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人也不在这种问题上多费唇舌，走出教学楼，霍修远念叨着集合论的问题，顾祁看着天色，说了一句：“我的肚子是空集，去合集吗？”
顾祁没有说话。
“哎不是……”
夸他两句还嘚瑟上了。
［顾祁］：专心复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专注地懊恼自己怎么就管不住嘴。
陆盼盼笑道：“很棒，我就喜欢这种男孩儿，体力智力两不误。”
顾祁莫名想到了那天陆盼盼对她说：“说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姐姐呢。”
顾祁：“没。”
顾祁觉得他专注来着。
“那成。”陆盼盼道，“吴教练说明早七点排球馆集合，你有问题吗？”
老板娘的菜品新鲜，顾祁一只手揉着脖子，一只手拿着夹子在菜品柜里挑选，余光瞟见一旁贴了个转让门店的告示。
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啊？？？怎么话从嗓子里说出来就拐弯了啊？？？
顾祁：“一个体校教练的课外班。”
那句话怎么说的，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女生连忙解释道：“我也是金融专业的，今年大四，说起来我也是你的直系学姐呢。”
顾祁滑开手机看了眼，没有好友申请消息。
霍修远自然也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正争分夺秒地看书复习。
正想着，鼻尖突然飘过一阵浓郁的橘子香。他一抬头，便看见陆盼盼站在他面前，笑着说道：“巧啊，这儿有人吗？”
他想反驳，自己不是闲，是管不住那张嘴。
顾祁垂眸，没说话。
看着陆盼盼摆弄手机，顾祁想起刚刚那个女生。
［霍修远］：我的肚子也空集了，你在哪里合集？我来找你并集。
顾祁抬头看着她：“不好意思，这里有人。”
顾祁：“四十七。”
到教室的时候，霍修远已经占好了座位，正埋头看书。
顾祁倏然抬眸看着陆盼盼，而陆盼盼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两道眼光就这么猝不及防相撞。
“我今天又……”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顾祁选好了菜，不咸不淡地说：“恭喜啊。”
对面的顾祁却不说话。
顾祁停下脚步，非常真诚地发问：“我有吗？”
顾祁把自己选的菜交给老板娘，顺口一提：“你老公比你小挺多的。”
顾祁抄小路直接到了一家麻辣烫小店，老板娘一见他就喜笑颜开：“来啦老弟！”
顾祁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陆盼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敲。
霍修远：“你怎么这么闲，不用接客吗？”
“那我们还能作伴。”霍修远说，“我暑假也不回家，打算准备来年的建模大赛。”
“那你是在学校里学习排球，还是在其他地方？”
陈旧的白炽灯的光影自上而下照在陆盼盼脸上，不太清晰，却给她营造了细细的光晕。
顾祁本来还想加一份牛肉，听到老板娘这话，瞬间说不出口，转身在最后一张空桌子坐下自闭。
对方是个女生，又是直系学姐，还在这里跟他说了这么多，顾祁不想让她太难堪，便把微信号给了她。
他自动忽略了后面那个问题，陆盼盼也不追问。
顾祁：“没。”
顾祁：“滚。”
“不记得了。”顾祁说，“从我记事起好像就在学。”
陆盼盼洗了个澡，穿了一件宽大的长T，头发挽成丸子，带上手机和门禁卡就出门了。
“怪不得你基础功这么扎实。”陆盼盼想起别的什么，又问，“你是金融系的学生，高考多少分啊？”
顾祁的话被上课铃打断，老师夹着课本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两堂课后，顾祁和霍修远走出了教室。
陆盼盼：“一点是多少？”
天刚刚黑，天边还有微乎其微的彩霞在挣扎。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打排球的？”陆盼盼回完了消息，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以前有进过中学的校队吗？”
“那你暑假回家吗？”霍修远抬头问，“我听说男排暑假要留校训练的。”
顾祁：“六百多一点。”
突然，顾祁的手机响了两声，是霍修远发来的消息。
陆盼盼：“怎么？”
菜还没端上来，一个女生捏着手机，弯腰笑吟吟地问顾祁：“同学，请问能和你拼桌吗？没有多余的座位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霍修远一边看书，一边问。
女生讪笑：“哦哦，不好意思。”
顾祁与她对视片刻，摇头道：“没什么。”
他嘴角微微上挑，这个名字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霍修远轻笑着，依然没有抬头：“你挺闲啊。”
果然。
这男孩儿总一个人来这儿吃东西，久而久之，吸引了不少女性顾客来这儿守株待兔。小小的店面只有三四张桌子，每到饭店都能坐满人，老板娘怎能不喜欢他。
陆盼盼说话的时候，老板娘把顾祁的菜上齐了，顺便打开了塑料棚儿上悬挂的小灯。
说完却没有走，扭捏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说：“我可以加你微信mhetushｕ.ｃoｍ吗？”
顾祁回到学校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他走在路上，感觉衣服黏糊糊的，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打完球忘了洗澡，于是趁着还有半小时上课，他飞速回宿舍冲了个澡。
“老板，你要转让了？”
许多人对运动员的印象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不然，优秀的运动员对智商的要求并不低，否则无法在赛场上把握战术，观察对方意图，以及灵活应对。即便是单人运动，如果智商不过关，许多动作领悟不到要领，那也无法成为其中佼佼者。
这一刻，陆盼盼觉得他的眼睛实在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就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只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情绪。
顾祁下意识摇头，陆盼盼便自然地坐下了。
正当陆盼盼疑惑时，顾祁别开脸，看向路边，小声嘀咕道：“高考的时候发烧耳鸣，不然能考更好。”
一般人要到微信就会走，而之后顾祁也不会通过申请，这样既避免了让人难堪，也少了自己的麻烦。
“路上耽误了会儿。”顾祁手指转动着圆珠笔，将课本翻到今天要学的地方，“对了，我要加入学校男排了。”
“哎，我十六岁就出来打工，转眼十年了，攒了点钱，回家盖个新房子，生个胖娃娃。”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板娘一张开嘴就停不下来，“等明年我老公到法定年龄了就扯证，我就在家里当个家庭主妇，也不出来做生意了。”
八点半这档口，正是小吃街最热闹的时候。
许曼妍告诉她允和门外的小吃街很出名，不起眼的小店都能获得人间美味，正好陆盼盼没有吃晚饭，便出门来觅食，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了顾祁。
女生开心地扫了二维码，看到名字的那一瞬间，嘴角的笑僵住。
现在的姐姐们都喜欢弟弟。
至此，两个分道扬镳，一个回宿舍看书，一个前往学校门口的小吃街果腹。
老板娘特别喜欢顾祁。
顾祁：“训练就训练吧，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
“那可不，年底才二十二岁呢。”老板娘把顾祁的菜挑挑拣拣丢进锅里，“现在的女人可不就喜欢小鲜肉，我看网上说大叔款都过气了。”
“你今天上课怎么了？”霍修远问，“怎么一直走神？”
陆盼盼低头笑了起来。
女生加了微信，什么都没说，转头就走。
“是啊。”老板娘利索地捣鼓着锅里的材料，中气十足地说，“我要回老家结婚了！”
陆盼盼拿着手机摆弄，漫不经心地说：“你明天早上有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