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9
“哦。”
楚路竟然抬手敲了一下我脑袋，说道：“还笑！这个时候往这跑干什么？”
“但是有时候，我觉得她分明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你和楚路的关系，明明知道你们俩是互相喜欢的，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跟楚路这么亲近？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无法原谅。”
正在我万分焦急的时候，眼前竟然冒出了楚路的身影，在我前方十米开外，穿着拖鞋，手里拎着垃圾袋，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奇怪地看着被人追赶的我。
是啊，我怎么会满头大汗？现在已经是凉爽的天气了。
“怎么办呢？我们都在同一个男生呢！”绢离忽然站在了我身边。
真是冤孽，我怎么就跟小米做成了冤家？
高三，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老师也不会安排其他的事给我们，更不用说娱乐了。
“还能是好姐妹吗？”绢离望着窗外说道。
我先跟妈妈说我要转学。
“我从来都舍不得你。”
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我站在那里愣了愣，正准备给楚路打电话，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那个女生我认得，就是上次为小米出气教训我的那位。
楚路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说：“鬼丫头！明天好好考试！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
绢离对我说话的时候都是微笑的，可是我却能感觉到她离我越来越远。
“……”
我看着他笑了，羞涩地说：“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说话了。这样真好，感觉还是以前。”
楚路背着我，走得很慢，还开玩笑地说：“第一喝酒就喝醉，这样的酒品以后谁敢请你喝酒？”
“嗯？”他依然轻轻地答我。
我不服气地说：“还不是接到短信说你在这等我？”
“笨！脑筋随便转两下也知道是假的！幸亏我这么聪明机智，不然，明天的考试你抬着担架进去吧！”
楚路一见，垃圾袋一扔，跑过来的时候拖鞋掉了，但是他没管不顾的，冲我跑过来了。
绢离接着说：“事实上，一个月前，我已经痊愈，真的。我也会考上大学的，不要为我担心了。”
楚路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傻丫头啊，你决定了有什么用？我不喜欢她，如果假装喜欢这也是在伤害她，你如果不想对她有更多的内疚就不要再这么想了。我们一起照顾她，这样不好吗？”
但是我开始不怎么搭理楚路了。我跟楚路说分手，楚路只是很委屈地说：“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过在一起，何来的分手？”
说完这话我却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和楚路在一起，只要有一丁点的理由可以不在一起，那么我会让转身离开的那个人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经常有这样的追逐，怎么跑起来显得那么快？我心急也没多少用，眼看着就要被抓住了。
我摇摇头，说：“不去了。”
“我们在恋爱，从小到大，都在恋爱。”
可是真的很遗憾，我们曾经的相知岁月，也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她却可以和楚路交谈很久，一说说一下午都没有关系。
楚路停了下步子，又接着走了，沉默着。
“那你就愿意欠我一辈子吗？”楚路说。
我看着绢离，看着她镇定的面容，听她说那些叫人心都破碎的话，几欲流出泪来。
“是我毁了她！是我！我不能再抢她喜欢的人！”我大声说，用尽力气说，我想叫楚路明白，我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楚路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不要这么说。她无论怎么做都不过分。”我低声说道。
“嗯？”楚路轻轻地答我。
我以为高三最终会在我们所有人这样的沉默里和我们再见，永远再见。
