，她站在那里，手脚冰凉。谁知校医这边路过，看到了冯芽一。他喊了一声：“冯芽一？”
台下有人做什么小动作，冯芽一看得一清二楚，她也懒得指出来。有时候生存法则是这样，该闭眼的时候还是要闭一只眼。
陈老师想到冯芽一是第一次迟到，也没再多说什么。陈老师转了话题，说到下午自习课纪律的问题，又说到了赵汝阳。
这时，陈文抬起头来看她，男生的表情欲言又止。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又紧紧地抿了起来，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蒋析穿着便服，一手搭上了冯芽一的脑袋，狠狠揉了两下：“小仓鼠，想不想我？”
里面塞满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