课间活动的时候，教室里空空荡荡的，我站在床前看操场上因为篮球不断擦汗的楚路。
好像只是一转身，高考的门槛就到了面前。
绢离摇摇头，说：“再也不会了。因为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孩子。暖，我们太像了，虽然你和我表现出来的不同，然而我们用不同的方式诠释我们几乎相同的心灵和思想。你喜欢翟洋的时候，也恰是我对他有好感的时候，而等到你喜欢楚路的时候，又恰是我对楚路产生感情的时候。你说，我们是不是彼此的影子？就连我这意外的受伤都要跟你相关联，这只是为了叫我和你的命运更相同一些。暖，我们就是彼此的影子。但是就要分开了，也许会有一些结局叫你意外。”
“因为他转学你都喝醉了回来了我能不知道吗？楚路都跟我说了，他还说你有可能也想转学，还真被他说中了！”妈妈瞅着我说。
“说你舍不得我。”
楚路平静地说：“你决定了吗？”
我趴在楚路的背上，还在低低地抽泣着，泪水已经把他的背湿了一大片，夏天的衣服，他肯定是感觉到我的泪了。
当时正在上数学课数学老师正在讲解前一次的试卷，绢离忽然就倒下了，正好楚路就坐在绢离身旁。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可以欠你一辈子，但是我不能欠绢离的。因为你比她对我来说更亲近。欠你一辈子，想起来也是甜蜜的，欠绢离一辈子，想起来都是痛苦的！求你答应我吧！”
“但是我对不起她。”我说道。
“楚路……救我！”我一张口，发现口干的很，说话的时候想呕吐。
我失望了，原来楚路早就知道的。
对于一个那么爱玩的我来说，竟能如此地投入进书本里，真是叫我惊讶，当然，比我还惊讶的是老师和家长，他们看着我渐入佳境的成绩满脸欣慰，我终于知道，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成绩的代价就是快乐的消失。
“我喜欢你，我喜欢青暖，从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还要一直喜欢。”
“楚路。”
我把楚路抱得紧了一些。
我没有多想，大热天的就跑下楼了。
楚路抱着绢离冲出教室的时候我还在座位上傻愣愣地坐着。
采凉看了看我，说道：“不要怪我多嘴，绢离这样，不是个办法，你不能想着把楚路推出去。绢离，好像也有点自私了。”
但是绢离第一次在课堂上晕倒的时候我吓坏了。
“可是，你怎么满头大汗？”采凉奇怪地说。
可是绢离很明显地夹在了我们中间。
采凉叫了我一声，说：“你不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说没事。
但是，也因为短暂，才最贵。
“不好！我求你喜欢她一年好吗？就这一年，或者两年，到她痊愈。不然，我觉得我的幸福是可耻的！我一辈子也还不清了，补偿不了啊！”
翟洋来看过绢离，但是每次绢离都是简单地和翟洋说几句话就回来了，她说她不能和人交谈太久。
我笑着说：“我当然也不会让！”
我赶紧闭口不言，从此不提转学的事了。
可是我已经做了决定了，楚路反对也是无济于事的。
中午，我忽然接到一条陌生短信，说楚路在小区公园里等我，叫我速去。
楚路浅浅地笑了笑，说道：“别乱想了，都会过去的！”
见危险走远，我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头发乱糟糟的楚路，扑哧笑了。
采凉碰了碰我，说：“你没事吧？”
采凉又轻叹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楚路不说话，慢慢地背着我走。
但是我不能对此指指点点，我对绢离做的任何事都表示默然。
“说你喜欢我。”
我笑笑，说道：“你错了，怎么能当没发生，这么美好的事呢！”
楚路没有回答我。
楚路当然无法得知我和绢离之间的对话，只是从那以后我一看见他便觉得心疼。
“如果你喜欢我，就当为我还债。我打碎了她那么美好的前途。”我很惊讶于我能说得那么平静，虽然眼泪在流，话却依然顺畅地说出了口。
看来小米是要毁了我的。
我赶紧说：“不是因为他，真的不是因为他。我就是想转到更好点的学校去！”
绢离只要有一点点不舒服，我个楚路都要赶紧到跟前，送绢离去医院，陪着她，都是我和楚路一起。平时不管有什么事，也都是我们三个一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诡异，我已经感觉不到我和楚路之间的感情，我一心想着照顾绢离。楚路也变得很沉默，放学路上也不说什么话，有的时候我们都不一起走。
我知道他在狡辩，但是我只能明确地告诉他是要继续做兄弟还是什么都不做。
“说我们在恋爱。”
跟楚路一起回家的时候，我走在他旁边，问他说：“跟我考一个大学吗？考一个大学吧！说过要考一个大学的啊，考吧，嗯？嗯！嗯……”
“不要自欺欺人了。暖，我很想回到高一，回到我们最初的时候，我们坐在那里，看天，看围墙外的世界，谈我们松散的还说不清楚的梦想。我很想念那个时候。因为，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才想念。”绢离有些哀伤地说。她这么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她又是以前的绢离了。
我哭着嗯了一声，说决定了。
绢离冲我笑笑，说：“不过，我不会放开楚路的，第一次把翟洋让给你我很后悔，我一个人一直很痛苦地看着你们在一起，事实证明我没有那么伟大。这一次，我不让了。”
“楚路。”我喊道。
然而，安静并不是平静，一切都在继续，一直在继续。
高考前一天，学校放假，所有的学生都在家里休息。
楚路说道：“别急。明天就要高考了，今天小区的保安特意安排了高考放心班，中午的时候也要巡逻的，防止有一些会乱喊乱叫的人进入小区打扰小区内考生的休息。我看这个时间正好，马上他们就要来了。另外，小区公园这里有摄像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想敢什么的话，先考虑清楚，我们那些为了孩子都能拼命的家长可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
楚路的话刚说完，面前的三个人便紧张地面面相觑起来，嘀嘀咕咕的好像在研究对策。这个时候那个女的手机响了，她接了个电话，然后对另外两名男生耳语几句，三个人便愤愤地离开了。
“喂！臭小子！”其中一个男生看样子想动手。
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
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绢离一定是太要强偷偷用功了。我也没想到面对这样的状况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原先的自责又都涌出来，折磨得我无法呼吸。
“说我们要分手了。”
什么也没多想，我转头撒腿就跑，可是那三个人也迅速地追了上来。
绢离说的其他的忽然都变得无所谓了，我听见她说她已经痊愈，提前了一年痊愈，高兴地抓着她的手蹦起来，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是这一年来积压的情感，实在无法再掩藏了。
我最天真烂漫的青春在绢离一次又一次的昏倒中变得伤痕累累，我曾经一直不懂悲伤强装说愁的面庞终于也有了一些沧桑的东西。我开始闷闷地学习，书本，成了我唯一的净地。
“要好好照顾绢离。”
我慌张地笑笑，说道：“没事，谁叫咱们是好姐妹呢！”
“这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我跟你说，不是你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否则，后果自负！”其中一个男生说。
跟绢离最后一次算得上聊天的聊天偶然地发生在教室里。
好在绢离一直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而楚路，很少跟我说话，可是我却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近。
结果，妈妈竟然说：“是不是因为翟洋转学了？”
“怎么不是呢？永远是的！”
楚路笑了笑，说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我拉起她的手，说：“会回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地问。
“省省吧！都高三了，你就给我定定心心的学习吧！这个学校哪里差了？在市里排名都是靠前的，你别想其他的心思了，转学是不可能的！真是女儿大了不由娘啊！你就让我省点心吧！”没想到我会所一句话，引来妈妈一堆牢骚。
因为我一直担心绢离会太累，总是说要和她一起去散步，或者周末去玩玩，绢离都拒绝了，她说她要休息。
想起了那句由绢离告诉我的话，知己，最贵在于短暂。
现在可是高考的关键时期，万一再给我的胳膊弄个脱臼我的人生可能就要改写了。
那一刻，我觉得楚路是这世上最邋遢的王子，不过，总归还是王子。
楚路先一步跑到了我跟前，把我往他身后一拉，面对着已经跑到我面前的两男一女，斥道：“你们干什么的？”
绢离的成绩几乎是一落千丈，每次都惨不忍睹，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不敢相信这就是绢离，但是每次看见绢离看见成绩时无所谓的笑容，我都钻心地难过。
绢离的状态已经渐渐好起来了，只是成绩一直上不去。